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夫妻兩個是看上他的幺兒了,不過這幾日的相處,盧老漢也發覺柳娘是個好姑娘,雖說年紀大了點,但做家務還有針線活這些都不錯,人也很勤快,看着和他家的老二很相配,所以盧老漢也無視了柳大成夫妻背地裏做的小動作。
還當做什麽都不知道,隻要柳大成夫妻倆不戳破,他也不開口,免得到時候兩個孩子不同意,尴尬了那可就不好了。
不止是盧老漢抱着這個思想,柳大成和皮氏也是,小動作也不會做的很過分,最多是問問盧衛河的喜好,還有興趣,還有試探他的爲人。
這邊夫妻倆因爲柳娘的事情忙的不亦樂乎,作爲當事人柳娘卻是絲毫沒被影響,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她爹娘想把她早點嫁出去,隻要她不同意,就别想。
井一挖好,盧老漢父子兩人收了錢,就回家去了,而柳平安也準備出發去外面了,鋪子雖說是有了,但還沒想好到底要賣什麽東西,柳平安自然得去外邊走動走動,了解了解行情,不能就那麽盲目的出手。
加上他手中沒那麽多銀子,自然要量力而行,還有柳平安得給惠娘店鋪的費用,雖說惠娘說不急,但柳平安卻不想欠了他姐的。
拿了家裏僅有的二百兩多兩銀子出發了,同時帶着的還有一家的期望,柳平安這一出門,家裏就清閑了下來,皮氏望着手裏僅有的幾兩銀子歎氣,家當都被兒子給拿走了,要是女兒出嫁,肯定沒有多少錢置辦嫁妝。
隻好和柳大成商議,重新拾起以前在城裏擺攤子的法子,雖說往年皮氏也有在城裏擺攤,不過那都是閑着的時候,今年不一樣,得提早擺攤,不然柳娘出嫁就沒嫁妝了。
秉着這個信念,皮氏和柳娘忙碌了起來,和皮氏想要給女兒賺嫁妝錢的想法不同,柳娘是很喜歡那種把錢捏在手心裏的感覺,那樣讓她覺得很踏實。
一連在城裏做了十多天的小生意,時間也轉眼到了二月中,這段時間下來,皮氏母女每日早出中午歸,零零總總下來,也賺了三四兩銀子,雖說賺的不是特别多,但皮氏很滿足。
這日,柳娘正忙着拿東西,就聽見一個耳熟的聲音,轉過頭見到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要買東西,點了點,禮貌的招呼,直到盧衛河開口叫了她,她才想起這人是誰。
“是你啊?”柳娘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人家,于是很沒禮貌的說了你。
“是啊?柳娘,你和伯母這是?”盧衛河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問道。
“我們啊?在家閑着沒事兒做,在城裏擺個小攤子,賺些家用。”柳娘說的很自然。
擺攤子賺錢,又不是什麽丢人的事情,也沒什麽好隐瞞的。
“是嗎?那柳娘你給我來一份州和兩個雞蛋。”
柳娘見他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遲疑了一下,用清水清了下碗,随後便麻利的盧衛河舀了一碗粥,拿了兩個雞蛋,放在桌子上。
皮氏忙完手裏的事情,剛直起腰,便瞅見了盧衛河,擦幹了手,快步的過來了,皮氏的突然湊過來,倒是把盧衛河給吓了一大跳。
“伯母...”
“是衛河過來了啊?柳娘,快,再拿兩個雞蛋來...”
“娘,他那兒都有了,還拿什麽?”柳娘有些不樂意,今日的茶葉蛋都賣的差不多了,如今就剩下最後兩個了,别的客人還讓她給留着的呢。
皮氏一瞧柳娘不聽她的話,便呵斥道:“你這孩子,讓你拿,你就拿,别那麽多廢話。”
“柳伯母,别客氣了,我這還有呢...”對于皮氏的熱情,盧衛河明顯的有些不适應,他怎麽感覺柳娘她娘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呢?
“哦,那算了。”
柳娘小聲的嘀咕了幾句,沒再說話;等盧衛河吃完了粥和兩個茶葉蛋之後,給錢的時候,皮氏說什麽也不要,倒是柳娘很自然的接過了。
盧衛河一走,皮氏便教訓起柳娘來了“柳娘,你這是做什麽?收什麽錢?”
