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姐，今晚跟那個副導演聊得怎麽樣？”
“他有沒有答應給你角色？”
唐文慧和短發女孩立刻湊過來，關心的問道。
糖嫣沒反應，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好像睡着了。
“哼！”
沈菲冷哼一聲，脫掉外套換下高跟鞋，喝口熱水，不屑的說道：“陪他三晚，給個龍套，介紹認識導演。草特麽老娘就那麽不值錢嗎！”
呃……
信息量好大。
唐文慧和短發女孩面面相觑。
娛樂圈充斥各種潛規則、陪睡上位、女孩子用青春和身體換取機會等傳聞甚嚣塵上。
她們都聽說過，可是初次面對，略顯稚嫩的她們還是難以接受。
畢竟沒人願意自甘“堕落”，需要時間、生活一遍又一遍的“強·奸”，才會一步步跌入欲|望的深淵。
她們才大一，年齡小又身處象牙塔内，内心還是比較純的。
這個話題對于剛接觸娛樂圈邊緣的她們來說，太過沉重。
唐文慧試探的問道：“成名是不是都要經曆那些事情？”
“也不一定。”沈菲點上煙，“要麽運氣逆天，要麽你家世背景足夠強大，否則的話，這是一條捷徑。”
“睡了一定能紅嗎？”開口的是短發女孩。
沈菲抽口煙，譏诮的笑笑：“睡了未必紅，不睡很難紅……”
“難怪你心情不好，換成我我也受不了。”唐文慧心有戚戚焉。
沈菲搖搖頭：“這才多大點事兒。我心情不好，是因爲我錯過一個絕好的機會。”
“什麽機會？”
“我回來的時候，在學校門口見到麥總了。”
“那個喜歡男人的萌人老闆？”
“他這麽晚來咱們學校，莫非是爲了哪個男生？”
胡說，他根本不是同性戀！
糖嫣刷的一下睜開雙眸，躺在床上豎起耳朵，内心不安，生怕沈菲看到自己從麥小餘車上下來。
還好，沈菲隻看了半場戲。
“我回來的時候，看到他和咱們學校的男生在校門外，好像因爲什麽事兒鬧得挺不愉快。後來那個男生叫來幾個社會上的人，一個個特别兇，還拎着砍刀鋼管，一看都不是善茬，結果那些家夥見到麥總就像老鼠見貓，一個個跟孫子似的……”
聽完沈菲的講述，唐文慧傻乎乎的問道：“這算什麽好機會？”
“你傻啊！”短發女孩也是一臉惋惜，“如果他被打傷了，菲姐報警救他，送他去醫院悉心照顧，他能不表示嗎？就算不簽約，至少他們公司将來拍戲，肯定給菲姐一個重要角色。啧啧，真是可惜了。”
糖嫣再也忍不住，坐起來問道：“菲姐，他那麽厲害？是不是黑澀會老大？”
“你沒睡着啊？”短發女孩笑道，“以後少看點港台劇。”
唐文慧也說道：“咱們國家沒有黑澀會，而且我去面試的時候，覺得他很好說話啊，又高又帥可惜是男同。”
糖嫣不理她們，望着沈菲。
沈菲笑笑：“黑澀會談不上，估計是人面廣路子多，黑白兩道都有關系。這種事情在圈裏很正常，不然也開不了公司。”
黑白兩道都有關系……
派出所門口那一幕，還有沈菲的話，令糖嫣感覺自己就像被一張大網網住，無法掙紮，無法反抗，隻能認命，老老實實聽麥小餘的話，替萌人賺錢。
不然的話，等待她的很可能是極爲悲慘的命運……
我該怎麽辦？
入夜，糖嫣在淚水中沉沉睡去。
……
次日是周末，沒課。
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糖嫣眼睛都腫了。
心情不好沒胃口，午飯隻是随便吃了幾口就不吃了。
看看時間快到中午一點，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内心萬分抵觸的離開學校，硬着頭皮前往萌人。
今天要給她制作模特卡，用于向外推薦，是麥小餘給她規定好的。
來到公司，麥小餘親自帶她熟悉公司，又着重把她介紹給李雪，然後讓化妝師阿左帶她去化妝、設計造型，制作模特卡。
公司首席攝影師張小泉在外地拍戲，阿左特地找來以前的攝影師朋友，給糖嫣拍照。
這人自己開了家婚紗攝影樓，因爲拍照水平還行，生意不錯。
糖嫣在公司的攝影棚化妝，麥小餘把李雪叫到辦公室。
