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多，城中村裏絕大多數村民都休息了。
路上沒有什麽人，隻留下孤零零幾盞路燈，兩旁的窗戶亮着零星的燈光。
停好車，女孩攙扶着麥小餘回到家。
她住在二層，一間三十多平的房間，自帶廚衛還有太陽能淋浴可以洗澡。
屋子裏家具很簡單，也很老舊，唯有掉漆的梳妝台上，擺放着少量國内二線品牌化妝品，算是證明這間房沒有與時代脫鈎。
不過，屋子裝扮的很溫馨。
歸置整齊的家居擺設，牆上精緻的剪紙貼畫，幹淨整潔的環境衛生，以及房間内随處可見的手工小裝飾，無不顯示着房間主人是個心靈手巧勤快的女孩。
“我給你倒杯水。”
女孩扶着麥小餘坐在沙發上，轉身去廚房燒水。
麥小餘拿出手機，看到上面十幾個伍國棟的未接來電，回撥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傳來伍國棟焦急的聲音：“麥子你去哪兒了？我的人取車回來怎麽就不見你了？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
“我出了點事兒。”
伍國棟的聲音瞬間變得低沉：“什麽事兒？”
“跟人幹了一仗。”
“傷的嚴重嗎？”
“皮外傷，沒事。”
“你現在在哪兒？”
麥小餘問了女孩這裏的具體地址，然後在電話裏告訴伍國棟。
“等我，我現在就過去。”
“好，來的時候記得帶個新手機。”
挂斷電話，麥小餘又聯系李輝。
接通後，電話裏傳來嘈雜的音樂聲，李輝顯然還沒休息。
“今晚，謝了。”麥小餘說道。
“這話說得，太見外了。”李輝忽然壓低聲音，“我跟你說，其實你之前不用找我運作，黃勃在《鬥牛》裏的表演非常出色，好多評委都很看好他。你就算不聯系，這屆金馬影帝也可能是他。”
“你也說了是可能，我總得防着别人做手腳，潛我們吧？”
“也是這個理兒。”
李輝很認可麥小餘的說法。
今晚金馬獎頒獎禮之前，麥小餘早早找到他，讓他幫忙關說評審，費用嘛自然少不了。
他一直在東南沿海和港台娛樂圈厮混，圈内朋友關系很多，對金馬獎内部的一些彎彎繞清楚得很。
好比兩個演員，你演技比我好一點點，可我運作了，就有可能擠掉你，奪得獎項。
别說金馬獎了，全球矚目的奧斯卡，也離不開運作遊說。
要不然會有人說，一屆奧斯卡獎項的争奪，跟美國競選總統差不多，玩的都是資本，燒的都是錢。
麥小餘也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麽卑鄙。
既然多數評委看好黃勃，那他運作一下起到雙保險，有什麽不好的？
而最佳導演他就沒運作，因爲晹小星目前的實力擺在那兒呢。
因此，這能算買獎嗎？
“什麽時候來京，我好好招待你。”
“嘿嘿，招待什麽的都是小事兒。下回你們公司再拍偶像劇，想着找我導演就行，到時候我招待你，片酬也好商量！”
給伍國棟和李輝各打去一通電話，麥小餘點上煙，靠在沙發上思考着今晚發生的事情。
最近兩年萌人發展順利，自己過得也比較順，爲了小目标設下的連環套一個接一個成功，又找到“招安”其他羊羔的法門，懈怠了。
今晚雖然有酒喝多的緣故，但是忘記大米手機不接陌生來電，還以爲是詐騙電話誘他回撥，專門等着接通扣對方話費，這裏面肯定有他松懈的因素。
剩餘六地市的羊羔問題不解決，他就不能放松警惕性，以免害得自己的小目标功虧一篑！
不過，現在不是自我檢讨的時候，他需要考慮的是，自己的麥子分身是否暴露？
麥子，小麥，阿正和小魚兒這四個分身，現在都不能暴露。
一旦分身暴露引來記者曝光，極有可能被尚未招安的羊羔認出來。到那時，以擎天的龐大能量，讓他身陷囹圄也不是沒可能。
馬勒戈壁的，都過去四年了，愛漫文化還再找我？
嘶，好像哪裏不對……今晚張凱語氣中恨意太濃，這不合理。
他帶人出現在後海，出現在遺忘酒吧門口，連打三次電話戲弄我……是碰巧遇見還是特意埋伏？
如果是碰巧遇到，今晚大打一架，我跟他們沒少照面，他們會不會記住我長什麽樣？
萬一記住了，我該怎麽解決？
如果是特意埋伏，他們怎麽找到我的？
前段時間一直跟蹤我的人，是不是張凱派來的？
……
不同的情況，解決方法自然不同，可是麥小餘現在信息有限，無法做出準确判斷。
仔細回想今晚的經過，他更偏向于概率極小的巧合，因爲整晚都沒有人喊出“麥小餘”三個字。
“水燒好了，你先喝點水吧。”女孩怯怯的走過來，端着一杯熱水放在麥小餘面前。
“謝謝。”麥小餘摁滅煙頭。
“那個，你要不要先洗把臉？”
“我臉上很髒？”
“你臉上好多血。”說着話，女孩從包裏拿出化妝鏡。
麥小餘對着化妝鏡一照，安心不少。
鏡子裏的自己，臉上沾滿鮮血，如今已經風幹結成血漬，就跟抹了一層油彩似的。加上打架那會兒光線昏暗，張凱一夥看清自己長相的概率不大。
化妝鏡還給女孩，麥小餘想要去衛生間洗臉，可是剛站起來，渾身劇烈的酸痛勁兒發作，還有後背的刀傷，使得他一個踉跄，險些重新跌回沙發上。
女孩急忙身上扶住他。
“謝謝。”
“不用謝。”
在女孩的攙扶下，麥小餘來到衛生間，忍着疼痛洗去臉上血漬，又接過女孩的毛巾擦幹臉。
毛巾還給女孩後，他問道：“感覺是不是像變了個人？”
女孩很聰明，瞬間聽懂他的問題。
擡頭看他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睑，然後點點頭。
果然如此……
麥小餘再次松了一口氣，可是涉及分身麥子，哪怕有九成把握他也不敢賭。
必須找伍國棟幫忙徹底查清，然後采取相應對策，還有就是……今晚的仇，必須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