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範銘反應過來,摸了下頭頂上的鬥笠,胡亂應了幾聲,拿着鐮刀嚯嚯的往田裏去,心裏和吃了蜜一樣甜。
惠娘輕笑起來,惹得一直對惠娘不岔的李氏,心中罵的更加歡快,死蹄子,不知羞恥也就算了,居然還敢笑那麽**,等回去了,看我怎麽收拾她。
範家的幾個男人早就離的老遠了,也隻有這樣,李氏才敢這麽張狂,李氏強烈怨恨的眼神,就連早就已經下田的馬氏和小李氏都感覺到了,隻能說李氏氣場太大,想要人不注意都不行。
瞧着李氏一個勁盯着惠娘瞧,眼裏射出殺人奪命的刀子,心裏有些幸災樂禍,不過看着遠去的範銘手上戴着的東西又有些好奇。
惠娘注意到李氏看她的眼神,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直接無視她,又從小袋子裏拿出手套和手袖子,慢悠悠的伸出手戴了上去。
李氏看着這情形,忍不住朝惠娘叫道:“老三媳婦,你做什麽呢,沒見我們都下田忙和了嗎?就你一個人慢悠悠的,是想偷懶啊?”
李氏這聲音叫的很小聲,也就那麽幾個人聽到而已。
惠娘也懶得和她計較,淡淡道:“我就來。”手上的動作還是不緊不慢的。
李氏氣的跺腳,柳氏這女人居然敢無視她,腦子一轉,哼了一聲,瞧着馬氏和小李氏兩人看着她,臉色不好的罵了起來,“你們兩個看什麽看,老娘臉上又沒長花,都盯着我是什麽意思,還不給我老實幹活,還站在那裏挺屍啊。”
馬氏頗不高興的哼了一聲,佝下身子去割水稻,内心卻是翻江倒海起來,你個老不死的婆子,居然也敢使喚她,以前也就算了,現在分家了,還管那麽寬,還說她瞧着她,真是不要臉,送上門來,她都懶得看李氏一眼,還當自己貌美如花啊。
與馬氏的反應不同,小李氏很溫順的回道:“我知道了,娘。”一張平靜的臉,讓人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麽。
要說她不怪也是不可能的,從她嫁到老範家來,下田的次數,用一隻手都數得清,沒想到範老頭這回也讓她跟着下田,小李氏從心底不開心。
“這還差不多,老三媳婦,你也快點下來吧,别站在田埂上了。”李氏本想别站在那裏挺屍了,後又覺得别人正在看她的笑話,這才改口了。
“我知道了,娘。”惠娘現在已經戴好手套和手袖了,從臉到脖子确定保護的很好了,這才下田,連褲腳都沒挽起來。
惠娘腳剛邁進田裏,從腳底傳來冰冷刺骨的感覺,蔓延到了全身,惠娘一個哆嗦,猛吸一口氣,這才邁着步子朝裏面走,好在惠娘走了一會兒,才不覺得冷。
這種下田的感覺真是久違了,讓她不禁想起在現代的時候,天還沒亮就一大早的起來,跟着爸爸媽媽去田裏扯秧的時候,那時候的水就是這麽冰冷刺骨,永遠的那麽記憶深刻。
“老三媳婦?你還傻楞在那裏做什麽?還不給我過來。”李氏用鐮刀割了一把禾,嘴上不停的催促,眼神像刀子一樣朝惠娘掃過來。
這柳氏,從剛出來,就磨磨蹭蹭,等會兒她要是動作慢,就讓她好看,最好不要讓她抓到把柄,否則饒不了她。
惠娘回過神來,也沒接話,緊了緊鬥笠,拿着鐮刀一步步朝李氏的方向去。
外圍的稻谷已經被範家的幾個男人割開來,隻剩下中間的一大片還沒收割,惠娘拿着鐮刀試了試手,有些不習慣用這麽重的鐮刀,好在用了一會兒後,惠娘終于能夠輕松的用了,這麽重的鐵鐮刀,用起來雖然鋒利,唯一不好的就是太重了,惠娘拿了一下就覺得有些手酸。
李氏從惠娘下田之後,就密切的關注她,要是惠娘動作慢,肯定會被李氏毫不留情的痛罵一番。
不過讓可惜的是,李氏想要拿惠娘的速度說事,肯定是不可能的,因爲惠娘的動作在幾個女人中并不算慢,相對來說比她們更快一些,本來在後面的人,一下子遙遙領先了,李氏和馬氏還有小李氏怎麽都不服氣。
李氏幾個氣悶的時候,一個不留神就被惠娘甩開的老遠,加上惠娘手上割禾的動作快又迅速,絲毫不拖泥帶水,這讓李氏怎麽也想不通。
隻能在後面幹瞪眼了,李氏一氣悶,就對身邊兩個動作慢的不能再慢的馬氏和小李氏發火,“你們兩個平時把飯吃到那裏去了,割了這麽一小塊地方,就說累了,停下來休息,看看老三媳婦,從頭到尾都沒歇息一下,照樣生龍活虎的。”
