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範繼民家的狗真沖出來,她也好有個準備不是。
半響,惠娘才聽到江氏呵斥狗的聲音,江氏叫了一聲,“誰啊?”
範繼民也跟着後面出來,問江氏:“誰來了啊?我剛聽見有人叫二叔,二嬸的?這個點還會有誰來啊?”
江氏抱怨了一聲,“我那知道啊?”
範繼民道:“行了,既然沒人就回屋去吧,站在這裏做什麽?”
惠娘立馬丢掉手裏的棍子,從菜園子後邊出來,“二叔,二嬸,是我?”
範繼民看了眼惠娘道:“哦,原來是阿銘的媳婦啊,你怎麽從那裏出來啊?對了,你來有什麽事兒啊?”
江氏有些疑惑的看了眼範繼民,不是都說柳氏是個弱懦的人麽?往年也沒見她一個人這麽大膽的來啊?那次不是讓範銘跟着一起來的,今兒是怎麽了?怎麽一個人來了?表面上看着和以前沒什麽兩樣啊?
雖然最近村子裏傳範銘家的謠言比較多,可江氏以爲,一個人的性子,那是那麽容易變的,自然是不相信村子裏那些個人說的話了。
惠娘見範繼民不是很熱情的模樣,也沒在意,笑了笑,“沒事兒?這不十五了嘛,我做了月餅,就想着給二叔二嬸你給送來了。”
要不是過節,她才不想來呢,總歸是親戚裏頭的,沒必要搞的那麽僵。
再說就幾塊月餅,惠娘也不是那種小氣的人。
範繼民笑道:“阿銘媳婦有心了。”
江氏是個識趣的,一聽範繼民這麽說,便熱情的到惠娘身邊來了,一眼瞧見惠娘籃子裏的月餅,眸子閃爍了一下,很快就看不見,親熱的對惠娘道:“阿銘媳婦,那我可是有口福了,謝謝你了,正好我也做了月餅,待會兒,你也拿份回去,正好你婆婆的,也一起帶回去就是了。”
江氏比李氏更懂的做人,即便是和惠娘不怎麽熟悉,一張巧嘴也能把人給逗開心了,正因爲如此,李氏才不喜歡她,而江氏自然也看李氏不對眼。
别看江氏個子不高,但她也是個能幹的,家裏的日子雖過的,沒範老頭的紅火,但也差不到那裏去,江氏生了三個兒子,還給每個兒子都娶了媳婦,早就過上享福的日子了。
惠娘不習慣的把手從江氏的手裏抽出來,把其中的一個籃子遞給了江氏,道:“那行,我在這等會兒,二嬸進屋去拿月餅吧。”
江氏卻沒那麽快接過去,“不急不急,阿銘媳婦啊,既然來了,就進屋坐會兒吧,正好歇息一下,你看這天這麽熱的,進屋喝口水也好啊。”
惠娘皺眉,婉拒道:“不了,二嬸,我還得去二哥二嫂那裏一趟呢,加上家裏的事兒比較多,就不多留了,改天再上你家坐吧。”
江氏還想說什麽,惠娘便對江氏道:“二嬸,這月餅我就放在這兒了。”
惠娘放下籃子立馬轉身走了,江氏追了上來,“阿銘媳婦,你先别走啊,月餅我還沒拿給你呢。”
惠娘回過頭等了江氏一會兒,沒多久,就見江氏用油紙包着兩大包東西,氣喘籲籲的跑過來塞給惠娘道:“阿銘媳婦,你别嫌棄啊,二嬸沒來的急準備,讓你見笑了。”
“沒事兒,二嬸,那我就先走了。”
“行了,你慢走啊。”江氏和惠娘揮了揮手。
江氏回去的時候邊走邊唠叨:“這阿銘媳婦,仔細一瞧和以前沒什麽兩樣,這一說話,感覺就不是一個人,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啊。”
江氏回去之後,還見範繼民站在門口,眼神不知道看向了那裏,嘀咕了幾聲,就回屋去了。屋子裏一個年輕的婦人坐在那兒,朝江氏問道:“娘,剛才是誰來了啊?聽着聲音好像挺耳熟的。”
“咳,還不是你大伯母的三媳婦麽?她來送月餅過來。”
“是麽?她怎麽來了。”年輕的婦人問道,婆媳兩個在家裏暗自嘀咕了幾句。
惠娘走了之後,轉了個彎去了小李氏那裏,把月餅送到,說了幾句話,就準備要走了。
偏生小李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惠娘知道小李氏要問什麽,就當沒瞧見小李氏的神情,把籃子給了她,就要回去了。
“三弟妹,你先别走啊?我還有事兒要問你呢?”