柳娘很淡定的把錢給賽回錢袋子裏,面無表情道:“娘,要是咱們不收錢,那可是要虧本的,再說盧衛河和我們又不熟,幹嘛不收錢?再說了,咱們村裏的人你都收了錢,更何況還是個不怎麽熟悉的外人,你這樣做這不是給别人話柄嗎?”
這話把皮氏堵的一句話都沒的說,瞪了柳娘半天,才道:“算了,收了就收了,下次娘不這樣了,你放心。”
“希望如此,再說了,娘,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了,你這樣弄好像搞的我沒人要,要倒貼别人似的。”
這話把皮氏給噎了個半死,但回過頭來想,柳娘說的也沒說,要是她這麽熱情,給别人看了,好像她們家的女兒就是嫁不出去了一樣,那這閑話說不定就更嚴重了。
這次皮氏難得的沒有責怪柳娘了。
二月一過,清明節便要來了,這次送紙錢回娘家,範銘總算是一大家子都過來了,想了那麽久的小外孫過來了,皮氏特别的稀罕,抱了這個,又抱那個,恨不得把大小包子都抱在自個的懷裏。
隻可惜她手沒那麽長,不然真把兩個小包子給抱在手中了,柳大成在一旁眼紅了半天,可皮氏還是沒有松手的意思,瞪了皮氏好幾眼,才抱到了兩個軟軟的小外孫。
這次送紙錢回來,惠娘跟安娘好像是約好了一樣,都是同一天過來的,姐妹倆聚在一起,唧唧歪歪的說了半天的話。
皮氏逗夠了兩個小外孫,開始和兩個女兒訴起了苦來,說柳娘不孝順,她給戳和的人,每個都看不上,眼高手頂,把柳娘給貶的無話可說,十七歲的姑娘了,連個婆家都沒有。
惠娘讪着臉,沒敢開口,她要是開口了的話,保管被皮氏給念叨一遍,誰讓當時她勸皮氏來着,這下柳娘嫁不出去,皮氏肯定肯怪她。
果然,惠娘在心裏沒多久,皮氏便把矛頭給指向她身上來了。
“安娘,你說說,早知道當初我就不該聽惠娘的,說什麽延遲延遲的,要是早給柳娘說了親,這會兒,我怕是連外孫都抱上了。”皮氏說着說着,眼眶都紅了,樣子看着跟哭了沒什麽兩樣。
惠娘無語,她是勸了皮氏沒錯,可這麽久來,皮氏也沒停止過給安娘找媒婆說親啊,這沒人上門,是緣分沒到,還真怪不了她,當然現在這個關頭,惠娘是不敢說實話的。
安娘聽完之後,倒是對皮氏道:“娘,惠娘這也沒錯,這緣分沒到的事情,想強求也強求不來,依我看啊,要不然娘你去寺裏給柳娘求支簽,也好放心啊?”
說道求簽,皮氏眼睛都亮了“對啊,改天我就去,這陣子太忙了,不成,一定得抽個空去,不然柳娘嫁不出去,我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喲。”
這回安娘姐妹幾個都抿着嘴笑了起來。
清明過後,皮氏還真如當時她答應的那樣,跑去寺裏給兩個女兒求了簽文,不過兩次求,求到的簽文都一樣的,知道好事将近,皮氏那心頭的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操心了一輩子,最重要的便是莫過于看到幾個兒女都有好的歸宿,如今這簽文上面都說好事将近了,她也就不急了。
慢慢等着吧,回去告知了柳娘和安娘這個好消息,皮氏樂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簽文上是說好事将近,但沒說時候啊?這皮氏的焦慮症又出來了。
柳娘對餘皮氏這種擔心已經見怪不怪了,索性順其自然;再說安娘這邊,從今年一開春,喬勇好像跟個沒事人似的,老是隔三兩天,便找個借口去安娘家一趟。
這時間久了,住在安娘旁邊的左鄰右舍,都傳出了些流言,這流言傳的隐秘,安娘和喬勇幾個都不知道,她也問過喬勇好幾回,喬勇的回答是,今年建房子的人少,沒事做,就過來幫忙了。
但事實的真相是,喬勇那是沒事做?根本是忙的不可開交,但他手下的那些個兄弟知道他正在追未來的嫂子,然後全部把事情給攬過去了,喬勇順利的做了甩手掌櫃,比起那些忙的要死的兄弟,他是閑的要死。
