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韓皇的呵斥聲,她回神,再次望向韓皇身邊的人。
“澤野,我是靈兒,韓靈。你不記得我了嗎?你說過我是你最珍視的人,你忘了自己,也不會忘記我。你說過若有來生,你還要繼續愛我,無止無盡地愛我。這一切,你都忘了嗎?”
她的淚眼朦胧,他無動于衷的神情落在她的心底,如刀割般疼痛。
“你認錯人了,朕不認識你。”他冰冷的話語,一下一下打在她心底,痛徹心扉。
“小花兒,你太失态了。來人,帶公主下去!”韓皇發怒了,他怕她将自己李代桃僵的事實說出來,那麽後果将不堪設想。
“我不走!”她驚喊,忽然靈機一動,說道,“我是來參加考核的,現在可以開始了。”
韓靈努力穩定自己的情緒,不讓他再繼續影響她。在她低頭的瞬間,楚墨黝深的目光投在了她臉上,他的心中充滿疑惑,不明白她爲何一次次将他錯認爲其他人。
寂靜的白松祠,明明容着十餘人,卻好似空寂無人。
所有的人都屏息注視着她,看着她盈盈的纖手在琴弦上撥動,聽着她清雅的歌聲悠悠入耳。那一刻,時間交錯,記憶交錯,她凝望着楚墨,那個有着和澤野一模一樣的面容的男人。他的身影映滿她的眼簾,颦眉蹙目的神情那麽熟悉,眉心的朱砂妖冶而觸目驚心,它徹底勾起了她内心封存已久的所有記憶。她深深地凝望着他,心中的酸楚,難以道盡……
“願意忘記過去才能留住時間,莫讓回憶悄然斑駁如花容顔。繁華似昨天,握不住誰能看得穿,夢醒哪個時空傳說這段愛戀。”
從前的他,溫柔、笑容、無盡的愛戀,都屬于她;而如今,近在咫尺,心隔天涯……愛戀不在,笑容消逝,溫柔被冰冷的傷害所代替。
“隻有路過傷痛才能靠近永遠,誰讓我的心弦鳴自你的指間。萬丈紅塵中誰在喊,誰爲誰輕歎,堕入火焰随愛涅盤才是神仙。”
從前的柔情蜜意、從前的誓言,轉眼成空,她再也看不到他眼底的溫柔和愛意,他的眼中不再隻有她的倒影。是她錯了嗎?錯過了時間,錯過了空間,或者是錯過了前世。
“望長安,是前世的情緣;憶江南,是今生的糾纏。情何堪,從來奪目不計較長短。不願如風如露如朝霧,隻求如煙花般絢爛。相見歡,是今生的夙願;别亦難,是前世的夢魇。意闌珊,從來炙熱無所謂濃淡。不願如風如露如朝霧,隻求如煙花般絢爛……”
琴音歇,歌聲止,她已淚流滿面。
那一刻,她終于看清,他不是澤野,澤野不會讓她流淚,不會看着她傷心難過,更不會傷害她。
白松祠内仍是一片寂靜,所有的人都還陶醉在琴聲和歌聲中。
她徐徐站起,凝望着他的方向,一抹苦澀的笑容在她唇邊綻放:“對不起,是我認錯人了。”淚水滑進她的嘴裏,她淺嘗,是苦澀的滋味,從未嘗過的苦味。
她毅然轉身,離開了白松祠。不屬于她的,她不強求。心還在痛,傷痛總會有愈合的時候,唯有愛逝了,再難挽回。
腳下突然一個踉跄,她側身倒了下去。
一夜未眠,再加上悲傷過度,她已經再支撐不住。在她即将落地的瞬間,疾風逼近,一隻大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她仰頭,對上那張熟悉而陌生的俊臉,心中訴不盡的悲傷。爲什麽老天給了她一絲希望,随即又将它徹底撲滅?
他的目光深邃,似一潭幽泉,神秘而引人入勝。他的眼底寫着困惑,他一定無法理解爲何她會如此傷悲。
她輕笑,拉開了他的手,她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憐憫,她頭也不回地邁步離開了白松祠。
一路行來,天旋地轉,胸口似堵了一塊硬物,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停在了拐角的牆邊,扶着牆粗喘。
“靈兒,跟我走。”
身後響起韓如風的喚聲,他不顧她的意願,拉着她就往書院外跑。
“放開我!你幹什麽?”韓靈甩開他的手,質問。
韓如風面色焦急道:“靈兒,現在書院裏不安全,我們出去後,我再跟你慢慢解釋。”
韓靈心念微動,方才是趙熙阻攔她,現在是韓如風,莫非白松祠内此時已危機四伏?他們的目标是皇帝老爹,本與她毫不相幹,可是回頭一想,一旦皇帝老爹出了事,那麽她這個名義上的公主焉能幸存?他們想要謀奪的是皇位,而她是皇位的唯一繼承人,他們豈能輕易放過她?所以皇帝老爹不能死,她還需要他這座靠山。
提起裙擺往回跑,她要及時通知皇帝老爹,讓他早點有所防範。
“靈兒,不要回去,危險!”
韓如風在她身後呼喊,她沒有搭理他。她要通知皇帝老爹,同時也通知他,他雖然不是澤野,可内心裏她不希望他出事。
前邊已刀光劍影一片,她還是來遲了一步。
混戰中,她看到皇帝老爹在侍衛的重重保護下,被困守在了祠堂的一角,暫時沒有危險。她的視線飄移,另一道明黃色正在與設伏的人激戰中,他的武藝很高,對付這些人綽綽有餘,可是對方的人數衆多,一時半會兒很難突圍。
正當她往裏沖擠的當口,趙熙再次出現攔住了她。怕她逃脫,他扼制了她的雙手,将她禁锢在他的身邊,不離半步。
“别怕,我不會傷害你。”
“你到底是什麽人?”
趙熙無奈地望着她,藍眸深邃,輕歎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他回首下令:“弓箭手準備,将裏面的人全部亂箭射死。”
她心中震驚,掙紮着大喊:“不要!”
裏面的人陸續退了出來,隻剩下韓皇和楚墨的人馬留在了裏面。萬箭齊備,将白松祠圍了個水洩不通。文中的歌詞引自《大丫鬟》裏的主題曲《塵緣》,北北比較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