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着樓梯前,二樓的廊道中,靜靜等待。手從扶梯上拿開,他們的距離已經夠進,我沒必要去通過振動來感知距離了。
樓梯上不規律的腳步聲傳來,鞋底和大理石地面碰撞的聲音一個接着一個,在寂靜無聲的樓道裏回蕩着。他們的人數不止一人,雖然腳步聲很多,但是我依然聽得出來,這群人類的行動毫不慌亂,甚至是不慌不忙。我稍微集中精力,每個人都有走路的習慣,甚至存在一個固定的頻率,這成了我判斷他們數量的方式。
我将這些聲音記錄下來,小唧用它的演算能力分析這些聲音。
(五個人麽...和先前推測的結果一樣...呃?)我突然發現,五個頻率中的一個和其他四個相比,聲音沉悶,而且頻率相對來說稍稍緩慢一點。(手上提着不輕的東西麽...)
雜亂的腳步聲在樓梯間内回蕩,通過空氣傳到更遠的地方,他們絲毫不顧忌聲音會引來什麽。
嘭!一隻同類撞開了我右手廊道裏的一個鋼化玻璃門,因爲前沖的慣性摔倒在地。“嗷!咿!啊!”它在地上掙紮着站起來,動作扭曲着,一把斧頭卡在斷裂的骨頭裏,骨頭剩下的部分和肌肉讓早已沒用的小腿挂在大腿上。它瘋狂的向聲音的來源沖過去,小腿的斷裂讓它走一步摔一跤,它的雙手抓着地面,每次摔倒就用手把自己的身體撐起來,繼續向前走一步,然後摔倒,繼續撐起來...以一個相當快的頻率周而複始,用這種奇怪的移動方式,竟然達到了一個不亞于人類奔跑的速度,從我的身邊跑過,沖向樓梯,雙手趴在台階上拼命往上爬。
這群人走到了我的頭頂位置,在三樓停下,他們應該聽到了我的同類嘴裏發出的叫聲。
我緩緩向旁邊走了兩步,站在台階上,背在牆面上,看着我的同類一瘸一拐手腳并用的沖向三樓,我等待着那五個人圍毆同類的聲音響起。
嘭!!樓上傳來一聲極其沉悶的悶響,在這一瞬間,同類的嚎叫戛然而止,伴随着頭蓋骨碎裂的聲音,我的同類從三樓的廊道裏呈一個角度飛回樓梯間,腦殼上的裂口在下墜的過程中随着慣性向四周飛濺着液體,嘭!它的身體狠狠的砸在台階上,身體裏的肋骨碰撞在台階角上,發出一連串骨骼斷裂的聲音。
屍體從台階上滾下來,在二樓和三樓之間的樓梯間的大理石地面上滾了幾圈,狠狠的撞在牆面上,呯當!卡在小腿骨頭斷口裏的斧頭在碰撞中甩出來,砸在地上,發出聲響。因爲碰撞而斷了好幾節的手攤放在地上,同類的臉微微側歪,脖子扭曲,半邊臉貼在地面上,面部朝向我。
我看着同類的面部,微微愣了一下。一根電子顯微鏡的目鏡插在它的眼睛裏,圓柱形的金屬物件整個都沒入它的眼窩中,被擠爛的眼球裏的玻璃體混合着腦漿從眼窩中流出來,流到地面上。顯微鏡的半徑明顯超過了眼窩骨骼,這根金屬直接将眼窩骨骼擠裂,強行卡進腦子裏。
(人類?!怎麽可能擁有這樣的力量!)
正當我疑惑的時候,我的内心深處猛然突然湧出些異樣,很奇怪的現象。這種異樣的來源來自我的感官,很微小,而且難以察覺。我仔細感受自己思的腦海,還是像平時一樣,明鏡止水。但是,我突然聽到了什麽,非常微小的聲音,一閃而逝....(不對!)我在仔細聆聽感受之後,突然意識到了一個事實。(并不是‘一閃而逝‘,而是在‘閃‘過後變得更微弱,微弱的難以察覺而已!....難以察覺并不代表低語聲的消失!...)
