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跟着逐漸笨重了起來,每每摸着肚子,惠娘就有些擔憂,怕自個到時候生産的時候也像小柳氏那樣,家裏的事情惠娘都交給劉嬸母子幾人做主,自己在家好好養胎,關于月事帶的事情,惠娘也拜托給了劉嬸。
新買的二百畝地,惠娘因懷孕也沒急着開始收拾,裴慕卿家的事情,惠娘也早就放手,交還給裴慕卿,不會再管了,裴慕卿雖然有些惋惜,但見惠娘大着肚子,也不好再麻煩她。
索性又買了個管家回來,管好家裏的大小事情,秦龍夫妻倆是老實巴交的人,隻會埋頭苦做,不會處理大事,家裏的小事有時候還得事情要問他,裴慕卿想着還不如找個靠譜的人,以後惠娘那邊要人了,或許這管家也能幫的上忙。
秦龍夫妻倆雖說老實巴交,但夫妻倆實誠,不會彎彎繞繞,裴慕卿是很喜歡他們夫妻倆的。
範磊之前在惠娘的介紹下,給裴慕卿當起了馬車的車夫,比起在外打短工,這當車夫更能照顧家裏,也很劃得來。
小子成如今已經五個月大了,長的很是讨喜,肉肉的,小小的一團,一逗他就會呵呵的笑,特别是那雙眼睛炯炯有神,一笑起來就亮晶晶的,看着特讓人稀罕。
小柳氏每次沒事兒的時候,總會帶小子成過來溜溜,惠娘每次見到小子成,母愛總是泛濫成河,拿玩具逗着他玩,見他笑眯眯的模樣,恨不得塗範子成一臉的口水。
苗苗每次見到惠娘那樣子,老是嚷嚷着惠娘偏心,有了弟弟就不疼愛她了,這次也不例外,惠娘哈哈大笑,揉着苗苗的頭道:“娘不偏心,娘喜歡弟弟,也喜歡苗苗,再說弟弟多可愛?難道苗苗不喜歡?”
苗苗點頭“那不就得了,苗苗既然也喜歡弟弟,怎麽能說娘偏心呢,這可傷娘的心了。”
小柳氏抿着嘴笑“三嫂,你怎麽跟個孩子似的。”
惠娘白了她一眼,繼續逗範子成,小柳氏在惠娘家呆了沒多久,見天色不早了,就抱着範子成回家去了,說是該準備午飯了。
“那成,四弟妹我就不留你了,你快回去給四弟做飯吧。”如今惠娘家裏,除了苗苗就惠娘最閑,小雪在劉嬸和戚嬸的教導下,如今也能獨擋一面了,要是劉嬸不在家,都是小雪幫着照顧惠娘。
惠娘如今每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要不就是在屋子裏歇着,六月底的天氣很是炎熱,惠娘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出去轉轉了,隻能早間或晚間出去走走,乘乘涼,呼吸呼吸新鮮空氣,至于苗苗和小雪兩人是寸步不離的跟着惠娘。
送走小柳氏,惠娘讓小雪去找馮三,讓他去地窖裏弄些硝石上來,再去拿一個摘好的大西瓜過來,她要做水果拼盤吃,西瓜和硝石被馮三送了過來,惠娘又讓小雪冒着炎熱去地裏摘了些草莓熟了的草莓回來。
這天實在是熱的厲害,每每惠娘都想吃冰的,但礙于吃多了冰的對孩子不好,隻能吃一些用井水冰鎮過的西瓜或者草莓。
今天來了興趣,正好做個水果拼盤,許久沒吃用冰做出來的水果拼盤,惠娘光是一想到,嘴就饞了。
孕婦就是這樣,對于心中惦記的東西,或者想吃的東西,不管怎麽樣,都是要吃到的,不然那心裏就跟貓爪子似的,擾得人癢癢的很。
按照步驟,惠娘先把硝石按照比例兌換成冰,再把西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放在盤子裏,又把洗幹淨的草莓,當點綴。
弄了将近好幾個水果拼盤,冰凝聚的也差不多,惠娘便把盤子放進冰裏,冰凍起來,硝石制成的簡易冰塊,惠娘是無論如何都有些不敢吃的,因爲她不知道這硝石冰吃了之後有副作用沒有。
水果拼盤做好了之後,惠娘又生了小盆冰,放在屋子裏去熱氣,這天氣太過幹燥,動一下惠娘就汗流浃背的,加上孕婦的體質又比較熱,這做完水果拼盤,臉上的汗早就流了一地了,衣服也黏濕了。
換了身幹淨衣服,惠娘坐在冰盆前面,總算是涼快了許多,這夏天就是造孽,惠娘涼快了沒多久,劉嬸回來了,見惠娘幾個人圍着個冰盆,還驚訝了好久。
笑着問道:“太太,這...那來的冰啊?”
