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必然的。
巨賤的尊嚴不容挑釁，何況麥小餘這次不是挑釁而是踐踏。
他想收購擎天，那就要做好來自擎天的反擊。
與他以往對付甯世斌、甯世榮時不同，這次他面對的對手，是整個甯家，整個擎天。
巨賤擎天規模龐大底蘊深厚，可調動資源極多。
如果不是甯緻遠想要畢其功于一役，一舉斷掉麥小餘的根基，使他失去萌人的控股權，沒有動用全部力量，麥小餘此番收購早就以失敗而告終。
饒是如此，擎天一套組合拳下來，也夠麥小餘喝一壺的。
先是根據《九門》細節，大膽猜測麥小餘消失的三年在行騙，暗中小心驗證。
接着以《九門》侵害名譽權爲由，将萌人告上法庭。
然後趁着萌人應訴的時候，在全國尋找失落的羊羔，并且以威逼利誘等手段，買通少量會員反水。
等到麥小餘持股将近16%深陷其中時，擎天以重大事項有待披露爲由，果斷停牌痛下殺手。
先是受騙者接受采訪開啓大幕，吸引公衆注意，等到事态發酵到一定程度，立刻讓萌人會員反水，通過不同場合，公開指認麥小餘就是十年前流傳各地行騙之人。
擎天旗下的、控股的、參股的、關系交好的媒體同時發力，瞬間将此事吵得沸沸揚揚街知巷聞。再加上大量水軍配合，萌人想要針對此事展開危機公關，都沒有半點時間和機會。
甯緻遠的算盤打得很好，隻是有一點出乎他的預料：其他知道真相的大量萌人會員，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附和反水的六名會員。
看來，萌人的會員，沒少從萌人獲得好處，以緻于明知道麥小餘曾是騙子，也甘心替他隐瞞。
甯緻遠倒是有點佩服麥小餘的手段，能夠将小兩千的受害者安撫的這麽好。
不過，千裏之堤毀于蟻穴。
麥小餘安撫的再好，隻要有幾個會員公開站出來反水，就能把麥小餘置于水深火熱的境地。
輿論早已沸反盈天，聲讨麥小餘、嚴懲騙子的聲音比比皆是。
萌人方面倒沒有出現混亂局面，也沒有出面澄清。
早已知曉真相的劉曉麗，提前告誡旗下所有明星藝人：不要回應此事、不要卷入此事、不要打擾麥小餘，因爲麥小餘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然而萌人旗下衆多明星同時失聲，反倒讓公衆更加相信媒體報道。水軍連續帶了幾波節奏，網絡上都炸開鍋了。
浏濤看不下去，最先站出來公開支持麥小餘：“藝術源于生活高于生活。我以前是萌人燕京會員，簽約過程和《九門》裏演的一樣，但是麥總從來沒有騙過我！”
糖嫣緊随其後：“我是萌人東海會員，高中的時候就遇到了老闆。中戲讀大一時，成爲公司簽約藝人，一直到如今。嘴長在别人身上，想說什麽我管不了，但是糖蜜們一定要擦亮雙眼，不要被某些人帶節奏。”
黃勃也跟着表态：“我又看了遍《九門》，我想我可能被騙了。麥總面試時一時激動，上杆子交了一萬塊會員費。有人說我犯二，可我從沒後悔自己當時因沖動成爲萌人燕京會員。”
王寶強：“如果要說騙，我才被老闆騙了，那可是二十萬啊！當初他用一輛租來的二手沃爾沃，騙我給他當保镖，騙我拍電影，騙我拍電視劇，騙我拍綜藝節目，那二十萬他也從沒要過。我咋覺得，被老闆騙很開心呢？”
熱衣紮：“羨慕寶強哥，我多希望自己也能被老闆騙，那樣我就不用花好幾萬購買會員資格了。”
王洛丹：“我能告訴你們，我爲了被老闆騙，在燕影讀書期間曾經三次主動繳納會員費，都被他拒絕嗎？”
陳赤赤和鄭恺：“我們一起去公司面試，一下飛機就被老闆套路了，經曆了各種人品考驗……”
……
雖然，劉曉麗特地叮囑過，可是萌人旗下明星還是沒能忍下去，相繼表态力挺麥小餘。
除了他們，娛樂圈内還有另外一批明星支持麥小餘。
海青：“我是萌人燕京會員，萌人官網被黑之前，應該有人見到過我的照片。我到現在也記得，自己剛畢業的時候，到處跑組碰壁，一度沒戲可拍，隻有麥總主動找我拍電影、拍電視劇……”
