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娘從來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天,自己的小姑子,在自己的面前瑟瑟發抖,這點說來真是諷刺,先前那氣質高昂,天天在她面前炫耀的人,如今成了這般模樣,說來真是有些諷刺。
不過現在想不想的到,都已經無所謂了,安娘淩厲的看了趙秋花一眼,俯視她道:“趙秋花,我問你,亞芝到底被你爹賣去哪裏了?”
還不用安娘威脅,趙秋花往後退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别問我。”她現在是真的怕了,被皮氏打了那麽多巴掌,兩邊的臉早就腫了起來,根本沒有什麽美麗可言,要是她真的把柳大成給砸死了的話,那她這一輩子都毀了。
誰還會娶她,說不定前腳柳大成一死,後腳她就被送進牢房裏,過着苦不堪言的日子。再說她真的不知道亞芝被賣到哪裏去了。
安娘轉了轉眼珠子,柔聲道:“秋花,我求你了,你就告訴我吧?亞芝雖然平日裏和你吵嘴,你看在她是你侄女的份上,就告訴我吧。”
趙秋花還是搖頭,“三嫂,我真的不知道。”趙秋花這可不是在撒謊,她是真的不知道,雖然趙牧寵愛她,但還沒到有到這種程度,一向有關錢财這方面的事情,趙牧都不可能和她說的,亞芝被賣,她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先前一直都被蒙在鼓裏。
最後僅有的一點希望破滅,安娘頓時癱坐在地上,連趙秋花都不知道,還有誰知道?趙牧問了那麽多遍,也沒說。
那廂皮氏見安娘不對勁,給柳娘使了個眼色,柳娘收到,立馬上前去扶起安娘,寬慰道:“大姐,你别擔心了,她不知道的話,不是還有那姐...趙夏生嗎?咱們問他就是。”
柳娘一說,安娘眸光閃了閃,連拽着柳娘,往自己之前住的房間裏去,嘴上叫道:“趙夏生,你給烏龜王八蛋,你給我出來。”
趙夏生醉醺醺的躺在床上睡的跟給死豬般,安娘叫喚了好幾聲,趙夏生一點反應都沒有,也難怪外面發生那麽大的動靜,趙夏生都沒出來。
安娘氣的直接去廚房裏打了一瓢子水來,直接潑在趙夏生的臉上,趙夏生被凍的立馬坐了起來,不清醒的叫道:“誰?誰,是誰?”
摸了摸臉上的水,頓時清醒了,見安娘和柳娘怒氣滔天的站在他的床前,假笑了兩聲,諷刺道:“我當是誰呢?沒想到是你啊?柳安娘,你來做什麽?呵...你該不會是想來找我重修舊好的吧? 我可告訴你,我們現在已經和離了,我們不可能再在一起了,你就死了那條心吧。”
趙夏生如今這模樣了,也不忘記往自己的臉上貼金,安娘嫌惡的呸了他一口,道:“趙夏生,你少來這一套,我當初是瞎了眼睛才會嫁給你,如今你還想着我想要和你重修舊好,你真是看的起你自己,我來是想問你,亞芝,被你賣到哪裏去了。”
安娘差點沒被趙夏生的話給惡心死,她早就想過趙夏生是這樣一個男人,可這人一直僞裝的太好,這麽多年她都沒能看破他的真面目,如今才多少日子,她覺得世界上沒人比自己更能看透這趙夏生了。
敢這麽嚣張,還不是仗着自己對他好?要不是她看在婆婆葉氏的臉上,她能忍了這麽久?倒是沒想到這趙夏生和趙牧一樣無恥,兩人真不愧是父子。
“你不是來找我重修舊好的?”趙夏生恍然大悟,“那不是,你還問亞芝那賠錢貨被賣到哪裏去了做什麽?我告訴你,我可沒那閑工夫,别耽誤我睡覺。”
趙夏生把無恥耍到極緻,安娘氣的把手裏還剩半瓢子水一下連水帶瓢子都朝趙牧砸了過去。
罵道:“趙夏生你怎麽不去死。”
安娘被趙夏生的話,氣的方寸大亂,柳娘忍不住去拉了下安娘的袖子,示意安娘先不要那麽生氣。
趙夏生被安娘這一砸,心裏也十分惱火,當即從床上爬起來,揮手就要朝安娘打過去,說那時遲那時快,柳平安剛進屋沒走幾步,就看到這一幕,快步上前,直接截住趙夏生的手,一個用力,趙夏生立馬鬼叫起來。
柳平安的力氣也不是很大,要怪就怪這趙夏生一個冬天都在家裏吃喝等死,也不做農活,這力道之上,自然是比不上柳平安的。