惠娘淺笑不語,劉嬸卻以爲是裴慕卿讓人送過來的,嘿嘿的笑了兩聲,很快進屋做飯去了。
午飯過後,這水果拼盤是最好的飯後甜點,惠娘讓劉嬸端了兩個拼盤出來,剩下的就讓馮三下午送去給範老頭和裴慕卿了。
“嗯,好甜。”惠娘咬了。西瓜,邊吃邊贊賞着。想着這有了冰的日子就是好過呀。
惠娘越吃越暢快,一連吃了好幾塊,終于放下手,沒再繼續拿了,劉嬸剛欲言又止的話咽回了嘴裏,就怕惠娘因爲貪嘴,忘了自個肚裏還懷着孩子。
“娘,這好好吃啊,咱們明天又做好不好啊?”
惠娘笑着點頭,道:“不過明日得少吃,要是吃壞了肚子,那可就糟了。”
見苗苗嘟嘴,劉嬸附和道:“小姐,太太說的沒錯,太太這正懷着身孕呢,這涼的東西不能吃多了。”
苗苗失望的哦了一聲,很快明白過來,不再開口讓惠娘明日再做了,裴慕卿收到馮三送來的水果拼盤,還很意外,吃了一口才發覺是冰的。
驚訝道:“這是嫂子做的?”
心裏也很震驚,這鄉下哪來的冰?這冰他隻有在裴家到時候用過,而且這價格還不便宜。
馮三憨笑着點頭,除了他們家太太做的還能是誰?
“恩,很好吃,回去替我謝謝嫂子一聲。”心裏卻琢磨起了這拼盤的事情來。
對于裴慕卿看到的商機,範老頭幾個則是平常心的多,笑呵呵的接了馮三送來的東西,問了惠娘的近況,就讓他先回去了。
甜點過後,便是午睡時間,惠娘從吃過甜點之後,心莫名的有些堵的慌,好不容易睡着了,卻被剛才做的噩夢給吓醒了,惠娘坐起來直喘氣,心裏像壓了千萬斤的重石頭一樣。
惠娘的汗水滴答滴答的往下颚流去,心裏那股不好的感覺越發的沉重,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在半葉寺求的那隻簽文。
口中呢喃道:“難道範銘和平安真的出了什麽事情?”
掀開薄薄的被單,惠娘從床下下來,鞋都沒穿,就直接打開窗,往村外看去。眺望了半天,什麽都沒看到,村裏綠油油的稻谷随風搖擺,顯示出它的一片安靜而和諧。
在窗口站立了半響,等陣陣熱風刮過她的衣裳之時,身上傳來的冷意,惠娘才回過神來,這才發覺自己因爲做噩夢,一身衣裳早就被汗水給浸濕。
摸了摸隆起的小腹,惠娘呢喃道:“寶寶,希望你爹爹能平安歸來...”
肚中的孩子好像聽懂了惠娘的話似的,還動了一下,雖然一下,但惠娘卻深深的感覺到,肚裏的孩子也像她一樣,期待範銘早日歸來。
惠娘并沒把心中的不安告訴别人,一晃幾日過去了,時間邁入了七月初,惠娘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強烈到有時候她都睡不着覺,幾日下來,因爲擔心,惠娘好不容易養起來的肉,也迅速消減了下去。
家裏的幾個人,也感覺到了惠娘的不對勁,但馮三和劉阿水兩個是男人,是不好問惠娘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的。
隻好催促劉嬸去問,七月初三這日,剛吃過午飯,惠娘還坐在堂屋裏的沙發椅上發呆,劉嬸收拾好碗筷出來,見惠娘心事重重的樣子,猶豫了許久,終于開口問道:“太太,是不是發生什麽事兒了?”
惠娘楞了一下,随即搖頭,劉嬸又道:“太太,既然沒有什麽事情發生,太太你就看開點,你看這幾日,你都沒吃多少東西,看着你瘦下去,我們也着急啊,要是有什麽事情,你得和我們說...”
惠娘嗯了一聲,随後道:“我真沒什麽事情,不過心裏有種不好的感覺,我總覺得阿銘他們出事兒了...”
這話轟的在劉嬸的腦中炸開了鍋“怎麽會?肯定不會的,太太,你别多想。”
劉嬸安慰着,惠娘卻搖頭“我不多想也不成,這幾日來,我老是做哪一個噩夢,心裏也跟壓了千斤重擔一樣,再回想上次我抽到的那隻簽,阿銘他們肯定出事兒了。”
惠娘不多想也不成,連日來的噩夢,就像是某種預告一樣,預告着範銘一定是出了事情,不然她也不會做這種噩夢。
家裏都好好的,沒人出什麽事情,娘家也很好,不會出什麽大事情,唯一預兆的就是指在外面的柳平安和範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