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公子回來了,這位是?”
聽到一個嬌柔動聽的嗓音,韓靈擡頭,眼前的女子淡掃娥眉,浮翠流丹,細潤如脂,粉光若膩,真正是個絕色佳人!
不想青樓之中竟有如此淡雅脫俗的美人,她心裏更加堵得慌,咬牙切齒地瞪向龍之翼,憋聲道:“龍之翼,你豔福不淺嘛。”
龍之翼隐忍着笑意,不甩她,随口介紹了句:“雨蓉姑娘,錦樓的花魁。”他邁步走向原本屬于他的座位。
雨蓉輕盈地欠身淺笑,表達着善意。韓靈别扭地掃了她一眼,心裏極爲不舒服,重重地往龍之翼的身邊坐下,惡聲惡氣道:“你行啊,還有個花魁的朋友。”
雨蓉感覺到對方的敵意,越瞧越覺得對方的舉止有些怪異,回了座,淺笑不語。
而此時,在裏屋隔了一道珠簾後,突然有人啓聲詢問:“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飄忽的聲音,輕柔而純澈,如泉水叮咚,韓靈第一反應就是裏面還藏了一個女人。她胸中怒意翻滾,一把扯起龍之翼的衣領,高聲咆哮:“好啊你,這裏頭竟然還有一個?龍之翼,你說,你到底給我戴了幾頂綠帽子?”
輕笑聲自珠簾後逸出:“龍兄什麽時候賣起了綠帽子?”
韓靈這次終于聽出了那個聲音的音質,那絕對不可能是個女人的聲音,她回頭,透過那随風搖曳的珠簾,隻能大概看到一個男人的輪廓。雖隻是個模糊的輪廓,但足以讓她眼前一亮,那必定是個非凡的美男子。
想到此,她胸中的怒意更盛,漲紅着臉質問龍之翼:“是個男的?你連男人也要?龍之翼,你好樣的,虧我還曾經對你動心,我真是瞎了眼了。”
龍之翼微愣,對于她那句“虧我還曾經對你動心”,他心中一悸,說不出的滋味。
“你能不能冷靜下來?都不知你腦子裏究竟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他的語氣強硬,可是目光柔和,不再似從前般冷酷。他無法确定她方才之言究竟是一時口快脫口而出,還是真心之言。
“我能冷靜得了嗎?我們這還沒成親呢,你就給我在外面瞎混,這要是成了親,我這頭上還不得每天亮綠燈?”韓靈氣急,一時之間被怒意沖昏了腦,也忘了自己此時是男子的裝扮就脫口而出。
雨蓉抿嘴輕笑,她說怎麽看着她這麽怪異,原來跟她一樣同是名女子。她起身,柔聲解釋道:“姑娘,我看你是誤會了。龍公子是與我家公子相約才到這裏,雨蓉不過是來随侍相陪罷了。”
韓靈繼續昏腦,氣急敗壞道:“那更嚴重,你竟然還有斷袖之癖?難怪你對着我一點反應也沒有,原來你根本就不喜歡女人,你喜歡的是男人。”
龍之翼臉上微窘,這種話她怎麽就能脫口而出呢?誰說他對她沒有反應了,他隻不過是一直隐忍着,不敢亵渎她半分罷了。竟然還懷疑他有斷袖之癖,他真是快無語了。
在她毫無防備之下,龍之翼忽然一把将她扯到懷中,俯首狠狠地咬住她的雙唇。這雙唇他已渴望了許久,在她喋喋不休地跟他頂嘴時,在她氣惱地撅嘴時,在她滿懷心事靜坐在楓林時,他無時不刻不爲她所吸引。他承認從一開始他就想遠離她,尤其是得知她公主的身份後,可是當她親口承諾要将他排除在驸馬的人選之外,有那麽刹那他有後悔的念頭。但當她再次跑來告訴他選定他爲驸馬的人選,他心中是有過竊喜的,隻是那喜悅之後,卻是無盡的悲痛。她的身份,注定了他不可能成爲她的唯一,他不願意和别人分享她,更不願意見她在别的男人懷裏歡愉。
他狠狠地吻着她,似在宣洩,似在證明,又似在與自己的心相抗。擡眸對上她完全呆愣住的漂亮眸子,他的心情頓時大好,她的雙唇果然如他預期般香甜美好。松開了她,唇上還留着她的香甜,他有些不舍。暗沉的眸子,低啞的嗓音,他注視着她,說道:“你現在看清楚了,我沒有斷袖之癖。”
韓靈好不容易才回過神,撲扇着濃密的睫毛,她有些難以置信,這還是她從前認識的酷酷的冷冷的龍之翼嗎?還是那個她強迫着将他歸入驸馬人選,亦師亦友、不喜言辭的龍之翼嗎?
“那你的意思是,你喜歡我?”他方才吻她時的專注和反應,她不會看錯,他一定是喜歡她的。韓靈心中竊喜,雖然也不清楚自己心裏究竟對他是怎樣的感情,但她相信自己是對他有好感的,不然也不會選他做驸馬,更不會見到他與别的女子在一起,心裏就莫名地抓狂。
龍之翼面色甚窘,不自然地呵斥她道:“别得了便宜還賣乖。”
韓靈才不管他是不是在别扭,反正就認定他是喜歡自己了。側頭看到一旁低頭含笑的雨蓉,她這才想起自己方才似乎對人家态度不太好,沖她勾唇微笑,重新打招呼道:“雨蓉姑娘是嗎?剛剛真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其實我平時不這樣的,今天有點反常,反常。”她恬不知恥地爲自己辯解,努力将方才那個瘋狂的小妒婦與自己撇清,絕不承認方才那人是她本尊。
雨蓉掩嘴嫣笑,心裏倒是極爲羨慕她愛憎分明、豪放不羁的性情。韓靈細瞧着她,如此嬌滴滴的美人卻身處青樓之中,這是不是所謂的紅顔薄命?内心裏對她生出憐惜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