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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城内下雨天


烏雲壓的很低,現在時間剛剛達到六點,天色就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現在正是下班的時間,街道上到處是來來往往的人群,來來往往的車輛停在紅綠燈前,等待斑馬線上的行人走過。

雨點開始噼裏啪啦的落下,人行道上的行人們加快了速度,有傘的撐起傘,沒傘的用公文包之類的東西遮擋在頭頂上,加快了跑動的速度。他們試圖在雨下大之前坐上回到外環的公交。1号生存基地的結構意味着大量的上班族會集中在内環,但是因爲内環居住面積十分有限的原因,在内環工作的市民的居所大都位于外環,所以,每當下午六點到七點,都是堵車的高峰期。盡管内環的隔離牆所有的交通門全部打開,但是依然杯水車薪。

擁堵的十字路口,大量的車輛擁堵在這裏,等待着紅綠燈閃動,司機一邊看着手上的表一邊擡頭看紅綠燈。路邊有不少冒雨奔跑的人跑到這些停在紅燈前的車輛旁邊,敲着窗戶,請求司機幫忙捎一段路。

這些司機如果沒有什麽其它原因,一般都會爲這些冒雨奔跑的人打開車門。在末世危機侵襲之後,很多人都懂得了相互關照的重要性,在這些時候,能夠爲他人做一點舉手之勞的,都不會有任何怨言的去做。畢竟,相互信任,是一個群居的物種能夠活下去的關鍵。

堵滿了車輛的十字路口旁,有一家很别緻的餐館,深褐色的牆漆配合着被燈罩分散光線的燈光,擦拭的相當幹淨的石制桌面反射着吊燈發出的柔和光芒。餐館老闆看起來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大爺,圍着圍裙,正站在櫃台前用毛巾仔仔細細擦拭着玻璃杯。

原本已經在門口的把手上挂上了‘暫停營業’表示的餐館裏,位于角落的一面桌子兩邊卻坐着一個穿着正裝的大人和一個小女孩。小女孩面前放滿了各種飯店老闆精心制作的佳肴,反觀一身西裝的大人面前的桌子上,隻堆放了幾封文件紙張。

正在擦拭玻璃杯的老大爺奇怪的看了一眼坐在角落裏的那對大人和小孩,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那名小姑娘的頭發在柔和的燈光下反射着銀色的光芒,反射着銀色光芒人感覺異常柔順的發絲上,夾着一隻白色小白兔發夾,白色的連衣裙很好的貼在小女孩的肌膚上,讓小女孩顯得格外恬靜可愛。

小女孩的胳膊肘放在石制的桌面上,手掌心支撐着自己的下巴,她的目光一直透過餐館特意設計用來增加食客興趣的玻璃牆,看着人行道上來來往往奔跑躲着暴雨的人們。嘴巴裏含着一根棒棒糖,小姑娘悠哉悠哉的品嘗着嘴裏的甜蜜,望着外面的眼睛不知不覺間眯成了一個縫,安靜優雅的環境讓小女孩感到别樣的舒适惬意,過了一會兒,小女孩放在手掌心的下巴開始緩緩滑動,因爲含着棒棒糖而鼓起來的臉蛋漸漸貼在了手掌心....如果是漫畫的話,現在小女孩的頭上正冒着一連串的小泡泡。

“咳咳!”發現小女孩心思已經飄到周公那裏去的正裝男子在這個時候立即咳嗽了兩聲,小女孩頭上冒着的泡泡随着咳嗽的聲音一下子就全破碎了。

“唔...”自己的美夢被突然吵醒的小女孩張開了朦胧的雙眼,睡眼惺忪的眼睛向着周圍看了幾眼。“唉?....”小女孩迷迷糊糊的臉上立刻寫着‘這裏是哪裏’的疑惑表情。但是,在燈罩的作用下而變得萬分柔和的燈光,舒适而且軟和的沙發,嘴裏不停刺激着味蕾的那份甜蜜,讓小女孩全身的細胞再次進入了休眠狀态,小女孩懶懶散散的臉上挂着‘好幸福‘的神情,她的身體就像放在溫室裏的冰淇淋快速軟化縮小一般。

在幽暗甯靜的燈光下,伴随着窗外如鋼琴般美妙的雨聲,小女孩在咳嗽聲中短暫的清醒之後,幹脆蜷縮着身體趴在石制的桌子上,臉貼着石制桌面,傳遞到臉頰上的清涼舒爽的感覺讓小女孩瞬間進入了周公的世界....

