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熬粥一定得注意火候,一次性還不能熬多了,羅九在範磊的廚房放了兩個罐子,裏面放好了各種食材,就在哪兒用慢火熬着。
沒多久,惠娘的煎餅香味蔓延了出去,接着是羅九熬粥的香味,範茶huā在睡夢中,隐隐約約的聞到了香味,加上昨天晚上沒吃飽,這會兒肚子早就咕噜噜的響了起來。
折騰來折騰去,範茶huā楞是睡不着,叫了黃衣好幾聲,黃衣才揉着眼睛醒來“老太太,你要出恭嗎?”
黃衣問的小心。
範茶huā一想起這鄉下的茅坑,就皺了皺眉,道:“不用,你出去看看,是不是有人在做早飯,去給我買些回來。”這麽香,肯定是有人在做什麽東西。
“阿?”黃衣驚訝的叫了一下,這天都還沒亮呢,去那裏買東西啊,再有這黑燈瞎火的,要是看見什麽東西了可怎麽辦?黃衣心裏掙紮了一下,猶豫着要不要去。
這時風吹着門窗,發出嘭的一聲響,吓得黃衣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請求道:“老太太,我一個人害怕的緊,我能不能不去。”
範茶huā冷下臉來“沒用的東西,怕什麽,不就是出去一會兒嗎?害怕什麽?外面難道還會吃了你不成。”
黃衣猶豫了一下,緩緩的點頭,然後穿了衣服,開了門出去,說來剛才那聲響,範茶huā都有些害怕,不過她堅信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的,再說那些個女人活着鬥不過她,死了還是照樣鬥不過她的。
她老命一條,還怕那些個鬼神不成?範茶huā仿佛想起了很遙遠的事情,眼睛發出強烈的狠毒之色,饒是誰見了,都會害怕,和昨晚柔軟的截然不同。
黃衣一路心驚膽戰的出去走了一圈,見到後排屋子有燈光閃閃,吓的立馬閉上了眼睛,心裏默念了一下,才敢睜開眼睛,朝着範銘家走去。
羅九剛從範磊的屋子裏出來,正好看見一個人影,吓了一大跳,叫道:“誰?誰在那裏?”
黃衣這時才出聲道:“是我,我是黃衣。”
惠娘夫妻倆探出半個身子,見到了走過來的黃衣,惠娘詫異道:“你怎麽來了,這天還沒亮,還是早些回去歇着吧,這外面黑燈瞎火的,你一個女孩子呆久了可不好。”
惠娘本想一些吓唬她的話的,見她這模樣,還是不忍心,讓她早些回去。
黃衣整理好自己的情緒,給惠娘和範銘請了個安“舅少爺好,舅少奶奶好,我們家老太太聞着香味了,就打發我過來看看,想着買一份早餐回去。”
黃衣在昨天晚上見過惠娘的,所以這些見到了,立馬請安。
惠娘回過神來,想起昨天範茶huā好像是沒吃什麽東西“哦,姑母餓了嗎?說什麽買的話,都是一家人,你稍等一會兒,我去準備就是。”又對後面還在愣神的羅九道:“阿九,你的粥熬好了嗎?給黃衣舀一碗,讓她端着走,這粥錢就從我的那裏面扣。”
“好了。”羅九轉身進屋去了,範銘看了黃衣一眼,跟着惠娘進屋了。
黃衣見他們都走了,每一個人招呼她進屋去什麽的,氣的跺了跺腳,這下把惠娘也劃進了不待見的人一類。
羅九回屋快速的舀了一碗粥端出來給黃衣,黃衣漫不經心的伸手接過,這還沒碰到碗呢,黃衣頓時把手給收了回去,瞪着羅九道:“你是怎麽回事,這麽燙的東西就這麽快端出來給我,想要燙死我啊?也不知道放涼了再端給我,一點事兒都不懂。”
神情高傲的跟個孔雀似的。
黃衣卻絲毫不覺得自己這麽做有什麽不妥,把自己平日裏訓斥小丫鬟的那套給拿了出來,卻忘了羅九不是她的什麽傭人,更沒資格大呼小叫的對他。
羅九跟個沒脾氣的人似的,點了點頭,把粥端進了屋子裏。
羅霜恨鐵不成鋼的瞥了羅九一眼,小聲的嘀咕了幾句,跟着羅九進屋去了。
惠娘剛用碗,端着幾個餅子出來,見了這幕,對黃衣心生厭惡,這個婢女看着模樣長的不錯,脾氣壞的跟個什麽似的,真以爲自己是千金大小腳啊,在她的地盤,對羅九大呼小叫的,一點規矩都不懂,也不知道哪個姑母是怎麽教導丫鬟的。
惠娘頭都沒回,扭頭就進屋去了,理都沒理黃衣。
黃衣見了追上來道:“舅少奶奶,可是東西準備好了,快給我吧,我們老太太還等着呢。”
語氣和之前與羅九說話的截然不同,惠娘道:“我還是冷會兒好了,免得燙着了你,倒時候姑母怪罪起我來了,就不好了。”
黃衣咬了咬貝齒,心裏有些後悔,自己一時沒忍住,就下意識的去教訓人了,祈求道:“舅少奶奶,求你了,我們老太太還着急呢,我小心些就是了,不會燙着我的,你放心。”
惠娘挑了挑眉“是嗎?我還以爲黃衣你忘了自己的本分呢,阿九可是我請的工人,我都沒舍得對他大聲講話,你倒是替我這個主人家教訓他了,原來是我看錯了,原來是他做錯了事情,既然這樣,我也不能再留用他了。”
惠娘走出來,對着範磊的廚房叫道:“阿九,你不用忙活了,還不出來給黃衣道歉,道完歉你就可以走了,不用再熬粥了,工錢我到時候會結給你的。”
黃衣心裏咯噔一下,這下壞了,打狗還要看主人呢,畢竟剛才的那個小哥也不是這位舅少奶奶的仆人,隻是個工人而已,不管怎麽說,都是她的錯,可要她承認是自己錯了,這以後的面子往哪裏擺?
