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小餘開車來到朝陽分局。
他來見張凱，一個對他怨念極深的中年男人。
昨晚他挖的那個坑，埋了張凱一夥五十六人，自己也有半隻腳陷在裏面沒拔出來。
張凱組了五十六人的隊伍，第二次下二通廠副本，是來刷他這個BOSS的，他豈能置身事外？
也就是王長貴，爲了讓他睡個安穩覺，故意安排今早審訊張凱。
果不其然，證據面前，張凱對自己糾集社會閑散人員，意圖持械聚衆鬥毆供認不諱。
在他看來，昨晚的事兒不大。
又沒真的打起來，也就是治安拘留的标準。
再有他姐夫裴鵬兵出面打點，估計連拘留都能免了，交點罰款寫個檢查，然後直接帶走。
但是有個前提，麥小餘得承認雙方約架。否則他糾集那麽多人，又是看到又是槍的，到底想幹什麽，警察不得調查清楚再放他？
然而，面對他的供述，麥小餘矢口否認，推得那叫一個幹淨利索。
“警察先生，我可是正經生意人。我那麽大的公司，一天工作忙到死，哪有閑工夫跟他們這些流氓混·混打架？還約架，港台片看多了吧。”
“我艹你大爺！”
“給我老實點，這裏是公安局！”
旁邊的警察一聲大吼，鎮住了氣急敗壞的張凱，後者簡直要氣瘋了。
“警官，他撒謊，他在騙你！一周前，就是他躲在我車裏，差點勒死我。後來打了我八十個耳光，八十個耳光啊，長這麽大我爸也沒打過我，然後跟我約架，就在二通廠。
他說他一個人，結果埋伏了幾十個人，我們十幾個人被他打慘了，他還用高壓電棍電的我小便失禁。接着又跟我約架，就是昨天，還是二通廠，我怕吃虧才多找了一些朋友幫忙。
警官，我說的全是實話，要抓也應該抓他，是他先打我，我才是受害者！姓麥的，你特麽要還是個爺們，就别裝縮頭烏龜，咱當着警察的面，一五一十捋清楚了！”
一番話說得亂七八糟，警察聽得都費勁，不過還是向麥小餘求證。
“警察先生，我不認識這個人，他說的話我也聽不懂。”
“你昨天晚上在什麽地方？”
“呃……”
麥小餘一猶豫，張凱興奮了。
“看到了吧，他回答不上來了。警官，他昨晚肯定也在場，躲在暗處看我笑話，這孫子忒陰！”
“閉嘴！”警察訓斥張凱一句，又問麥小餘，“昨晚你在什麽地方？”
麥小餘遲疑片刻，小心翼翼道：“我能不在他面前回答嗎？”
“爲什麽？”
“我怕他打擊報複。”
警察一琢磨，是這個理兒。
一邊是糾集幾十号人的流·氓混混，又刀又槍的；一邊是正規經營的影視公司老闆，不害怕報複才不正常。
于是，他帶着麥小餘出去，單獨做筆錄，
這下麥小餘說了，他昨晚在遺忘酒吧，和伍國棟在一起；四天前那晚，他也在遺忘酒吧，和伍國棟在一起，遺忘酒吧許多服務員都能夠證明。
至于說一周前，麥小餘明确表示記不住了。
有幾個人能記清楚，自己一個禮拜前，某個特定的時間段在幹什麽？
警察立刻聯系伍國棟求證，很快證明了麥小餘的話。
麥小餘的不在場證明，揭穿了張凱的“謊言”。
張凱怒火攻心：“姓麥的，你特麽太不要臉了！你等着，等老子出去非弄死你不可！”
“注意你的言行……”
警察的警告還沒說完，被吓得不輕的麥小餘一拍腦門：“哎呀，警察先生，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前段時間，一直有幾輛車在暗中跟蹤我，會不會有人想要綁架勒索我？”
警察對這個問題很重視：“你确定？”
“确定！爲了保險起見，我還專門記下了那幾輛車的車牌……哎呀，該不會跟他們是一夥的吧？”
我尼瑪……
張凱癱了。
我信了你的邪，以爲你玩獨行，帶十幾個人收拾你，結果你丫埋伏幾十人。
我信了你的邪，以爲你還要打，帶了幾十人還有刀槍，結果你丫偷偷報警。
我信了你的邪，以爲你來分局，當面對質就能說清楚，結果你丫矢口否認。
我信了你的邪，以爲你不要臉，沒想到你丫這麽不要臉，居然跟警察說我想綁架勒索你。
綁架勒索……
張凱已經無力辯解。
跟蹤麥小餘的幾輛車，幾乎都是他安排的；昨晚又糾集了一幫子人，刀啊槍啊的在廢棄的二通廠，這特麽是黃泥落褲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麥小餘先生，這是你的筆錄，你看看。如果沒有什麽問題，請在上面簽字。還有，這幾天請不要離開燕京，如果警方有什麽新進展，可能随時需要找你配合調查。”
“沒問題，配合警方調查是每個良好公民應盡的義務。”
做完筆錄，麥小餘離開分局，趙隊親自陪同。
在分局門口，想起自己當年被麥小餘陰，趙隊握着他的手，歎道：“你真的是太陰了。”
“擦，這特麽是你們貴總特地拜托我的好嗎？”
來分局做筆錄，捎帶手坑張凱一把，是麥小餘應王長貴之邀，臨時挖的。因此剛才警察的調查過程不夠嚴謹，他的新坑也有多處破綻。
說白了，就是專門坑張凱。
至于警方的目的，麥小餘懶得去想，反正對他沒壞處。
二人正說着話，一個衣着光鮮的中年男子，帶着幾個人走進朝陽分局。
從麥小餘身邊經過的時候，中年男子突然停下腳步。
“麥小餘？”
嗯？
麥小餘轉頭：“哦喲，這不是愛漫文化的CEO裴鵬兵嗎？怎麽，來撈你小舅子？”
裴鵬兵今早才知道張凱折了，但是他對張凱和麥小餘之間的恩怨一清二楚。
“你别得意，這事兒沒完。”
“呵呵，你也知道事兒沒完啊，那你還有閑工夫來撈你小舅子？”
“你什麽意思？”
麥小餘歎口氣：“唉，我知道你小學畢業，文化水平低。可你現在好歹也是CEO，多讀點書，多看點報，有好處的。”
“你在挖苦我？”
“我是提醒你。你都不看新聞嗎，你們公司攤上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