林志鈴：“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上世紀九十年代末我就認識老闆了，而且是萌人羊城會員……”
柳妍：“我必須說明，我被老闆騙過，當時他告訴我，他是《花男》的作者麥子……”
孫洪雷：“那些公開指認麥總是騙子的萌人會員，爲什麽以前不說，反而等到萌人收購擎天時才啃聲？細思極恐啊！”
陳思成：“如果事後證明麥總不是騙子，會有人承擔法律責任嗎？”
蔣歆：“我從沒對别人說過，我是萌人商都會員，很早就是。我不知道那位指責麥總是騙子的商都會員是怎麽想的，但是我爲自己是萌人商都會員而驕傲！”
……
蔣歆更新微博沒多久，經紀人就出現在她面前。
“欣欣，你發微博支持麥小餘了？”
“發了。”
“你怎麽這麽糊塗！”
“我又沒說錯，我本來就是萌人商都會員。”
“你知不知道公司爲這件事很生氣，你趕快把微博删了。”
“憑什麽，我的微博我還做不了主了？公司要是雪藏我，我就跳槽萌人。”
蔣歆的霸氣回答，令經紀人一時語噻。
片刻後經紀人感歎道：“這件事不像表面上那麽簡單，牽扯到萌人對擎天的收購，公司跟擎天有合作，你明白嗎……”
經紀人說的沒錯，這件事的确不像公衆看到的那樣簡單。
在媒體的刻意引導下，在水軍的撺掇攪局下，娛樂圈内各種支持麥小餘的聲音，大部分人并不買賬。
在他們看來，浏濤黃勃等人是萌人旗下明星，屬于既得利益者，肯定會爲麥小餘說話；孫洪雷、海青等人雖不是萌人旗下藝人，但是成名的過程中都有萌人的功勞，自然也會替麥小餘說話。
更重要的是，他們要麽加入萌人較晚，要麽和萌人合作較晚，并不了解麥小餘的過往，也不足以說明麥小餘成立萌人之前，是否有過行騙經曆。
反而是他們的粉絲擔心、心疼他們，生怕一旦坐實麥小餘行騙的罪名，他們會因爲支持麥小餘受到牽連。
萌人會員也沒有閑着，像是苟雲浩、王迅、董娟、薛佳佳、苗若依等一大批老資格的萌人會員，紛紛在網上支持麥小餘。
可惜他們要麽聲名不顯，要麽人微言輕，無法引起太大關注罷了。
整個輿論導向，還是偏向于認定麥小餘三年行騙九地，受害者超過兩千人。
在這種局面下，麥小餘掉粉都是輕的，萌人官微慘遭屠版、萌人官網被黑客攻擊也不算什麽大事兒。
已經有知情人士透露，警方已經針對此事展開調查。如果調查屬實，警方将會成立專案組并案處理，專門偵破此案。
對于麥小餘來說，這才是最緻命的！
空穴來風麽？
呵呵。
聽聽王長貴是怎麽說的吧。
“麥子，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我拒絕。”
“你考慮清楚。如果你答應成爲外圍人員，有關部門可以幫你平息三年兩千萬的事情。”
“不幹。”
“我跟你說你，别以爲外圍人員那麽好加入。如果不是剛好有任務，你的身份非常适合，老陳根本不會搭理你。”
“好啊，你告訴他，隻要他讓甯緻遠和甯世榮父子死在我面前，我就把這條命賣給國家。”
“你丫明知道這不可能。算了，看在平子的面上，我違反紀律告訴你一件事。甯家托關系了，我們警方内部已經開始調查此事。你讓我說你什麽好，一輩子就毀在那三年了！”
“貴總，那是我這輩子收獲最大的三年。如果沒有那三年的經曆，即便我把萌人做到頂級規模，也拿甯家父子毫無辦法。”
“你……”
“謝了貴總，你的好意我明白。可是你忘了，是我通過影片透露信息，甯家才能查出來，我又怎麽會沒有應對之策？”
挂斷電話，麥小餘點上一顆煙，抽了一口夾在指尖，懸于水晶煙灰缸上方，閉上眼思考。
等到香煙快要燃盡，手指傳來絲絲灼熱感，他睜開眼摁滅煙蒂，拿着手機走到窗前。
窗外，萌人大院門外，聚集了不少記者。
這種現象已經不是第一天了，自從六名會員反水後，門外就聚集了諸多記者，想要采訪他。
麥小餘嘴角微翹，輕笑兩聲，然後調出迪俪熱巴的手機号。
