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和白毛吵了一路,因爲是用大腦吵架,所以不費什麽力氣,他們就這樣孜孜不倦的吵了很久。雖然還沒有在地下管道裏發現喪屍出沒的痕迹,但是以防萬一,所有的人都不能發出任何聲音,于是一路上十分安靜。銀和白毛的吵鬧反而将我旅途中的無聊沖淡了些。
銀給我的感覺很有趣,她似乎很喜歡和白毛打架,這并不是某種針對,而是一種‘愛好’,就像一個人說‘我的愛好是打籃球’一樣,對于銀來說就是——‘我的愛好是和白毛打架’。人類的愛好有很多種,以打架爲愛好的銀似乎認爲和白毛打架是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會不會存在以殺死同類爲愛好的人類呢?)通過銀的想法,我似乎在人類思維領域裏發現了新大陸,我不由得這樣猜想道。
‘那些都是些神經病或者變态,可不要把那些人和我相提并論~我的愛好可是相當高尚有格調的~~’銀傳達給我的腦電波裏充滿了自豪,雖然銀不在我身邊,但我還是想像得到,銀那副‘這就是俺的個性’的表情。
‘啥??!!!’聽到銀的話的瞬間,白毛猛的在思維網絡裏大吼,他不敢相信銀每次和他打架隻是因爲‘愛好’,他的情緒快要抓狂。‘你特麽的是那根筋有問題啊!竟然以打架爲興趣愛好??!!你是哪個小學的啊!品德是門衛大爺教的嗎?!現在的小學生什麽時候變的這麽腦殘了?!’
‘NO~NO~NO~真是沒有品味的面B!!我的興趣不是打架,而是和白毛面B男打架~~隻有和白毛打架,才能感受到人生的樂趣~~領悟到人生的真谛!~(☆_☆)’
銀自信滿滿的話瞬間讓人感覺‘和白毛打架’真的可以讓人受益無窮的樣子....然而人生真谛是什麽?打架還可以感悟哲理?雖然我無論怎麽想都無法理解銀的話,但是我已經習慣聽不懂銀的話了。不懂就不懂吧,張輝耀曾經私底下告訴我,銀不屬于這個次元。
(次元?是維度的意思嗎?但是不同維度的生物怎麽可能存活在三維世界裏?.....)
‘我......卧槽.....我竟然無言以對.....’白毛無奈之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世界上唯有的兩個可以和我腦波鏈接的生物,一個是喜歡和我打架的神級奇葩,另一個是智商超高的神級逗比.....我的人生.....充滿了醉......’
‘别随便這樣誇我啊~我會不好意思的啦~~’
‘誰在誇你啊!!!’白毛瞬間炸毛。
銀和白毛的吵鬧暫時放在一邊,我一直在觀察周圍的情況,地下管道系統十分複雜,但是整個隊伍在斥候的引導下,基本一直保持直線距離方向前進。(隻是......)我又仔細看了幾眼其他岔道。(爲什麽沒有老鼠.....)
目前來講,除了人類之外,其他的哺乳動物感染病毒後并不會變成類似‘喪屍’的生物,通常情況下,它們不發達的大腦無法承受攻性病毒在寄生過程中對大腦造成的損害,哺乳動物在被病毒完全寄生操控之前,就已經腦死亡了。
但是目前唯有另一種生物例外,那就是烏鴉,我在重返鄭州的時候,在遭遇被夜魔強行操控的巨人之前,就遇到過被感染了病毒的烏鴉,但是讓我覺得很奇怪的是,我并沒有在烏鴉的身上發現任何腦波的迹象,病毒似乎也沒有完全寄生它們的大腦......很奇怪的現象。
我一直懷疑,地下排水管道也許是夜魔白天活動的地方,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真的就像人類斥候報告的一樣,并沒有發現夜魔或者其他同類活動的痕迹。
前面隊伍的移動速度漸漸慢了下來,雖然整個隊伍是分爲三批移動的,但是所有人的步調依然是保持一緻的。
‘停!停!别吵了!隊伍停下來了!’銀幾乎毫不疲憊的吵鬧讓白毛幾乎發瘋。相對于白毛來講,不存在将‘吵架’當作愛好的他在銀的各種嘴炮之下幾乎無地自容。反觀銀,幾乎是越吵越帶勁。不過好在銀并沒有用出精神攻擊,知道目前的形勢比較嚴肅的情況下,并沒有使用精神攻擊附帶在腦波當中,以防不小心傷到對方的大腦。
但無論怎麽說,兩個人都開始履行他們的職責,開始探測周圍喪屍的數量和分布。
‘沒有發現夜魔。’
‘沒感覺到有桑巴怪。’