(小唧,我的腦波是否存在異常的地方)
小唧立刻回應了我,表示并不存在異常,但是它記錄了一段腦波,用自己的神經系統模仿并且複制下來,然後通過腦波融合共享給了我。
(呃...)當這段腦波在我的腦海裏的時候,那種異樣的感覺猛然在内心湧現。小唧放大了這段腦波,這種感覺才這麽明顯。這段腦波微弱到極緻,如果要形容的話,我的腦波可以覆蓋數公裏的範圍,而這段腦波,釋放出來所覆蓋的半徑估計隻能達到人類大腦那種程度的半徑。這種微弱的程度已經超出了我的感知範圍,我和小唧的意識融合讓我的感知精度翻倍才能勉強聽到‘低語聲’。
(這段腦波的來源...)我根本不用去想,結論已經出現在内心。
我和那群人隻相隔了一層,四個人想繼續往前走,隻有一個依然站在原地。四個人擡起腳往下走了幾步,我已經可以看見他們踩在台階上的小腿。其中一人發現身後的同伴依然站在原地,他回身叫了他一聲。其他人在依然往下走,手扶着欄杆,我看得見他們的手,身體部分暴露在我的事業裏,而他們的頭部視野依然被通向第四層的樓梯擋着。
我很快速度的掃視了他們的衣着,手上的武器,以及體型。腦波的存在讓我莫名的警覺起來,我并沒有方下心中的警惕,即使他們是普通的人類。
(身上都很幹淨....手上...竟然隻有刀和鈍器..)
步速稍稍較快,稍微領先其他人,扶着木質欄杆走的人從欄杆和樓梯之間的縫隙中望見了我,我們的目光碰在了一起。(呃..)看見他的面貌的瞬間,讓我稍微驚訝了一下。他皮膚的顔色很奇怪,偏向于褐色,眼窩很深,帶着藍色的帽子。他們并不像我平時看到的人類,他們的皮膚大多偏向于黃色,但是這群人卻不一樣。
那個首先看到我的人,臉上立刻露出笑臉,他向下跳了幾步,然後擡起頭對正在慢慢往下走的同類大聲說了什麽,很長的話,翹舌音居多,但是我聽不懂。(他們是其他國家的人類麽...)我立刻在内心下達這個結論。人類這種生物因爲地域的不同,會導緻膚色的差别以及骨骼結構上的區别。
至于爲什麽其他國家的人會跑到這個國家來,我對這個沒多大興趣,但是從電視上有所耳聞,他們都是難民,來自其他的不發達國家,因爲國家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人民和社會,于是國家崩解,這些失去國家的人民開始在世界各地流浪,尋找生存基地尋求庇護.....不過這事和我沒多大關系,人類的生死存亡我也懶得去在意。
另外三個人在第一個發現我的藍帽男的不停叫喚和指指點點下将目光集中在了我的身上,他們都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向下走完了最後幾步台階,站在第二層和第三層之間的樓梯間裏。
“哈漏~”其中一個人擡起手對我打了打招呼,其他人的表情很奇怪,他們看見我之後,表現出的樣子很激動。其中一個人想直接向我走過來,但是被另外一個人攔住了。
“腫鍋....小...谷兩..哈漏”那個攔住别人的人臉上露出很大的笑容,臉部肌肉拉伸的很大,舌頭舔了舔嘴巴,他用極其不熟練的中文加英文對我說道。(小唧,和我保持意識融合的狀态)
他從懷裏掏出一顆糖,向我伸手,嘴裏不停的說着什麽。那個被攔下來的人在看見自己的同類做出這些舉動之後,他的神情變得很急躁,嘴裏唧唧歪歪說着我聽不懂的話。
他們的行爲我一點都沒有在意。(....他們身上都不存在波源..雖然身上都存在病原體,但是都隻是普通的PHNI....并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我擡起頭,望向三樓的某個位置。(第五個人是‘波源‘麽...但是他爲什麽沒有下來?)
我皺了皺眉頭,‘他發現我的真實身份’的想法出現在我的腦海裏。(假設他身上存在腦波,可以探測到‘我們’的腦波...如果這個假設成立,剛才輕松殺死我的同類也在情理之中...既然大腦具有放射腦波的能力,那麽他的肉體一定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強化,病毒的一部分編碼融入了他的細胞當中...但是,是如何做到的...?!)
目前掌握的信息太少,光靠這一點點信息是思考不出結果的。(所以...殺掉他,然後拿來做研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