“咳!喂喂!”正裝男人的耐心瞬間被小女孩的懶散舉動消磨的一幹二淨,他用手狠狠的拍打了幾下桌子,讓剛剛進入夢鄉的小女孩立刻清醒過來。

小女孩猛地坐起來,迷糊的望着周圍。“唉...”小女孩的大腦依然處于停滞狀态,她奇怪的看了看正裝男子,然後一字一句斷斷續續的問:“你...是...奶位?...”

正裝男子先是愣了一下,立刻在内心說了句‘機會!‘,小女孩的不認真态度也被他扔到九霄雲外,他立刻将桌子上的文件向小姑娘面前推了推,帶着一臉和藹可親的笑容,用十分親近友好的語氣說道:“小妹妹~告訴你一個對你來說非常重要的好消息,你現在隻要在這封文件上簽個字,然後按個手印,就可以擁有内環的一套房子,每個月都可以接受5000分的補貼,而且我們會爲你争取内環北京學院的名額,雖然不能保證百分之百,但是以我們組織的影響力,爲你争取到名額的幾率還是相當大的,而你隻需要參加一項體檢,并且抽點血......”

雨越下越大,雨點噼裏啪啦的砸在車輛頂上。一輛陸軍塗裝的軍用吉普車在擁堵的街道中走走停停,而十字路口的紅綠燈依然距離它很遠。

後排坐着一位穿着軍裝的年輕男人,他低頭看了看表,吉普車的雨刷不停的将玻璃上的雨水刷下,年輕男人透過被雨水沖刷的玻璃,看着遠處的紅綠燈。

“沒時間了,我要走過去!”年輕男人說道,他剛說完,就推開了車門。

“哎!!”司機聽聞,立刻慌了起來,他聽到後車門被打開的聲音,他大喊道:“長官!你的腿....現在還不能走啊!”

然而被稱爲‘長官’的年輕男人依然從吉普車裏走了出來,傾盆大雨将他的身體淋濕,他扶着自己的腿,一瘸一拐的向十字路口的方向走過去。

司機手忙腳亂的解開安全帶,從車上拿了一把傘,打開了車門,從車上跑下來,在大雨中将手中的傘撐起來,跑到年輕男人的旁邊,将傘遞給他。司機立刻回頭,跑到車後尾,打開後備箱,從裏面拿出一個折疊式的輪椅,将它打開,放在地上,推到年輕男人的跟前,扶着他的身體讓他坐下。雨已經将司機的全身淋濕。

“長官...你先自己推着...我先把車處理一下!”司機将年輕男人安置好了之後,回頭跑向吉普車,後面的車隊已經有不少在鳴笛了。他立刻坐上車,轉動方向盤,試着将車停在路邊的停車區。

年輕他用雙腿夾着傘柄,脖子卡住傘,雙手推着輪椅,看得出來,他很着急。

.....

“..你想想~~隻需要寫點字,就可以擁有這麽多東西...這都是人們夢寐以求的啊!這麽好的交易,你還在等什麽呢?~~”餐館裏,西裝男子依然在給小女孩不停的罐迷魂湯。從小女孩搖搖欲墜的神情來看,她似乎有點兒動搖了。

“對!~~你看,多簡單,其實得到這些東西都很簡單的~~來~”正裝男子将一隻筆塞在小女孩的手上,更加賣力的慫恿起來。“快來~就一下...對對!對的!”

