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綠楞了一會兒,随後回道:“對不起,小姐,四夫人讓我幫忙帶下三少爺,我就過來了。”
小綠低聲的說着,望了小柳氏的背影一眼,如玉擰了擰帕子,瞪了小綠一眼“你有規矩沒有?自己不做事還讓我四嫂做?”
小柳氏聽着這話直皺眉,開口道:“如玉,怎麽說話呢?小綠雖說是姑母送給你的,但她也是人,咱們又不是什麽大富人家,這點小事還讓小綠出手?”
如玉咬了咬唇,十分委屈道:“四嫂,你怎麽能這麽說呢?小綠是丫鬟,這是怎麽也改變不了的事實,讓她幫你做點事情也是應該的...”
小柳氏不想與如玉再辯解這個問題,望了如玉幾秒,再次問道:“如玉,還有别的事兒嗎?要是沒有,那我就先借小綠用一下。”
如玉扯出一個嘴角,勉強笑道:“自然沒問題。”
範林和範磊把範老頭用擔架給擡了回來,這一路上免不了許多村裏人的圍觀,還有許多人跟着範林兄弟兩個進了範家的院子,紛紛讨論着範老頭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
李氏跟在範林兄弟倆走在後面,一路上罵罵咧咧的,十分引人注意,别人想不問都沒行,所以李氏一進院子,就被人給堵住了,李氏自個也不知情具體發生了什麽情況,再加上剛才在惠娘家又被趕了出來,心裏正不愉快着,這下有人直接撞了南牆。
也難怪被李氏當炮灰“問,問什麽問?我們家的事兒需要你們這些人來貓哭耗子假慈悲?都給我讓開,别圍着了,不然我可不客氣了。”
李氏大聲嚷嚷着,時不時和開口的婆娘頂嘴幾句,被吵的不耐煩了,抄起牆邊放的一把掃把,直接亂揮了起來。
中間有一婦人嘀嘀咕咕道:“不問就不問麻,那麽兇做啥?莫不是被我們給猜中了,心虛了?”
李氏氣結“你給我閉嘴,走,快走,不走我就動手了,聽見了沒有?”
李氏現在認定,範老頭倒了,那麽範家做主的便是她了,她就是一家之主,她會怕這些人?那可真是笑話了。
對于前邊發生的這些事情,範林幾人是不知道的,他們兄弟二人還有小柳氏正安置着範老頭,根本沒有閑工夫管其他的事情。
如玉瞅着床上,一動不動的範老頭,小聲的啜泣了起來,小柳氏望了一會兒,歎了口氣,自個抱着孩子,便讓小綠去煎藥,如今變成這樣,還真是誰都沒能想到的事情,範銘和範老頭相繼出事,範姜也不知道如何了,整個範家,現在簡直就是支離破碎。
範老頭被擡回範家,惠娘也去庫房裏拿了不少的東西,讓馮三送過去,範老頭中風隻是暫時的,隻要好好靜養,對以後的生活是沒有什麽大的問題,關鍵是李氏在,也不知道範老頭能不能靜養的下來。
這是惠娘目前最擔心的事情,原本惠娘和範銘商量,是想讓範老頭在他們家養傷的,畢竟家裏已經有兩個傷員了,再加一個範老頭也沒什麽大問題,可範林和範磊倆堅持,範銘夫妻倆也隻好讓他們把範老頭給擡回家了。
除了讓馮三拿了些東西過去給範老頭,讓人時常過去看望他,其他的惠娘也幫不上什麽大忙了,家裏一大攤子事情,惠娘懷孕也不能去伺候範老頭,隻能讓範林和範磊多辛苦一些了。
範銘見惠娘皺着眉頭,輕聲道:“媳婦,怎麽了?還心疼我呢?”
惠娘懶懶的瞥了範銘一眼,繡着手裏的小衣服,沒理他,範銘一個人自演自說了好一陣,見惠娘還是沒反應,終于改變了策略,哼哼唧唧的叫了起來。
惠娘見範銘一臉痛苦的樣子,停下手裏的活計,關心的詢問道:“阿銘,你沒事兒吧?你哪裏不舒服?是傷口癢還是疼?要不要讓胡大夫過來看一下?”
範銘含情脈脈的看着惠娘,拽着她的手道:“我沒事兒,我就是想看看你,和你多說說話。”
惠娘被感動的紅了眼眶,嗔怪道:“誰讓你說那些沒用的廢話,來,瞧瞧我做的小衣服,怎麽樣?好看嗎?”
