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駕駛背着我跑了一路,他一直沒停下,一直沿着小區的主幹道奔跑。身後一直存在若隐若現的腦波,數量我無法判斷,銀引走了一部分,剩下來追我們的數量應該不會太多,而且它們會畏懼我的腦波,它們不會貿然殺過來,應該會與我們保持很大一段距離來觀察它們的獵物,尋找時機。
背着我跑的副駕駛已經大汗淋漓,一開始就和銀玩了半天,力氣消耗了太多,現在他隻是依靠屬于軍人的那份意志在支撐着自己。
我加速毒素的淨化,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讓自己獲得活動的能力,這種情況下,無論是這個正在背我的家夥,還是後面正在追趕我的‘麻煩的家夥‘們,都可以輕松要了我的命。
我試着活動了一下手指。(很好,勉強可以活動)
我試着張了張嘴,但是不能發出聲音,臉部肌肉依然是麻痹的狀态。我看了一眼從副駕駛後腦勺的頭發上流下來的汗滴,他身體内的心跳不停的在我耳邊回響,他的呼吸卻沒我想象的無序急促,相反,他的呼吸相當有規律,他用這種方式有效維持了體内的氧氣量,他能跑這麽遠不單單隻是和他的意志相關,他一直保持的十分有利的呼吸方式更加有效的延長了他的奔跑時間。
(這就是‘軍人‘...真的是專門用于戰鬥的人類)我感歎,他們無論是戰鬥意識還是體能的運用都相當強,最起碼強過普通人太多。(人類作爲在地球上生存了幾萬年的生物,對自己的了解的确相當透徹)
現在除了讓副駕駛背着自己逃跑,和快速清除身體内的毒素之外,根本沒事可做。(唔....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幫助人類反省一下爲什麽12号生存基地會破滅吧!....人類雖然恐懼着‘我們‘,但是人類各個國家的領導人似乎都沒有把‘我們‘完全當成最大的敵人,反而将他們的矛頭指向其他國家...這次鄭州的毀滅,直接原因是美國的政治性和武力性的介入,最終導緻的後果...)
啪嗒!副駕駛的腳突然絆到了地上的碎石,猛的摔倒在地上,我的身體也随着重力摔在地上,我的思維也随之打斷。
副駕駛立刻從地上爬起來,喘着氣,他的手和膝蓋在與地面的摩擦中擦傷,血從傷口流出來,滴到地上。(血?!不太妙啊,血腥味會激發這些怪物的血性)
他撕掉身上的衣服,把傷口包紮起來,他一邊系着布塊,一邊擡頭觀察四周,調整着呼吸,在這段時間裏想方設法回複自己的體力。
“沒事吧。”他喘着氣問我。“喵的,你頭這麽硬,我還問你幹啥!?”
(人類都這麽喜歡自言自語麽...)
他二話不說,把我背起來,繼續奔跑。我沒再管這家夥的自言自語,生死由天,我隻能把自己的生命賭在這個人類身上,盡力将身體恢複到可以運動的地步。
(話說回來,人類如果團結一緻的話,我們根本不可能殺死全球這麽多人,若将鄭州的事件結合起來進行探究的話,那麽結論就可以下達了,人類是因爲在生化危機爆發時期,依然在你争我奪,根本沒有團結起來的意思,于是,被‘我們‘逼到這種地步)
從現在的國際形勢來看,雖然各個國家都宣稱‘要團結起來共同抵抗病毒‘,但是目前爲止,我并沒有看到人類的各個國家幹過任何實質性的‘團結一緻‘的事情。人類的确虛僞,而且這些虛僞都是建立在對利益的渴望之上,也許中國的領導人把對抗病毒放在首位,但是并不代表全世界的所有國家都會想着“和病毒對抗到底”。從目前的局勢來看,更多的國家希望自己的競争對手可以被災難搞得更慘點。