“最近忙不忙？”
“還好。”
黃勃在韓國拍戲，月底《天龍》開機，浏濤、茜茜和鄧朝進組。
他們四個剛出道不久，爲了避免被人誤認爲軋戲耍大牌，李雪沒有繼續替他們接拍廣告，電視劇片約也都是明年的。最近隻是幫浏濤和鄧朝接了幾場商業活動，賺個短平快的錢，有機會的話争取個出鏡率。
“胡戨怎麽樣？”
“他的形象不錯，上個月接拍了五六支廣告，都是小廣告，片酬不高，主要是讓他适應鏡頭尋找鏡頭感。”李雪遲疑片刻，“麥總，你準備怎麽安排糖嫣？廣告方面有什麽要求嗎？”
對于會員，隻要有廣告試鏡都會安排争取，不會考慮廣告裏的形象；但是萌人簽約藝人，拍攝廣告時要考慮的東西就比較多了。
片酬是一方面，廣告中的形象、定位、檔次等方面都要加以衡量。
就像今年上半年，筷子兄弟憑借三首歌小火，有家筷子廠希望黃勃、鄧朝擔任該廠代言人，麥小餘知道後拒絕的那叫一個幹脆。
“糖嫣這邊你先不要安排，我想想辦法，争取接個大品牌廣告。你回頭也留意下，如果有大企業要拍廣告，記得跟我說一聲。”
“爲了糖嫣？”李雪睜大眼睛，“麥總，你們以前就認識嗎？”
“你這麽八卦，不怕被人毒啞嗎？”
“嘻嘻！”
李雪吐吐舌頭，笑着跑出辦公室，找糖嫣去了。
她是糖嫣的經紀人，有必要彼此了解盡快熟悉。
麥小餘拿起電話，撥通了盛世老總顧洪洲的電話。
顧洪洲在電話裏笑呵呵的說道：“麥總，上次謝謝你幫我們聯系陽光地産的廣告，什麽時候有空，我請你吃飯。”
“飯就免了，你欠我一個人情。”
“兩個人情，還有寰宇那件事。前段時間劉磊來找我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跟我認錯，希望我跟你求情，放過他。”
“你答應了？”
“怎麽可能，我又不是東郭先生。”
“行啊老顧，進步了，對那種人絕不能有一絲同情。說正事兒，你欠我倆人請，準備怎麽還？”
“你說吧，我聽你的。”
“我們公司剛簽了一個新人，是個女孩……”
麥小餘的打算是，讓糖嫣通過廣告出道。
不能是中小公司大衆化的廣告，必須是大型企業。隻有大企業才有實力、也肯花錢，通過電視、戶外廣告牌等多種形式，大面積推廣。
“你準備安排她像浏濤的德芙女孩那樣出道？”
“差不多吧。不一定要叫某某女孩，主要是廣告播出後，觀衆能記住她。”
“呵呵，你終于肯出手了？”
之前，顧洪洲聯系過他好幾次，希望雙方聯手競标大企業廣告，都被麥小餘拒絕了。
他以爲麥小餘在影視劇方面火了，不願再涉足廣告，其實是麥小餘沒有好創意。
怪夢中廣告很多，但是符合華夏國情，又令人印象深刻的優秀廣告并不多。
不是每滴牛奶都叫特侖蘇，也不是每部廣告都能稱爲經典。
顧洪洲聯系他的那幾次，選擇的産品都不合适。他從夢中“複印”的相關創意，比不上德芙巧克力和冰川果園兩支廣告，所以幹脆不接，甯缺毋濫。
“這次我的創意費可議降到百萬，但是演員必須我來選定，還有就是産品方面我有要求。”
前兩個條件顧洪洲能理解，但是産品方面的要求……
“什麽要求？”
“我隻接飲料、洗發水、口香糖、奶茶、糖果、化妝品方面的廣告，其他的不接。”
“好吧，你的要求和你本人一樣，都是奇葩。你再說一遍，我記下來……”
親自上陣再拍廣告，是麥小餘臨時的決定，因爲他看到糖嫣腫起的雙眸，應該是昨晚哭得。
借用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方式二次圈羊羔，無法完全消除糖嫣的排斥心理，必須盡快讓她嘗到甜頭。
老話說：人是健忘的。
心理學上說：近因效應。
口頭上的威逼利誘，遠不如真槍實彈來的實際。
下午四點多，糖嫣拍攝結束，麥小餘送她回學校。
開車來到中戲附近的大型健身會所，麥小餘替她辦理會員卡，報名訓練課程，交足一年費用。
回到車上，麥小餘又拿出三千塊錢：“拿着。”
“什麽意思？”
“給你的零花錢，每月三千。”
轟隆！
一道炸雷劈在心頭。
屈辱的淚水無聲滑落，擔心觸怒麥小餘，糖嫣盡力忍着不停抽泣。