羅九慢吞吞的走了出來,眼巴巴的看着惠娘“嬸子,你叫我嗎?”想着他好像是沒做錯什麽事兒啊?怎麽好端端的不讓他做了?
惠娘看了羅九一眼,正想說話,黃衣搶在惠娘的前面道:“舅少奶奶,是我的錯,不怪這位小哥,這位小哥,黃衣多有不是,還望小哥别往心裏去。”
羅九還沒明白過來,愣愣的看着黃衣,惠娘心裏哼了一聲,對羅九道:“既然是這樣,阿九,你就給黃衣姑娘陪個不是吧。”
黃衣氣心裏氣的吐血,那裏真敢接受羅九的道歉,她知道惠娘是在間接的警告她,讓她不要自以爲是。
羅九搞不明白惠娘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還是聽話的開口和黃衣道歉。
黃衣卻躲開了,對羅九道:“這位小哥,你别往心裏去,剛才真是不好意思,是我态度不好,麻煩你幫我把那麽粥端出來吧。”黃衣說的越發的溫柔。
羅霜站在羅九的後面,一個勁的瞪着黃衣,這個比自己大的女孩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人。
羅九去看惠娘,惠娘朝他點了個頭之後,羅九這才進屋去把剛才端走黃衣的那碗粥重新端了出來。
黃衣和惠娘道了謝,心情不快的端着兩個碗就走了。
羅霜走過來對惠娘道:“嬸子,剛才那人是誰啊?看着就讨厭的很。”臉上絲毫不掩飾自己對黃衣的厭惡。
惠娘笑道:“是我們姑母身邊的丫鬟。”
羅九聽了想了起來“原來是這樣,難怪脾氣是這樣大,對了,嬸子,你剛才是真的要辭退我麽?”
羅霜掐了羅九一把“大哥,你真笨,難不成你看不出來,嬸子是故意那麽說的嗎?想要教訓一下那個什麽黃衣嗎?沒見那個丫鬟給你道歉了嗎?”羅霜說的大聲,還沒走遠的黃衣聽見羅霜開口閉口一個丫鬟的,心裏早就氣的翻江倒海了。
她最讨厭别人叫她丫鬟了,她是丫鬟不錯,可也是大丫鬟,誰見了不都是好生待着的,哪像今天,受盡了屈辱,鄉下的丫頭果然都是粗俗的很,沒一個會說好聽的,黃衣咬了咬牙,端着兩個碗走的飛快。
惠娘笑着看了眼黑暗中遠去的黃衣,讓羅九和羅霜兩個去忙,自己也回廚房了。範銘見惠娘笑意連連的進來,有些好奇的問:“媳婦,剛才到底是怎麽了,第一次見你發那麽大火呢?”
“還不是姑母身邊的那個丫鬟,把羅九當傭人使喚,我看不慣,就教訓了她幾句。”惠娘和範銘說道。
“是嗎?看不出來那個丫鬟居然敢那麽大膽,還正當羅九是她使喚的人了啊。”範銘臉上有些少許的怒色。
惠娘冷笑了一聲“我估計她是在後宅受追捧多了,認不清自己的身份了,人家都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呢?我都沒說羅九一句,那丫鬟就代替我了。”
範銘寬慰道:“媳婦,你就别生氣了,就爲一個丫鬟,破壞了自己的好心情,劃不來。”
惠娘覺得範銘說的有道理,笑着看了他一眼“知道了。”
一早上的事兒就這麽過去了,至于黃衣回去了怎麽和範茶huā說的,惠娘也不清楚,忙完了,吃完早餐,一家人和羅九就坐着牛車去鎮上了。
黃衣去還碗的時候,見範銘家門緊緊關着,叫了好幾聲,也沒人應,隻好把碗放在門口,然後去回了範茶hu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