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繼民沒啥大意見,這麽多東西,那樣是否貴重,他也分不清楚,索性按照裏面放的字條來分更好,至少省了很多時間。
範福兄弟幾個有些微詞,要是按照這字條來分的話,萬一大伯(範老頭)家和幾個堂兄弟妹得的多,那該有多吃虧啊?這兄弟幾個平時也被自家婆娘灌輸了不少姑母拿回來的東西就是好的思想,所以有議論也是難免的。
範繼民拆了好幾個盒子,半響也沒見着幾個兒子動手,喝道:“你們兄弟幾個愣着幹啥呢?還不拆盒子?每個人該得多少就得多少,别再那想東想西。”
範繼民一點面子也不留的把幾個兒子的心思全部給說穿了,範福兄弟幾人臉紅的應了一聲,聽話的看起裏面的字條來,範家的男人在八九歲的時候,都會被送進私塾讀兩年書,那怕家裏再窮都好,都得去上兩年,爲的就是以後出門在外不上當受騙,所以對這盒子裏的字條自然不陌生。
丫鬟小綠不識字,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看着,心裏有些不知所措自己現在該幹什麽,如花擡眼看見她,朝她招了招手,小綠指了指自己,見如花點頭,走了過去。
“如花小姐,你找奴婢?”小綠在來之前聽範茶花身邊的大丫鬟青瑤說過範家有哪些人,所以在詫異了一下之後,仍然恭敬的過來了。
“你在這坐着吧,我爹哪裏你也幫不上忙。”
小綠哦了一聲,卻不敢坐下,站在如花的身邊,看着她做衣裳。
那方範老頭和範繼民看過裏面的紙條之後,很快把每家的年禮分了出來,範繼民讓幾個兒子抱着東西回去了,自己留在這,和範老頭道:“大哥,你說茶花這是啥意思,今年送這麽多年禮來幹啥?”
範老頭搖頭,“不清楚。”他也不想收,潛意識告訴範老頭,收多了範茶花的東西以後糾扯不清。
範繼民歎了口氣,“咱們還是寫封信讓茶花以後不要再送這些貴重的東西來了,大哥,你瞧見沒有,你那幾個侄子看見這些東西眼睛都冒光了,我深怕這以後茶花再送這些東西來,他們兄弟幾個得爲這些東西争起來。”
說到底,範繼民還是爲以後擔心,怕就怕在,幾個兒子爲了這些東西而影響兄弟感情。
範老頭正要接話,李氏抱着盒子道:“我說二弟,你這話就不對了,茶花離家那麽多年,都沒能給爹娘盡孝,現在送些東西來補償補償我們,這就說明茶花厚道,并沒有忘記咱們這窮苦的哥哥嫂子們,你說你怎麽爲了這麽點事情,阻止茶花彌補呢?”
範老頭神色一冷,喝道:“你個老婆子,你懂什麽,給我閉嘴,我們兩個大老爺們說話,哪有你個婦道人家插嘴的份?給我拿着東西回屋去,被在這礙眼。”
李氏撇撇嘴,她也是實話實說,這老頭子還不樂意了?他也不想想,範茶花和男人私奔之後,家裏遭受了多大的磨難,現在彌補也是理所當然。
“二弟啊,你嫂子說話不中聽,你别往心裏去啊。”
範繼民點頭,“這我知道,你放心吧大哥。”都這麽多年過去了,範繼民那會不明白李氏的個性?
範老頭露出欣慰的表情,道:“那就好,說到這個我也是和你一樣的想法啊,明天我就寫信和她說,别給咱們送東西了,咱們鄉下人家,用不着那些貴重的東西。”
兄弟倆說好不讓範茶花往家裏送東西的事情,範繼民就離去了,而範老頭聽着如玉屋子裏傳來的笑聲,心裏暗暗下了決定。
忙碌了一天,晚上惠娘和戚嬸幾人回到家,就聽劉嬸對她說範老頭下午的時候來過,惠娘哦了一聲,便脫身上的棉襖邊問道:“我爹過來幹什麽?他是送錢來的嗎?劉嬸你沒收吧?”
劉嬸搖頭,“不是,老太爺是來送年禮的,說是您的姑母送來的,他就送過來了。”
不是就好,“都送了些什麽來?”惠娘有些奇怪,好端端的,範茶花給他們送什麽年禮?