“什麽事兒?”惠娘不用想,也知道估計是村子裏最近傳的比較快的那事兒了,那就是爲了他們家買馬車的事情。
小李氏猶豫了一會兒,覺得不好意思開口,最後還是忍住了,“沒事兒,三弟妹,你先回去吧。”
“那好,二嫂我就先走了。”惠娘的步子走的飛快,直到看不見小李氏的人影了,惠娘才送了口氣。
小李氏的眼神像毒蛇一樣,盯着她的背影,讓人心裏發毛。
回到家,惠娘打水洗了臉,關好門,去算這幾天在鎮上賣的月餅的錢去了。
範林做籃子的工錢沒給,還有範磊的辛苦費,這些惠娘都是要提前準備好,剛才惠娘還想送過去給範林的,想想還是覺得不妥,晚上讓範銘叫範林來一次好了。
惠娘歎了口氣,休息了一會,從床底下的一個角落裏,掏了老半天,從裏面掏出蘭花交給她的銀子,這些天一直忙忙碌碌的,她也沒有時間,去管這些事兒。
今天正好忙活完,惠娘就把家裏的銀子好好算一遍,另外惠娘又找出自己從鎮上買回來的空白的簿子,用之前做好的木炭,都給找了出來。
想着等會兒算好了,就把這些給記在上面,正好做成一個簡單的賬簿,惠娘也不會寫那麽細,隻要大概數字就行了,正好自己心裏也有個數,什麽時候用了什麽錢,一看就明白的很。
惠娘把小背包裏的碎銀子全部給倒在桌子上,銀子和銅闆發出嘩啦啦的聲音,敲在桌子上,倒完之後,便一一的數了起來。
過了半刻鍾左右,惠娘終于數完了,在心裏默算了一下,就有了個數,這幾天賣月餅加上賣早餐的錢,一共有九十來兩銀子。
和自己記得對的上數,惠娘就用一個小布袋子給裝了起來,然後在簿子上記好,想着等哪天讓範銘去把錢拿到錢莊給換成銀票,要麽就存在錢莊裏。
罐子裏裝着的錢,惠娘稍微記了下來,接着把之前賣菜方子剩下的錢放在一起。
而此時的範銘和範磊,剛把最後一次送的月餅,讓小六給記了下來,小六收好月餅之後,讓人搬走了,而後才帶着他們幾個去拿等張掌櫃來給他們算賬,同在一起的自然還有柳平安了。
之前幾個就約好,拿錢的時候要一起來,惠娘也叮囑過範銘,就怕他們幾個到時候被人給黑了,或是怎麽樣,幾個人在一起總歸是安全些。
小六把範銘幾個給招待到二樓的雅間去,然後再去請他們的張掌櫃來和他們說話。
範銘幾個自然是沒意見,左右也是等一下的事兒。
過了一會兒,樓梯間就傳來張掌櫃,踩着蹬蹬蹬的腳步聲,氣喘籲籲的跑了上來。
忽然,張掌櫃猛的推開門,朝在座的範銘幾人道:“真是不好意思,幾位,我來晚了。”
“不礙事的,張掌櫃慢慢來,再說我們也不是很急,多等一會兒也無事。”範銘看張掌櫃那副樣子,也沒計較什麽。
張掌櫃擺了擺手:“那怎麽行,你們幾個幫了我的大忙,那能怠慢你們,小六去把你記下的數量給我拿過來,我好好算算,一會兒,你去賬房拿錢。”
張掌櫃邊說邊朝站在一旁的小六吩咐道。
“是,掌櫃的,我馬上就去。”
張掌櫃皺着一張滿是皺紋的臉,招呼範銘幾個喝茶。
過了沒多久,小六把他記好範銘還有柳平安送月餅的數量,給拿了過來。
“幾位稍等,等我算完,就給你們結賬。”
範銘幾個但笑不語,靜靜的等着。
終于,張掌櫃舒了一口氣氣,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在紙上寫了多少銀子之後,就讓小六去賬房拿錢去了。
張掌櫃瞧着幾個都靜默不語,好奇的問了一聲:“惠娘今天怎麽沒有來啊?”
張掌櫃也是出于關心的态度,才随便問了那麽一句,什麽意思都沒有,但範銘卻不這麽想,一聽張掌櫃問起他媳婦,那怒火就蹭蹭的上來了。
咬着牙回道:“我媳婦在家忙活呢?”
張掌櫃哦了一聲,剛想開口問第二句,就見範銘旁邊的範磊一個勁的給他使眼色,張掌櫃一看就明白了,讪讪的笑了一聲,轉開了話題,扭頭去問一旁的柳平安去了。
心裏卻暗自奇怪,他不過是想和惠娘說幾句道謝的話罷了,誰知道這個範銘會這樣啊?
說話間,小六很快就把錢給拿來了,用一個錢袋子給裝着,放在張掌櫃的面前。
張掌櫃垂眸詢問道:“平安小兄弟,我就先給你付了送月餅的銀子吧,範銘兄弟和範磊兄弟倆,先等一會兒,怎麽樣?”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