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們都不願自家的人養成了拿範茶花東西的習慣;範老頭和範繼民兩人是高興了,而對等的焦急的範繼民的幾個兒子兒媳來說,範茶花剛才說的話那就是一個晴天霹靂。
他們來這麽早是爲什麽?不就是爲了等這個有錢姑母的新年禮物嗎?現在竟然讓他們馬上要到手的禮物給飛了。
雷氏妯娌幾人看自個大伯範老頭的眼神,從以前的尊敬,也變成埋怨了,姑母那麽有錢,給他們帶些好東西,給他們家裏省些錢怎麽了?這也礙着大伯了?
看着自個幾個兒子出息,就不允許他們占便宜了啊?好歹也是一個祖宗出來的,沒必要分的那麽清楚吧?
範繼民的幾個兒媳心裏怨聲載道,卻又不敢說出來,不過咬牙的聲音卻是連一屋子的人都聽到了,最後在江氏的呵斥下,拜完年就灰溜溜的回家去了。
範茶花對二哥幾個兒媳的那點心思自然清楚的很,不過既然答應了,自然不能食言,索性當不知道,看了看屋子裏的人,朝範老頭問道:“大哥,怎麽沒見着阿林兄弟幾個?”
“哦,老大一家去他媳婦娘家了,老2估計快到了,老三說下午過來給你拜年,家裏正忙着呢,至于老四,他現在忙着照顧兒媳婦,走不開。”範老頭臉上洋溢着笑容,那張充滿皺紋的臉,看着年輕了好幾歲。
範茶花哦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麽,道:“大哥,四侄媳婦是不是生了?”
“是啊,你看我,這一高興就忘了這件事兒,生了,是個大胖小子。”長房和二房的範繼民比起來,長房的孫子真的不多,加上小柳氏生的兒子,如今這才三個孫子,這也難怪範老頭那麽高興了。
範茶花心思一轉,笑道:“是嗎?大哥,這可真是大好事兒啊?對自家妹妹還藏着掖着,太不厚道了,不過四侄子既然沒空,等會兒我過去瞧瞧那孩子...”
“這...也好,要不是這天氣涼,我就讓老四把孩子給抱過來給茶花你好好瞧瞧。”
李氏聽着範老頭話裏都是惦記着那個剛出生的孫子的話,心裏微微發酸,想着自個在家真是沒地位,兒子兒媳不關心她也就罷了,現在連這個老頭子都不把她當回事兒,還有那個茶花也是的,來了這麽久,招呼都不打一個,李氏心裏頗多怨念,但又不敢說出來,隻是一個勁小聲的嘀嘀咕咕。
範老頭和範茶花等人早就注意到了,不過直接把李氏給忽視了,範銘一家三口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去老宅給範茶花拜年,結果最後得知範茶花不在,而是去範磊家看孩子去了,範銘和惠娘對視一眼,隻好去了範磊家。
範茶花這個姑母和他們雖說不上多親近,不過她的身份擺在那裏,範銘這些侄子侄媳不可能不過來拜年的,一進範磊家,屋子裏就傳出範茶花逗小子成的笑聲,饒是很疲憊的小柳氏也在一旁強撐着精神陪着笑。
沒辦法,誰讓小子成讨喜,所以小柳氏隻能忍着,範銘在外面的堂屋和範磊說着話,惠娘便牽着苗苗進去了,笑着和範茶花還有小柳氏打了招呼。
苗苗十分懂事的開口叫人,“姑奶奶好,四嬸好...”
“唉,三侄媳婦來了,有什麽事兒嗎?”
“沒什麽事兒,聽二堂哥說姑母過來了,我們一家過來和你拜個年。”惠娘回答的落落大方。
“難爲你們還記得我,真是有心了。”
“哪裏哪裏…”
拜完年,惠娘和小柳氏說了幾句話,看了一眼小包子,一家三口就回去了,範茶花笑着對小柳氏道:“阿銘一家現在真是出息了啊?”