“我沒敢打開,不過,太太,我看那包裝就挺貴重呢。”劉嬸追着小包子,一遍氣喘籲籲的說道。
惠娘看了一眼跑的滿臉通紅的劉嬸,又看了看穿的圓嘟嘟的小包子,道:“劉嬸,小包子想跑,你别追他,他這個年紀真是想走想跑的時候,再說你年紀也大了,追不上的,你越追,他以爲你和他玩,跑的更猛了。”
還有後半句話惠娘沒說,沒道理小包子沒摔倒,你就摔倒了。
劉嬸面露囧色,想想惠娘說的話也對,幹脆不追小包子,站在哪裏看他玩,小包子覺得沒勁,反而老實了下來。
惠娘看了眼擺在桌子是上的貴重年禮,歎了口氣,想了想還是打開看了,這一打開不要緊,惠娘看這些盒子裏面裝的都是一些高檔的幹貨,還有一些海裏的幹魚,最重要的是惠娘居然看到了幹幹的鱿魚和紫菜,其他的是一些普通的大棗和紅糖,每樣年禮雖然不多,但數量多。
惠娘在心裏說了聲感謝,就把這些東西拿到庫房裏收了起來,但無緣無故收了範茶花這麽多貴重的禮物,惠娘心裏有些過意不去,最後還是去了範老頭那裏一趟,得之範老頭要給範茶花寫信,惠娘從家裏拿了些自己做的臘肉和熏肉,以及粉條讓範老頭在寄信的事時候帶過去,東西雖說不多,至少是一份心意。
範老頭暗自欣慰,也拿了自個的私房,去鎮上給範茶花買了些東西,範繼民同樣也買了些。
過年之前的範茶花收到這些東西還是有些意外,又聽送東西來的人說還有一封信要給她,心裏更是詫異,誰能想到範老頭給她寫信?
回敬了範茶花的年禮,惠娘心裏總算踏實了不少,惠娘這個人不随意收别人的東西,但範茶花又送上門來,不回又不好,所以才想了這一出。
因第二日是小年,惠娘開了半天鋪子,中午過後就回家了,今年的小年過的異常熱鬧,安娘也難得的沒有在鎮上做生意,帶着亞靈和亞芝早早的和惠娘回了家,一起過小年。
做晚飯的時候,惠娘還偷偷的問安娘,今年過年有什麽打算,是在他們家過還是回娘家,安娘聽完并沒回答,像是想起了什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手快被刀子切到了,這才有所驚覺;“呀,大姐,你手沒事兒吧?”
惠娘吓了一跳,手上的菜也不洗了,扔回盆裏,去看安娘的手如何了。
安娘吸了口氣,搖頭道:“沒事沒事,還好是切到指甲,不然這過節的就要見血了。”
惠娘看了幾遍,确定沒有流血,推了安娘一把,數落道:“大姐,你看你,我不過是問你怎麽打算的,就心不在焉的,好了大姐,你去歇着吧,這菜還是我來切吧。”
安娘笑道:“沒事,還是我來吧。”
“别,那這樣,你去洗菜,我來切。”惠娘見安娘不肯,隻好這麽說。
安娘點點頭,蹲下身子去洗菜,腦中想起某個人對她說的話,歎了口氣,心不在焉的洗着盆子裏的菜。
惠娘偷偷摸摸的瞄了安娘兩眼,見她一會兒歎氣,一會兒皺眉,連惠娘盯着她看了半天都不知道,惠娘就有些奇怪,做完飯菜,見到亞靈還問了她安娘最近的事情。
亞靈有些莫名其妙,道:“姨姨,你問這幹啥啊?”
“當然是有重要的事情了,我問你,你爹...他最近來找過你母親嗎?”惠娘之所以提起趙夏生,也是想起安娘從五同鎮回來之後,亞靈偷偷摸摸的告訴她的一件事情。
聽亞靈說,要不是趙夏生時不時過去煩她們母子幾個,她們一家的日子也不會過的那麽差,本來做的好好的生意,也被趙夏生搞砸了,更可惡的是趙夏生隔三差五的過去找安娘要錢,經常賴在安娘家,後面安娘受不了了,這才帶着孩子回來了。
當然這件事情皮氏和柳大成并不知道。
亞靈仔細回憶了一遍安娘最近的情況,随後搖頭,“自從我們從五同鎮回來之後,我爹就沒再來找過我娘了,我娘賣東西的時候,我也沒跟着去,所以不清楚。”
惠娘哦了一聲,繼續道:“那你母親...算了,沒事兒了,你快去洗手吧,等會兒要開飯了。”想了想,惠娘還是沒再問了。
亞靈哦了兩聲,蹦蹦跳跳的走了,惠娘也把這件事情給抛到腦後去了,高高興興的去慶祝過小年,直到讓安娘心不在焉的那個人找上門來,惠娘才想起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