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小餘的這句話,成爲壓垮薛佳佳内心的最後一根稻草,内心善良的一面徹底爆發,心中的天人交戰瞬間分出勝負。
“你給我滾蛋!”
她睜開眼睛,一把推開麥小餘。
還好,淚已哭幹隻剩絕望的周蕊,坐在沙發上磨磨蹭蹭才解開上衣扣子,大錯尚未鑄成!
“阿姨!”
薛佳佳長出一口氣,哭喊着跑過去撲到周蕊懷裏。
“對不起,對不起,阿姨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你不要脫衣服,不要脫……”
周蕊本已絕望,心中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眼見薛佳佳掙脫出來跑向自己,她先是一喜,旋即右手縮到身後,左手抱着薛佳佳,一邊安慰,一邊戒備的看着麥小餘。
看到麥小餘溜溜達達晃過來,周蕊抱緊薛佳佳,同時舉起右手,亮出手中的水果刀:“你别過來!”
“啧啧,你這是打算跟我同歸于盡的節奏啊。周蕊啊周蕊,爲了一個沒有血緣關系、還處處針對你的繼女,這麽拼命值嗎?”
“不論她如何對我,也是我女兒!”周蕊柳眉倒豎,舉起水果刀,對準逼近的麥小餘,身上散發出超強的母性霸氣。
“她今年十七了,不是五六歲的小女孩,早就該斷奶了。”
“滾,你給我滾!”薛佳佳轉頭怒吼,“我讓你滾聽到沒有!”
“啪!”
麥小餘一耳光抽在薛佳佳臉上,随後拿出手機,播放一段錄音。
“好啊,你們兩個輪了她,我在一旁拍下來,讓她身敗名裂,沒臉再賴在我家!”
薛佳佳又驚又怕,極力辯解:“不是我,你污蔑我!阿姨你相信我,我沒有那麽說,那不是我說的……”
周蕊是成年人,不是傻子。
之前屬于關心則亂,麥小餘和薛佳佳合演的雙簧漏洞百出,也都沒有發現。被麥小餘牽着鼻子,一步一步按照對方既定劇本走下去。
而現在,冷靜下來後,她的頭腦清晰了許多。電光火石間想到許多可疑的地方,比如薛佳佳最後怎麽掙脫出來,又比如眼前的這段錄音。
她嫁給薛傑五年多,一直把薛佳佳視如己出。薛佳佳的聲音、語氣、說話方式等等,她都很清楚。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忽然間,周蕊雙眸黯淡萬念俱灰。心像是被掏空,整個人頭暈目眩一點氣力也提不起來了。抱着薛佳佳的左手無力滑落,右手的水果刀也掉落在地闆上,發出當啷一聲悶響。
感受到周蕊情緒變化,薛佳佳心中大急,哭喊道:“阿姨你别相信他,他騙你的,我沒說過那句話,那句話不是我說的,你相信我……”
“阿姨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聽他挑唆,答應和他一起害你。更不該說那麽過分的話,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前是我誤會你了,我知錯了……”
“你原諒我好不好,别不理我,你原諒我這次好不好,以後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媽,媽媽,媽媽……”
不知不覺間,薛佳佳的态度連續發生變化,從起初的死不認賬,發展到中期的解釋認錯,再到最後的哭求諒解,很說明問題了。
最後那幾聲“媽媽”,又喚醒了周蕊心中對周佳佳的情感。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何況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五年的母女。
一直懷有敵意的薛佳佳,尚且能在最後關頭迷途知返,何況将其視如己出的周蕊?
那一聲聲“媽媽”,猶如生命之泉注入心間滋潤全身,黯淡的雙眸逐漸變得明亮,心如死灰又複燃。
她抱緊薛佳佳,抽泣着說道:“好孩子,媽媽不生氣了,媽媽原諒你……”
“媽媽……”
母女二人抱在一起失聲痛哭,淚水中有苦,亦有甜。
麥小餘沒有打擾她們,站在一旁,默默的用薛佳佳的手機,錄下眼前的一切。
沒過多久,手機響了兩聲,有新的短消息。
短信很短,隻有三個字:已進入。
麥小餘删掉短信,慨然道:“記住今晚發生的一切。這世上總有些特别寶貴的東西,擁有時不懂珍惜,直至徹底失去後,才會幡然醒悟,明白有多珍貴,有多心痛。”
言罷,他轉身走向酒櫃,随便倒了一杯紅酒,然後拎了把椅子坐在周蕊母女對面,一手端着紅酒,一手把玩手機,也就有了薛傑和劉軍豪趕回來後,看到的那一幕。
這就是今晚發生的一切,通過妻女之口了解到整個經過後,又看到妻子攬着女兒的肩、女兒靠在妻子懷中雙雙含淚的和諧畫面,薛傑心情複雜。
這是他盼望多年的畫面,也是他最大的心願。
爲什麽自己沖向麥小餘的時候,她們母女會出面阻攔?
爲什麽劉軍豪讓人圍毆麥小餘的時候,她們母女會挺身保護?
雖然麥小餘始終沒有挑明,可是聽到薛佳佳喊自己“媽媽”的時候,周蕊便隐約明白了他的用意。
而他最後那番話,别說周蕊了,就連薛佳佳這個叛逆的十七歲少女,都聽明白了。
薛傑又怎會傻傻聽不懂?
“麥總……”
他轉向麥小餘,想要感謝,可是萬千的思緒怎麽也彙總不成一句話,來表達自己對麥小餘的感激之情。
“看看吧,有興趣可以留作紀念。”
麥小餘把薛佳佳的手機丢給薛傑,裏面拍下了母女二人抱頭痛哭的一幕。
楊颍走到麥小餘身邊,用力抱住他的手臂,眼圈微紅。
麥小餘沖她笑笑,牽着她的手:“走了。”
“麥總!”劉軍豪叫住了準備離開的麥小餘,“爲什麽?”
“兩個原因。第一,不論周蕊承不承認,她都是我萌人羊城會員。第二……我也生活在一個重組家庭中,曾經的我和薛佳佳一樣無法接受,我爸再婚的時候,我跟他斷絕父子關系離家出走,一走就是好多年……”
“抱歉,我不知道令尊已經過世……”
“老劉,你丫想跟我決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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