“有病吧，給你錢也哭？”
“我不要！你不守信用，你說過我簽約之後不會欺負我……”
麥小餘嘴角抽抽兩下，明白糖嫣誤會，哭笑不得的說道：“你不會以爲我要包|養你吧？”
“你休想，我甯願死也不會讓你得逞！”
“你不用死，看到你的大腦門我就沒興趣。”
“這些錢怎麽解釋？”
“我說過是零花錢，胡戨也有。你們都還是學生，片約少賺不着幾個錢，公司每月補貼你們三千，買些衣服化妝品時尚雜志，明白了嗎？”
糖嫣眨眨眼，消化着麥小餘的話：“每月三千，一年三萬六？”
“現在還覺得我是騙子嗎？”
糖嫣搖搖頭，趕忙又說道：“不是。”
“把眼淚擦幹。再告訴你一件事，這段時間你除了在學校上課，有時間就來健身房，過段時間我計劃安排你拍廣告出道，要是你的氣質、感覺達不到我的标準，就把你換掉！”
“什麽樣的廣告？”
“問那麽多幹嘛，總之是知名品牌的廣告。”
“哦，我會努力。”
“好了，該跟你說的都說完了，下車。”
“你不送我回學校？”
“又沒幾步路自己走回去，見你就煩！”
趕糖嫣下車後，麥小餘即刻驅車離開，似乎一分鍾也不想見到她。
糖嫣并沒有不開心，心裏反而感到安全，踏實許多。
她最怕的是麥小餘打自己的注意。
“什麽廣告呢？”望着遠去的沃爾沃，糖嫣自言自語，旋即又摸摸自己額前的劉海，撅起嘴，“我的額頭哪有那麽大……”
十一月中旬，第39屆台島電影金馬獎頒獎禮開幕。
麥小餘、浏濤、陳僑恩三人在家裏吃過晚飯，一起守在電視機前收看頒獎禮直播。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代表萌人的《石頭》劇組和代表擎天娛樂的《瞬殺》劇組，兩撥人的座位居然緊挨着。
整個頒獎禮，《石頭》劇組隻給了三個鏡頭。
其中兩個都是快速掃過，隻有宣布最佳原著劇本的時候，《石頭》作爲提名之一，鏡頭給了萌人方面一個特寫，雖然隻有幾秒鍾。
而《瞬殺》劇組的鏡頭多達二十幾個，這還不包括宣布獎項提名時給的特寫。
多次有鏡頭掃過來，拍到《瞬殺》劇組後，幾乎是硬生生切走，生怕拍到《石頭》劇組似的。
太欺負人了！
麥小餘皺起眉頭。
浏濤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問道：“怎麽了？”
“還用說嗎，肯定是阿正沒有出席頒獎禮，跟獎項無緣不說，鏡頭也不給幾個。”開口的是陳僑恩，她很了解麥小餘。
“這也有講究？”
浏濤出道時間不長，娛樂圈裏好多道道還不明白。而陳僑恩身爲海聯陳家千金，自幼在家族中耳聞目染，眼界、見識、接觸的層次都要高出普通人許多。
不過浏濤善良溫柔，她輕輕挽住麥小餘的手臂：“幾個鏡頭沒什麽的。咱們公司現在還小，但是有你，将來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這話說得很暖心，麥小餘笑着拍拍她的手背：“我沒那麽脆弱，不用擔心我。我隻是擔心劉姐老晹他們去台島，會受委屈。”
“不會吧？”
“怎麽不會，我剛才在電視上見到了甯世斌。”
次日，麥小餘的擔心變成了現實，有關本屆金馬獎的報道中，出現了刺耳的聲音。
“号稱小成本電影代表作的《石頭》金馬獎遇冷，顆粒無收頒獎禮後竟無一記者采訪！”
“甯做鳳尾不做雞首——最佳新演員張嫚感謝擎天影視給自己機會，慶幸當初沒有簽約萌人。”
“能夠駕馭大場面的導演才是專業導演——憑借《瞬殺》獲得最佳導演提名的大導演張誠，疑似暗指新人導演晹小星缺乏專業，看衰其新作。”
……
顆粒無收尼瑪比啊，總共就獲得一個提名好不好！
這個叫張嫚的女演員也太搞笑了，我什麽時候說過要簽你？你哪位啊！
還駕馭大場面，是打算逼我拍大片嗎？
呵呵，免費的炒作機會又送上門了。
甯世斌啊甯世斌，你是送溫暖小分隊隊長嗎？
你先鬧，鬧得越大越好……
麥小餘撥通了劉德骅的電話：“華哥，明年什麽時候有檔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