小女孩将手中的筆尖放在文件上,看到這裏,西裝男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然後,小女孩緩緩的在紙上寫下一個字,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西裝男子疑惑,“寫完了?..”他一邊說着一邊拿起小女孩手中的文件,目光凝聚在右下角,‘簽署人’的位置上隻寫着一個字——‘銀’。

“呃...”西裝男子瞪着眼睛看着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字,這字不但潦草,而且寫得很醜...最重要的是,名字竟然寫個‘銀’!!而且還寫的倒筆。‘這特麽的在耍我’的想法在他的腦子裏蹦出來。他盯着這一個字,愣了半天。突然,一隻小手突兀的伸到他的眼前,遮擋了眼前的‘銀’字。

“名字寫完了..我的東西呢?”小女孩歪着腦袋,用一副沒睡醒的樣子疑惑的看着一臉彷徨的西裝男子。

“呃...”西裝男子捏着這張文件,看了看小女孩睡眼惺忪的眼睛,感覺似乎還有機可乘。于是将身體向前探了探,将文件再次放在小女孩的面前,做出和藹的樣子,說道:“呃...這次簽的不漂亮,再簽一次怎麽樣?”

“唉...”正當小女孩臉上露出些許不快的時候,餘光突然看到了,冒着大雨從餐館玻璃前坐着輪椅的年輕男人。

西裝男子順着小女孩的目光望去,倒影在瞳孔裏的年輕男人的身影讓他立刻在心裏大喊‘不妙’。他急急忙忙将一封封文件從桌子上收拾起來,将它們裝進文件袋裏,立刻準備離開。

突然!嚓!地一聲,正裝男子手中的‘合同’文件被小女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手中抽走。

“喂喂!!”正裝男子立刻急了,他慌忙伸手,去搶奪小女孩手中的文件。

然而,小女孩身體的靈活程度出乎正裝男子的意料,他連續幾次的撲擊都被小女孩遊刃有餘的閃開。

“這是我的!”小女孩輕輕的說道,兩腳站在石制的桌面上,将手中的文件舉得高高的。

正裝男子正準備再次撲上去的時候,叮當!推門而入,鈴當響動的聲音傳來。老闆老頭手裏拿着一隻高腳杯,站在櫃台邊,看着正裝男子,眼神裏透露着些懷疑。

“咳!”正裝男子臉色不太好的咳了一聲,将文件夾用手臂夾着,低着頭向餐館門口走去。

滿是濕透的年輕男人搖着輪椅,他淡淡的看了一眼從他身邊經過的低着頭,試圖用衣領遮擋自己的面孔的正裝男子。并沒有理會他,繼續搖着輪椅,向餐館的一角移動。

此時,小女孩臉上睡眼惺忪的樣子一掃而空,變戲法似的換成了一臉‘奸計得逞’的表情。

“不是都說不要亂跑!呆在白毛的實驗室不要出來的嗎?!”年輕男子坐在輪椅上,臉上帶着些許怒氣。

“人家呆在那種地方很無聊的好不好~~沒有娛樂的生活會讓人腐朽的~"小女孩從沙發上站起來,一頭柔順的銀發随着她的動作上下跳動着,一臉開心的大聲說道。

“與這些研究分子打交道可不叫娛樂!在沒有給你辦好身份記錄之前不要離開我或者白毛!很容易上其他人的當的!”年輕男人很嚴厲的呵斥小女孩。

“知道啦,知道啦~諾~我不是給你帶來了些戰利品嗎?”小女孩笑嘻嘻的将手中的文件遞給年輕男人。

年輕男人看了一眼,瞬間頭大,他按着太陽穴,讓自己已經糾結在一起的神經稍微緩和一下,他看着小女孩,臉上寫着‘你簡直就是我的活祖宗’的哭笑不得的表情。“得了得了,你簡直就是在給我找麻煩!這些東西可不是随便就能拿的!唉...”年輕男子歎了口氣,像是把内心的無力感呼出體外。“下次找個機會把這文件還回去吧,這對咱們沒用,對人家可是很重要的東西!...呵呵...真是受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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