安娘見柳平安過來了,退後了幾步,紅着眼瞧着趙夏生,恨不得把他給吃了。
“平安,你想幹嗎?連你姐夫都要動手。”趙夏生氣的直嚷嚷。
“呸,我才沒有你這種姐夫,别忘了,你和我大姐如今已經和離了,你算我哪門子的姐夫?”柳平安忍住氣,咬牙道。
趙夏生看柳平安這麽不給他面子,心裏都氣死了,但奈何柳平安說的句句是真,他也找不到反駁的話,耐着性子道:“平安啊,你快松開,我這手都要給你捏斷了。”
“放了你也可以,你說,亞芝被你和你爹賣哪裏去了,不說的話,我就把你這手給廢了。”柳平安說完還看了安娘一眼。
“沒錯,平安,要是他不說實話,就把雙手給廢了,看他以後還能怎麽辦。”廢他雙手都是輕的,安娘恨不得殺了眼前這給人面獸心的家夥。
安娘說完跑去廚房找了把刀來,在趙夏生的面前晃了晃,那意思那麽明顯,趙夏生又不是瞎子,怎麽能不懂意思。
心思百般旋轉,在安娘和柳平安兩人動手前,閉眼開口說道:“人牙子是爹找來的,他和我說反正家裏孩子這麽多,又是賠錢貨,就說動我,把最不懂事兒的亞芝給賣了出去。”
從亞文口中聽到的和如今從趙夏生口中聽到的,安娘是兩種反應,原先她還有些不相信趙夏生這麽做,如今聽到他口中說出來的,安娘真真是恨不得吃趙夏生的肉,吸了他的血。
趙夏生沒去看安娘的神色,把事情的起因和經過說了個明白,那天安娘出門沒多久,正好碰上人牙子來村子裏來買人,路過趙家,上門來讨水喝,這人牙子一喝完水,就和趙牧打聽,誰家有賣孩子的,價格可以好好商量。
趙牧聽完當即有些心動,心裏百般思量,便打着試探的心思,去問那人牙子,将來要賣到哪裏去,做什麽雲雲。
人牙子自然說的半真半假,于是趙牧就想到趙夏生的幾個女兒,老大家的肯定是不能賣,以後留着繼承他的血脈,就想着他們二房有這麽多孩子,再加上自從趙家分家後,兩個兒子孝敬他的銀錢很少,又碰上亞芝那天不知道因爲什麽,和趙秋花吵起架來。
趙牧心思一轉,詳細問了那人牙子之後,就勸說趙夏生,把亞芝給賣了,農家裏養這麽一個調皮的丫頭,想來以後也是找不到什麽好的婆家的,還不如賣了,也算是給家裏做了一件好事。
最主要的是,一個女娃子能賣六七兩銀子,那可是他們一家一年的收入,趙牧哪還有猶豫的意思,和趙夏生兩人直接做主,就把亞芝給賣了那人牙子。
當然從哪人牙子的口中得知,這人是本地人,家住在柳葉鎮,想着也不遠,趙牧最後還十分無恥的把亞芝給叮囑了一遍,想讓亞芝以後享福了不要忘記他們了。
可憐的亞芝剛開始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後被誘哄着畫押了,猛然間看到那張賣身契,就覺得不對勁了,亞靈姐妹幾個當時在惠娘家裏,還跟苗苗學了認字的,回來還常去請教别人繼續學認字,所以認識那幾個字,除了最後那個契不認識,但看到那賣身兩字。
亞芝腦子也不糊塗,便聰明的想到苗苗家裏買來的一家人,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當即反抗,要去撕了那張賣身契,沒想到賣身契沒撕了,倒是被打了一頓,最後又被人牙子帶走了。
亞文還小,又出不了什麽大力,趙春生一家人也不知道在家沒有,總之沒一個人出來阻止的,趙夏生說完前因後果,臉上一點悔改之意都沒有。
安娘如今氣的要死,嘴裏罵着粗魯的話,抄着刀就要往趙夏生的身上砍,“趙夏生,你個畜生,我的女兒,你憑什麽要賣她。”
亞芝就算平日裏不懂事又怎麽樣,那也是她懷胎十個月辛辛苦苦生出來的女兒,柳娘和柳平安都去攔她,“放開我,别攔着我,我今天要殺了這給畜生。”
拉扯間,柳平安被安娘手裏的菜刀給砍傷了,趙夏生也被安娘看了好幾刀,“你給潑婦,賣了就賣了,你找我算賬有什麽用,要殺你就去把我爹給殺了,賣亞芝的銀子我又沒得到。”趙夏生覺得安娘莫名其妙。
“你還覺得你自己做對了是吧?趙夏生,你說你是什麽長的,難道亞芝就不是你的女兒,你就那麽狠心的把她給賣了,我殺你一百次都不夠。”安娘舉着刀亂揮。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