小柳氏笑着并不接話,傍晚之際,老王頭的媳婦就過來通知惠娘,老王頭已經做了些豆腐了,讓他們過去拿,說話火燎火燎的。
看得出來老王頭還是很樂意做這豆腐的,不然也不用這麽拼命,惠娘笑着派馮三和劉阿水過去拿回來,然後把拿回來的豆腐一一做成黴豆腐。
忙碌的日子一向過的很快,如此反複幾次,便到了元宵節,今年家裏多了好幾口人,做黴豆腐也很順利,一般當天拿回來的豆腐,隻要半天功夫就能處理完。
惠娘一家處理的快,但老王頭沒有惠娘家那個速度,到今日豆腐還沒做全部做完,惠娘也不急,讓老王頭慢慢來,遲些就遲些。
今年的元宵節,是在家裏過的,範銘倒是聽說過城裏有燈會呢,和惠娘提了一提,話還沒說完呢,幾個小的倒是很有興趣鬧着要去,最後被惠娘給阻攔住了,去年在餘州的那幕還曆曆在目呢,家裏又這麽多孩子,哪裏顧得過來。
範銘想想這也是事實,以前聽說過不少看燈會的,不是發生點事兒就是誰家的孩子被拐了,聽着挺恐怖的,也不同意要去了。
見幾個小的頓時沒了興緻,惠娘就道:“不如這樣,讓你們姨夫去鎮上買些做燈籠的工具回來,咱們下午在家做燈籠,然後晚上點,怎麽樣?”
有了這個提議,幾個小的總算是轉移了注意力,都跟着範銘去鎮上買東西去了,而惠娘則是在家裏磨着糯米,打算晚上做湯圓吃。
做燈籠是需要手藝的,惠娘這種要懂不懂得人是不會做的,包好了湯圓,便看着範銘和幾個小的做燈籠,一家人和樂歡快,而此時的範家老宅,正起着一場争執。
問題很簡單,範茶花明日要回去了,問如玉要不要跟着去餘州,如玉自然想去餘州玩一陣,而範老頭不同意,李氏自然站在女兒那一方,十分贊同如玉去,在李氏的心裏,其他的都比不上女兒過的好重要。
再說如玉要是多再餘州待一段時間,那千金小姐的氣勢就更足了。
“我說了不同意就是不同意,茶花要是你真把我當你大哥,就不要出這種難題,不然别怪我和你翻臉。”範老頭闆着臉道,是個人都看得出他此時很氣憤。
範茶花抿着嘴不語,李氏不滿的争辯道:“這有什麽不同意的?如玉是去茶花家裏玩一天,又不是不回來了,值得你這麽憤怒嗎?再說如玉去見見世面,總比呆在這個鄉下地方強。”
範老頭瞪大了眼睛,死盯着李氏罵道:“你個死婆娘給我滾一邊去,我說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少在一邊摻和,看看如玉被你教的成什麽樣子了?以前是什麽樣?現在呢?看看她臉上抹的,花綠綠的,難看的要命,再看她身上穿的?
又不是什麽千金小姐,擺什麽闊,什麽東西都往頭上戴,看看像什麽樣子,好在這冬天,沒出去,這要是走出去,還不把我的臉給丢光。”
範茶花低着頭,随後道:“大哥,你别怪大嫂,這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給如玉送那麽多東西...”
範茶花本以爲自個認錯了,範老頭就此揭過去了,誰知道範老頭不客氣的訓斥道:“知道就好,茶花,大哥知道你現在是錢家的當家太太,可那是錢家的,不是我們範家的,你不用老是一個勁的給我們送東西。”
“爹在世的時候,可是說了,人要懂的知足,别妄想那些不該有的東西,如玉,現在我就把這話送給你,哭什麽哭,回屋把這一身衣裳給我脫了,換上你以前穿的衣服,下次我要是再看見你穿這些,直接燒了你的。”
範老頭今兒個是真的怒了,範茶花做的事情已經觸碰到了他的底線,雖然他搞不懂範茶花爲何要這麽做,但是他絕不讓如玉養成了隻知道拿别人東西的習慣。
他不能讓兒子女兒穿金戴銀,那是他沒用,但也用不着自個妹妹來充這個能,更何況他們家裏雖說條件不是很好,但也沒餓着誰?範茶花做的這一切就是當場打他的臉。
範茶花的臉變幻來變幻去的,黑的厲害,胸脯也是一高一低的起伏着,可她沒有當場發火,要是真的怒了,那麽就無法挽回了。
算了,她忍。
如玉還在一旁坐着流着眼淚,沒動一步,小綠在一旁說着好話,那方出完氣的範老頭瞥見如玉還沒走,拿着手裏的煙鬥猛的一敲,如玉吓的立馬站了起來,懦懦的往自個屋子裏去。
小綠做勢也要去,範老頭一把叫住了她,“小綠,你回來,坐下。”
轉頭對範茶花道:“茶花,你讓小綠來照顧如玉,我很感謝你,但是我們家不需要丫鬟,你明日回去就順道把這個丫頭給帶回去吧。”
“大哥,這是我送給如玉的,怎麽好帶回去...”
範老頭别有深意的望了範茶花一眼,緩緩道:“我說不用就不用,你還是帶回去吧。”
李氏見狀,急忙插嘴道:“既然茶花說讓小綠留下就讓她留下呗,反正她也吃不了多少,還能幫着做不少的家事兒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