古代的小衣服太過繁瑣,穿起來比較麻煩,惠娘都是做的現代小娃娃穿的衣裳,好看又簡單,到時候把衣服一穿,再把帶子一系,省事很多。
“真好看。”範銘從内心發出贊美,忽然想到了什麽,讓惠娘把馮三叫來,他有事兒要馮三去辦。
“什麽事兒啊?這麽着急?”惠娘有些不情願,嘀咕道這傷還沒好呢,就折騰來折騰去的。
“我沒事兒,媳婦,你别擔心,真的,這樣,你讓馮三把我讓他收着的包給拿過來。”
惠娘半信半疑的去叫馮三了,沒多久,馮三便提着一個髒兮兮的包裹進來了,聞到那股子味道,惠娘有些作嘔,捂着嘴急沖沖的跑了出去,範銘一臉焦急,在後面叫道:“媳婦,媳婦你怎麽了?”
“馮叔你去瞧瞧,我媳婦怎麽了?”
馮三一看惠娘的反應,心裏就明了,笑道:“老爺,你别擔心,太太隻是受不了這個味道,有點惡心,等會兒就好,這東西我帶來了,老爺還有什麽吩咐嗎?”
“沒有其他的吩咐了,你拿過來給我,去幫我看看惠娘怎麽樣了吧。”
馮三應了一聲,沒多久便出了屋門,範銘在那髒兮兮的包裹裏,忽然掏出一件渾身是血的衣裳,面無表情的東摸摸西摸摸了起來,要是惠娘見了這場景,不暈過去才怪呢。
等惠娘回到屋子裏的時候,那個髒兮兮的包裹和馮三都已經不在,惠娘喝了一口水,問道:“阿銘,馮叔人呢?”
範銘笑道:“他出去了,媳婦,你過來,我有東西要給你。”
惠娘狐疑的看了範銘一眼“什麽東西?”
“你過來,我再給你。”
惠娘見範銘那樣子着實好笑,點了點頭,慢慢走過去,範銘不知從哪裏掏出幾張一百兩面額的銀票,在惠娘的面前晃了幾圈,道:“铛铛铛,媳婦,高興吧?”
惠娘盯着範銘,并沒有接他手中搖晃的銀票,紅着眼,劈頭蓋臉的罵道:“你說你是不是不要命了,爲了這麽點錢,讓強盜把你給砍成這樣?現在還好意思拿出來給我看,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啊?”
惠娘邊哭邊罵,眼淚流的極其兇猛,範銘沒想到自己保住了錢财,反倒是被惠娘給罵了,忽然像明白什麽似的,咧開嘴笑了起來“媳婦,我真高興。”
“這個時候了,你還有臉笑,等你好了,看我怎麽收拾你。”惠娘氣呼呼的,心裏真是被範銘給氣倒了。
不知道有句話說的好嗎?性命攸關,範銘這個傻蛋。
範銘心疼的看了惠娘幾眼,實話實說道:“媳婦,不哭,不是我不想把錢給了那夥強盜,而是那夥強盜根本不是爲了錢來。”
“什麽?”這下輪到惠娘震驚了,還有不爲錢的強盜?
“媳婦,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裴老弟說的那話确實是真的,但他卻沒和你說,那夥強盜不是爲了錢來的,而是爲了要殺我,先前我聽你的話,雇了倆個有些本事的人做随從,但那兩個人已經被強盜給殺了,要不是他們拼死保護我和平安,想必我們兩個也不在這世上了。
這錢是藏在我衣服口袋的,要是他們真爲了錢,幹嘛不搶銀兩?隻搶了些東西,就匆匆忙忙的走了?這世上有那麽傻的人?更何況我才出來做生意沒多久,别人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
這些是範銘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見惠娘皺着眉頭,範銘接着道:“那兩家人,裴老弟已經幫我安排好了他們的家人,每家我給了一百兩銀子,這錢也是剩下的,這次我們欠裴老弟的太多了。”
惠娘聽了并不開口,撲在範銘的懷裏哭的像個淚人一樣,她不知道原來在範銘出事的過程中,還導緻了倆個人的死亡,心中頓時有種難以言喻的愧疚感。
“媳婦,你别想多了,裴老弟說了,他們那兩家人會好好的厚葬他們的,你别太難過。”
惠娘不出聲,隻是一個勁的哭,等哭的實在是沒力氣的時候,這才接過了範銘手中的六百兩銀票,擦了擦眼淚,鄭重的對範銘道:“阿銘,這錢夠了,以後你别再出去做生意了,我們一家人以後好好的過日子就成了。”
除了這個,惠娘真心不想奢求别的什麽了。
範銘嗯了一聲,随後認真道:“媳婦,我聽你的。”
事後,惠娘給了柳平安兩百兩,讓他回去置辦些地,以後也不要再想做生意的事情了,在家好好的過日子就成,柳平安聽了不語,不知道有沒有把惠娘給話給聽進去,錢柳平安最終也隻要了一百兩。
“平安?”惠娘叫住正要往前走的柳平安。
“怎麽了,姐?”
“我剛才說的話,你好好想想,要是你想做生意的話,還是在這周邊吧,外面始終是太危險...”
經過這件事情,惠娘真是怕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