對于‘美國‘這個國家的做法,我表示不奇怪,總體來說,美國這個國家在喪屍危機爆發之前,在全世界就占有霸權地位,擁有最領先的科技,最龐大的經濟體,以及最先進的軍隊。但是在喪屍危機爆發後,他們的‘霸權‘地位被中國動搖,首先完成生存基地大規模建設的中國無論是經濟,還是社會局勢,都恢複的相當快,即使這個叫‘中國‘的國家絲毫沒有攻擊其他國家的意思,但是美國依然把我所在的這個國家當作首要牽制發展的目标,于是就出現了‘鄭州政變‘的事件。
對于人類這種生物,我最初的感覺,就是這些家夥很不好對付,每個人都具有很高的智能,如果全世界7億的人全部團結一緻,我根本不能想象,究竟有什麽生物可以在‘人類‘的手上存活。
但人類這種生物的最大弱點也就造就了人類悲慘的結局,他們很容易被利益所引誘,很容易屈服于内心的‘逃避‘,‘膽小‘‘貪婪‘幾乎是他們的天性,雖然這些都是來自于他們内心深處的那些沒必要存在的情緒,但他們根本沒有重視這些。
(也許是這樣吧...)我大緻推論完,但并沒有完全确定自己的結論。
一路上遇到了普通的同類,它們被副駕駛身上的血腥味吸引,我隻能盡全力用腦波幹涉這些同類的大腦,讓它們的腳步錯亂,延緩它們的移動速度。(我根本不擅長這種‘腦波戰‘,我竭盡全力也隻能做出這麽點效果了)
身體發生變化的時候,我就獲得了一定程度的腦波幹涉能力,與銀和白毛男的能力比較像,隻不過沒有他們那麽厲害而已,我隻能在一定程度上限制普通同類的思維,至于‘麻煩的同類‘,如果沒有血液侵入它們的身體裏形成腦電波矩陣,我根本不敢去幹涉它們的腦波,那純粹是找死。
(我也隻能幫助你拖延一下這些普通的家夥了,如果你死了,我估計也會死在那些家夥的手上)
副駕駛把我的身體往上提了提,騰出手看了一眼手上的表。
“呼....!還有幾十分鍾就日出了,堅持一下,呼....!”他的動作漸漸慢下來,體力明顯下降,他的腳有好幾次沒有站住,差點摔倒。
(這樣下去他的身體會支撐不住的...)我試着活動了一下手臂。(差不多了,雖然肌肉還沒有完全恢複正常,但基本的活動是可以做到的)
雖然這個人類有殺我的念頭,而且現在對我依然有仇恨,但是,既然他在關鍵時刻沒有抛下我,而選擇了帶我走。雖然到現在我都不明白,無論是‘軍人‘強到讓幾乎死亡的身軀活動的意志,還是‘副駕駛‘最終沒有選擇殺死我,甚至是保護我的這些行爲,我根本無法理解。
(既然這樣,我還是不要當你的累贅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放我下來吧。”
“唉?!”他驚訝了一下,他下意識的偏過頭看了我一眼。“你會說話?!”
(額.....他知道我是喪屍,卻不知道我會說話?...)他漸漸放慢了速度,半蹲下來。我輕巧的從他的背上跳下,跟着他一起慢跑。
(身後的那些家夥,速度似乎加快了不少...)天邊漸漸露出一點光輝,太陽将要從地面升起來。
他時不時把目光投到我身上,似乎和我一起奔跑讓他有點緊張,但這種緊張卻不是來自于害怕什麽的,不然他的心髒不可能依然保持規律的跳動了。
“你....究竟是人還是什麽?”他終于開口問我。
“喪屍。”我回答。
“呃!....”他愣了一下,對于每個男人來說,和一個漂亮的女孩一起晨跑是件幸福的事,但是現在的情況讓他有點無所适從。
“...額....那個...隻要太陽出來,我就安全了...”不知道爲什麽,他說話有點支支吾吾。
“是我們就安全了”我糾正了他的話語。“那些家夥連我也攻擊,況且,它們隻是讨厭陽光而已,并不代表陽光就可以殺死它們。”
這是事實,雖然它們因爲體表覆蓋的大量類似腦組織的神經元導緻體表過于敏感,遭到陽光直射會讓它們疼痛,但不代表陽光就可以殺死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