在家沒事兒幹了,才有事沒事往安娘這裏跑,那些被他害慘了的兄弟一個個叫苦連天,但得到喬勇的保證,以後他娶了媳婦,就讓他媳婦給他們做飯吃,一個個這才安分下來。
當然這個保證,也是喬勇糊弄他們的,他娶的媳婦,怎麽可能舍得讓她給那麽多兄弟做飯呢?大不了,以後他辛苦點,給他們做幾頓哄哄就成了。
一向很老實的喬勇,在範銘的灌輸下,變的狡詐了,會撒謊了,當然範銘是清白的,他隻是讓喬勇會随機應變而已,萬萬沒想到這随機應變的能力,真是一點都不比他差,範銘忽然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對于喬勇的殷勤,安娘算是默認了,隻要他不做過分的事情,她就不會開口趕他走,隻要不留在他們家過夜就成,有他幫忙帶着幾個孩子,安娘感覺自己還省了很多事情呢。
這兩人還被悶在鼓裏,但住在安娘旁邊的左鄰右舍卻是鬧翻了天,那些原本對喬勇本來抱有想法的寡婦,和和離了的女人,更是氣了個半死。
這鎮上誰不知道,喬勇是他們鎮上最好的男人了?現在居然看上一個帶了四五個拖油瓶的女人,這讓她們的自信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一個個像約好了似的,跑去安娘門口開始罵街。
知道範記和安娘有密不可分的關系,所以那些女人特地是選在了晚上去找安娘的茬,這晚上了,看誰還來幫安娘娘幾個。
這些寡婦和離的女人想的好好的,三五個約好了一起上門去,這日,天害沒黑,安娘娘幾個,正好吃了晚飯沒多久,如今正坐在院子裏吹風,亞靈和亞芝在做着繡活兒,亞文教小包子在地上寫字,氣氛難得的融洽。
而就在這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亞芝以爲是喬勇過來給他們送東西,沒等安娘開口阻止,便放下東西,跑去開門去了。
誰知道亞芝歡喜的打開門,叫了一聲喬叔叔,門外的幾個女人,就嘭的一聲推開了門“喲,這小丫頭還想着喬叔叔呢?可惜我們不是。”
話音一落,另一個穿紫色衣服的女人便道:“呸?什麽喬叔叔,還不是和她娘一樣的不要臉,叫喬大哥叫的那麽親熱。”
亞芝氣的面紅耳赤,氣勢洶洶的瞪着她們幾人道:“你們是誰?來我們家做什麽?”亞芝敢肯定,這幾個人她從未見過。
“喲?小丫頭還問我們是誰呢?我就是你麗嬸子,來叫聲嬸子聽聽?”麗寡婦誘導着。
亞芝哼了一聲,并不開口,作勢要去關門,誰知道那幾個女人就是擋在門口,并不讓亞芝得逞。
院子門口是在拐角處,坐在院子中間的安娘幾個并未看到人,隻聽見亞芝和别人的說話聲,聽聲音,安娘便知道,這些人來者不善,和亞靈對視一眼,放下手裏的東西,讓亞文帶趙子聰回屋,母女倆一人拿了跟洗衣服的棒槌藏在身後,便若無其事的過去了。
“柳大姐來了?怎麽,妹子來了,也不邀請我們進去坐坐嗎?”
安娘淡淡的掃視了站在她家門口的三個女人,淡淡道:“幾位有什麽事情嗎?”
那個名叫麗寡婦的女人道:“有什麽事情?當然是有很要緊的事情,不然我們姐妹幾個也不會上門來。”
“是嗎?有話快說。”安娘隐隐感覺這幾個女人是來者不善,不過她卻不知道這幾個女人到底是爲了什麽。
“既然柳大姐這麽痛快,妹子我就實話實說了,柳大姐和我們幾個都是一樣,都是命苦的女人,本不該如此爲難你,但我們幾個喜歡喬大哥,而且還喜歡好幾年了,但自從你來了之後,喬大哥就對你魂不守舍的。
怪妹子眼拙,我還真沒瞧出柳大姐有哪裏好,有哪裏值得喬大哥喜歡,先不說你自身的條件并不好之外,還有幾個拖油瓶,柳大姐,你覺得你這樣耗着喬大哥好嗎?你以後還能給他生孩子嗎?”
麗寡婦的嘴,像炮仗一樣,劈裏啪啦的說個不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