整個隊伍走了将近5個小時,中途沒有休息,無論男女老少。隻是讓我驚訝的是,作爲全部都是傷員的第一批隊伍竟然保持了這樣的移動速度連續不休不眠走了5個小時,一路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而且沒有拖累跟在他們身後的另外兩批隊伍,讓我感到震驚。
前前後後的人迫切的需要休息,整個黑暗寂靜的地下空間裏,隻聽的到人們的呼吸聲。隊伍停下來就代表已經到達了目的地。張輝耀的計劃,是一路都不停歇,一口氣走到目的地,第一批隊伍的感染者不能再等下去,必須要争分奪秒。
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應該是在城市中心的地底,大緻的位置應該就在地鐵站的附近,周圍同類的數量不算多。
我前後都是不認識的人,他們現在也不管排水管道裏髒不髒,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抓緊時間休息。坐在我身後的戴着眼鏡的男人從荷包裏拿出手機,按下開機鍵,黑暗的地下世界裏突然出現了光亮,前前後後的人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過來。
眼鏡男用沾滿了污物的手推了推眼鏡,試圖用手機登錄中央通訊塔的網絡,但是手機上卻顯示‘找不到服務器‘。
“通訊塔真的失守了....”他将手機重新放入上衣袋裏。“還好我們有張指揮官在領導我們,不然估計下場就跟中央通訊塔一樣....”他感歎道。
“失守了?”我有點驚訝,在幾天前我重新返回鄭州生存基地的時候,中央通訊塔正在運作,而且那裏還駐守着一部分軍隊。(有夜魔這種麻煩透頂的生物存在,想安全的活在城市中心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眼鏡男的後面一句話讓我有點不解。
“你們知道通訊塔的情況?”我問道。
“嗯~”眼鏡男取下眼鏡,用衣服擦眼鏡,結果越擦越髒...他無奈的笑了笑,把眼鏡重新戴上。“最開始,生存基地被完全攻破之後,整個城裏到處都是喪屍,當時幸存者分成了兩批,一批由軍方帶領,另一批是由張輝耀帶領,軍方認爲要留守城市,等待救援;而張輝耀認爲城市很危險,必須把人都撤離到郊區....”
他跟其他人一樣十分疲憊,話語裏還帶着些許悲傷。“如果他們當時能選擇跟着我們走就好了....”
(嗯?)我突然感覺到,同類的腦波在同一時間消失了一部分。我擡頭看了看地表,有不少人現在已經到達了地面,周圍的同類不停的減少,他們的動作十分迅速,在數個小時的長途跋涉之後依然有餘力來戰鬥,而且,我并沒有聽到開槍的聲音。(消音槍麽...沒想到還有正規的軍人在陸軍男的隊伍裏)
我右手邊的岔道裏突然傳來搬動井蓋的聲音,有人從外面将通向地面的井蓋撬開,周圍的人瞬間打起了精神,從滿是污泥的地上爬起來。
“下面的人,聽到就快點上來!别發出聲音!動作快!”
我身後的眼鏡男把我向前推了推,示意我先走。我向通向地面的井口走去,後面的人一個個都跟在我身後。通向上方的鐵梯很滑,表面覆蓋着一層厚厚的苔藓和污物的混合物。我抓着梯子,爬到了井口,四名軍人蹲在井口旁,三個人警戒着周圍,一名軍人拉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了地表。
在黑暗無際的地下空間呆了很久的我,終于來到了地表,看到了天空中的———夕陽?目前所處的位置在城市中心,周圍的高樓擋住了西邊的陽光。在大樓另一邊,太陽正慢慢沉入地面,天邊的雲都被染上一片紅色。
我環顧四周,這裏的場景我狠熟悉。破敗的十字路口,路邊還停着報廢的坦克,螺旋槳折斷的直升機半個身子插在大樓上。水泥路面上滿是裂痕,到處都是爆炸飛濺的碎石,以及爆炸留下的巨大彈坑,曾經在這裏拉起的黃色警戒線現在已經被扯斷,躺在地上。
這裏是我第一次遇見白毛的地方,這裏是第一次感染事故發生的地點,我很熟悉這個地方。
地底下的人類們一個個從井蓋裏爬出來,在軍人們的指揮下安靜無聲的向地鐵站的入口走去。夕陽隻剩下一丁點餘晖,夜幕即将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