村子裏的其他人聽到李氏這罵聲,都在笑話李氏,有空在這裏罵别人,自己還不如勤快點,也虧的她罵的那麽起勁。
看着速度快的惠娘,李氏就情不自禁的拿惠娘和馬氏還有小李氏比較,這下見别人朝她笑,以爲自己做的對,嘴上罵的更加歡快了,“和你們說話呢,還傻站着做什麽,還不給我速度快點,照你們兩個這速度,天黑了,這田裏的禾都還沒割完,真是沒用的東西。”
馬氏和小李氏兩個不說話,這讓李氏有了更多的說辭,直罵她們兩個沒用。
前面的惠娘聽到李氏的罵聲,也懶得理她,手裏的速度沒減慢過,範家的幾個男人隔的遠,聽不清李氏在說什麽,可看她一張嘴一張一合的,而且半天都沒休息過,就知道她在罵人,肯定不是什麽好話。
馬氏可不怕她,加上能威懾住她的範林沒在,自然是不滿的反抗起來了,“娘,你罵的煩不煩呐,你不煩我聽都聽煩了,好意思在這裏罵我們,也不看看你自己現在是個什麽樣子,你以爲你速度比我們快啊?也不知道你這麽一大把年紀了,哪來的那麽多精力罵人。”
小李氏雖然不滿李氏罵她,但也沒有像馬氏那樣,直接反駁李氏,和她對罵,仍然慢騰騰的割手裏的稻子,好像自己就是個局外人一樣。
但她有意無意的看李氏的神情,卻是怨毒之色。
“什麽?我年紀大了,速度慢自然是很正常的,你呢?年紀輕輕的也我一樣老了?做事情做不動了嗎?”李氏非但沒覺得羞愧,還覺得自己慢是理所當然的。
馬氏早就料到李氏會這麽說,和李氏争吵了幾句,也不在理她,因爲她看見柳氏正坐在田埂上坐在休息了。
馬氏磨蹭了一會兒,找了個有水的地方,洗了洗腳,也上了田埂上休息。
那邊李氏見馬氏上田埂上休息了,叉着腰對着馬氏的方向就罵了起來,“馬氏,你還不給我下來,你的任務還沒完成呢,誰準你上去休息的?”
範家有個不成明的規定,那就是誰沒有從田頭割到田尾,是不能上去休息的,不管是誰家,都是一樣的。
範家的幾個男人早就把周邊的稻子已經割開,惠娘雖然不算是從田頭割到田尾,但她割的那一塊,已經從頭到尾的割完了,李氏自然是找不到話說,但馬氏不一樣,她的沒割完不說,還中途跑上去休息。
這偷懶的娘們,回去饒不了她,李氏在心裏這樣想着。
馬氏當做沒聽到李氏的罵聲,振振有詞道:“我是看三弟妹上來休息了,我就跟着上來了,怎麽了娘,有什麽問題嗎?爲啥三弟妹能休息,我就不能休息,你這也太偏心了吧。”
惠娘差點沒被嗆着,馬氏做什麽事情都不忘拉上她,還真是好樣的,“大嫂,你這話什麽意思,難不成我上來休息就休息錯了,這才引得你也想上來休息了?”
“當然,要是三弟妹你不上來偷懶的話,我也會跟着上來嗎?”馬氏依然厚顔無恥的說道,好似這一切都是惠娘的錯樣。
“是嗎?那我要下田去了,大嫂是不是也跟着我一起下去呢?”惠娘懶得和她扯嘴皮子。
說完,就下了田,她倒是想看看馬氏這回又說什麽?拿她說事,還要看她願不願意。
那邊馬氏還傻愣着,沒想到惠娘說下去就下去了,這時範林和李氏都朝她一喝:“馬氏,你還不給我下來。”
範林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往馬氏的身上射,這該死的婆娘,才幹活多久,就想着偷懶。
範林出馬,自然比李氏出馬有用的多,馬氏撇了撇嘴,心裏難得的委屈了幾下,扭扭捏捏的下田去了,把這一切都歸功與惠娘的身上,都是柳氏,不給她台階下就算了,居然還跑下田,害的她剛休息一會兒,就被喊下了田。
一上午很快就過去了,一畝多的田也被割完了,現在大家夥兒奮戰的是旁邊的一塊将近半畝左右的田,已經快到了要收尾的時候,照惠娘目算,要是不插秧的話,一天都能收割三畝田左右。
好在惠娘出門的時候,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工作,身上也沒曬黑,手上也沒被刮傷,就是将近中午的太陽毒辣的很,曬在人的頭頂,都是眼冒金星的感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