“胖迪，希望你不會令我失望。”
下午四點半，麥小餘帶着柯浩義前往健身會所練習散打。
柯浩義還以爲他這段時間太過壓抑，想要宣洩，陪他對打的時候相當賣力，搞得麥小餘出了一身大汗。
練習完，沖個澡，又休息片刻，等他準備回家的時候，已經将近下午六點。
這幾天暴風驟雨的，他也不方便随意出入，主要就是家和公司兩點一線。隻是每天下午下班，他想回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不，柯浩義開車載着他，剛出了大門，就又被守在門外的記者堵住了。
他的車牌号，早已刻在記者們的腦海中，記者堵路也是第一天。
萌人的保安趕來了，想要驅散記者。前幾天都是他們驅散記者，才使得麥小餘順利乘車回家。又是萌人的保安人數不夠時，旁邊萌人商業廣場的保安也會過來支援。
然而今天麥小餘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叫住保安，沒有驅趕記者，反而讓他們在現場維持秩序。
這是要接受采訪的前奏！
記者們雙眼放光，舉着話筒，打開錄音筆，照相機、攝像機高高架起，等待勁爆新聞。
“你們在我們公司門口守了好多天，于情于理我都得回答你們幾個問題，也算對得起你們的辛苦付出。但是這麽多人聚在這兒會對交通造成影響，所以咱們都不要繞圈子，我給大家五分鍾時間，大家想問什麽盡管問。”
麥小餘都放話“随便問”了，記者們肯定不會客氣，提出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
問題肯定是圍繞他成立萌人之前的經曆展開，主要是關于他行騙三年。
比如“那三年在做什麽”、“國内外六名會員的控訴是不是真的”，“對此有何感想”之類的。
如何應對記者采訪，是娛樂圈每個藝人必經的一課。
新人缺乏經驗容易被記者套路，次數多了熟能生巧，再加上經紀人的叮囑，基本都能拿捏住分寸。
既要給記者一定的新聞加以報道，又不能給自己造成負面影響；遇到尖銳的問題，打打太極搪塞過去等，都是經驗之談了。
麥小餘應付記者不要太輕松。面對記者的提問，他回答問題始終圍繞着一個原則——謠言止于智者，真相很快就會大白。
說到最後，他還套用了劉禹錫的一首詩：
“莫道讒言如浪深，
莫言逐客似沙沉，
千淘萬漉雖辛苦，
吹盡狂沙始到金。”
“麥老師你好，我是《北方都市報》的記者田曉東。你一直強調你是清白的，可是美國那位被你詐騙的受害者怎麽解釋？采訪他的人是我，那篇報道也是我寫的，他親口告訴我，當初你以星探你的名義，詐騙了他一萬塊會員費。”
“你被人打過嗎？”
田曉東吓了一跳：“你是在威脅我嗎？”
“我會傻到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威脅别人嗎？我隻是想問，十幾年前，如果有陌生人打過你一拳，現在你還能記得他的模樣嗎？”
“可是，是你主動上門更換合同的。”
“也就是說，你承認十幾年前遇到的陌生人，到如今已經淡忘，甚至想不起來。那我就奇怪了，如果我騙了他，而他又不記得我了，我幹嘛要主動去找他，還更換合同這麽麻煩，不怕引火燒身嗎？”
“《九門》又怎麽解釋，你在電影裏親口承認你是騙子。”
麥小餘輕笑一聲：“我還在電影裏影射過，甯世榮盜竊殺人、甯緻遠包庇兒子幹預司法公正，擎天都因此起訴我們了，你就不認爲這些是真的？”
“哦，我想起來了，《北方都市報》是擎天的全資子公司。你也算是擎天的員工，難怪提出的每個問題，都充滿了主觀惡意。”
“田記者，采訪時保持客觀是記者的基本素養之一，但是你沒有，所以你不配當一名記者。好好珍惜你在《北方都市報》的最後時光吧，等我收購了擎天，你會立刻被開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