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簾後琴弦撥弄,她聞聲再次回首,對珠簾後的人越發産生了興趣:“還有你這位朋友,怎麽一直躲在珠簾後面不出來?是長得太美,怕被人吃了嗎?”她說得俏皮,心裏卻對那男子的容貌産生好奇。越是半掩琵琶半遮面,就越是能勾起人一探究竟的欲望,她直覺簾後之人必定不同尋常。
簾後的人輕笑,依然是清雅如風的純澈嗓音:“恰恰相反,是在下長得太醜,怕吓到了姑娘。”自嘲的口吻,卻透着無比的自信,韓靈一千個不信。
她搖搖頭道:“不可能,聽你的聲音,還有你的琴聲,就能斷定你一定是個出塵脫俗之人,即使容貌再醜,内心也一定是極美的。”
輕笑聲再次傳出:“多謝姑娘贊賞。”
龍之翼鄙視地瞥了她一眼,剛剛還懷疑他跟青樓女子有染,這一轉眼的功夫又開始對其他男人感興趣,尤其還是他最好的朋友。他現在迫切地想要将她帶離這裏,倘若真讓她見到了自己好友的真面目,恐怕她連走都不想走了。他心中極爲苦悶,怎麽會喜歡上這樣一個女子,真是一着不慎,落入賊窩了。
恰時,房門外有人叩門,老鸨應門而入,态度極爲虔誠地往珠簾後詢問:“公子,打擾了。該雨蓉出場了,您看……”
簾後的人輕柔地發聲道:“去吧。”
“雨蓉先行告退。”雨蓉也是朝着簾後盈盈一拜,随着老鸨出了門,臨行前,她又再次回望了珠簾深處,盈盈的秋波,肆意地蕩漾。
韓靈有趣地打量着各人的反應,已經猜到了簾後之人的身份,她心思一動,湊上珠簾前問道:“你是錦樓的幕後老闆?”
簾後的人沒有回應,她繼續說道:“你肯不肯把錦樓賣給我?你出個價,隻要價錢合理,我就買下它。”
龍之翼頗爲頭大地望着她,她堂堂一個公主,竟然要買青樓,這還有譜沒譜?他對于他們未來婚後的生活極爲迷茫,他真的能适應公主一天一個樣的性子嗎?
簾後的人微愣,不解道:“你爲何要買錦樓?”
韓靈思襯了片刻,娓娓說道:“我想建一條娛樂街,将所有的娛樂場所都歸攏到一處,像什麽賭場、浴池、戲樓、酒館……凡是能供人消遣的地方,都建在一條街上,讓它成爲全韓國,乃至五國最大的娛樂中心。”
聽得簾後沒有任何回應,她又接了一句:“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入股,我們合作經營。”
“入股?”一聲琴弦波動,帶出一縷悠揚的琴音。
談到生意,韓靈頓時來了興緻,目光炯炯地望着珠簾後,點頭道:“沒錯!你投入資金,我來經營,得到的盈利,我們按股份多少來分紅。”
“聽起來倒是不錯,不過我完全可以自己來經營,爲何非要與你合作?”戲谑的聲音,但沒有嘲笑和惡意,而是自信。
“呀,你還真是個奸商。不過我不怕,就算你盜用了我的理念,你也不可能盜用這個理念的精髓,因爲它們……都在我這裏。”韓靈自信滿滿地點着自己的腦袋,她心中的點子,那是誰也盜不走的。
簾後靜默了片刻,唯有輕柔的琴聲斷斷續續,似在思索,又似在沉吟。許久,裏面的人終于又出了聲:“今天不适宜談生意,三日後吧,三日後你再來這裏找我,我們詳談。”
看來是有戲了,韓靈大喜,忙應道:“一言爲定。”
這次龍之翼又郁悶地瞄向珠簾後的好友,公主發瘋也就算了,怎麽他也跟着發瘋?想到三日後他們單獨相見,他心中就莫名地抓狂。
窗外,樓下的樂聲和議論聲逐漸放大,此刻正是花魁登台亮相的時刻,掌聲一輪蓋過一輪,明星的效應果然不同凡響,尤其還是這種聲色的場所。
韓靈趴在窗口處巡視着台上台下的反應,側頭沖着龍之翼擠眉弄眼,嘲笑道:“果然是個嬌滴滴的美人啊,可惜……人家沒看上你。”
龍之翼冷冷地撇開了臉,很是郁悶,先前還冤枉他與花魁有染,現在倒好,開始埋汰他了。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針啊,反正他是看不透。
樓下的人聲逐漸靜下,樂聲高起,台上的雨蓉翩翩起舞,婀娜的身姿如水蛇般妖娆,顧盼回眸,熠熠生輝。那姿态、那回眸、那淺笑,足以讓台下的男人們瘋狂,而事實也是如此。
韓靈凝視着台上的雨蓉,不由地贊賞,她的确有着女人最傲人的資本,也足以讓所有男人爲之傾心。心底突然有些酸意,她擰了把身邊龍之翼的胳膊,他雖也看着台上的演出,眼神卻不迷離,平淡如常。
“哎,你說,到底是我好看,還是她好看?”
龍之翼蹙眉,不明白她爲何要拿自己跟别人相比,在他心底,沒有人能與她相比拟。她是那麽特别,從第一次見她後,他就無法再忽視她,即使他努力地想要忽略她,可她總時不時地撞入他的眼簾,讓他毫無防備。
“說啊,這個問題很難嗎?”韓靈不耐煩地催促他,眼睛卻一直關注着樓下。
“都好看。”鬼使神差地,龍之翼竟然說了句足以使任何一個女人打翻醋壇子的話。果然,他立即接收到韓靈怨恨的目光,接着是一聲破霄的咆哮:“龍之翼,你死定了!”
驚叫聲傳遍了整個錦樓,蓋過了台上的樂聲,也驚擾了花魁的演出,客人們極爲不滿,一個個朝着樓上窗口處叫喚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