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衆人早就傻楞在那裏了,有些在唏噓楊八兩的勇氣,沒成想楊八兩也有這麽男人的一天。
這回可是有的熱鬧看咯,衆人瞧着楊八兩的背影,議論紛紛。
羅福勝尴尬的站在人群裏,頓時覺得自己有些無辜,沒人被他給震懾着,這下心裏有些懊惱,好端端的去扶什麽陳氏呢,唉。
樹上的葉子被風吹落在地,陳氏狼狽的在地上哭喊個不停,大家夥的注意都投向了他們夫妻倆。
李氏一張臉笑的都快成了菊花,範老頭緊皺着眉頭,顯然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他現在有一腦子的疑問,想問又問不出來,隻好歎了一口氣。
楊八兩想走,那有那麽容易,事情還沒解決,範銘也不會那麽輕易的放過他,不讓他吃點苦頭,想來楊八兩是記不住教訓的,想到自己被人當成冤大頭了,範銘心裏就不舒服,恨不得咬掉楊八兩的幾塊肉,立馬前去拽回在人群中擠來擠去的人。
“楊叔,咱們的事情還沒完呢,你那麽急着走做什麽?”範銘笑盈盈的說道。
楊八兩一聽立馬像被霜打過的茄子,頓時殃了。
好不容易擠出一張笑臉:“那啥,阿銘兄弟,咱們的事情不是解決了嗎?”
“誰說解決了的,咱們還要去見官呢?你可不能就這麽走了啊?”範銘把楊八兩重新拽回來,直接扔回車上。
楊八兩掙紮着爬了起來,怒氣沖沖的看着推他的範銘,“我告訴你範銘,你可别太過分,要是你再敢對我動手,我就把你的所作所爲都說出來給大家聽聽,看你以後有何臉面在村裏呆的下來。”
楊八兩說完,得意的看着範銘幾人,那模樣好像在說,怎麽樣,怕了吧?
衆人又猛吸一口氣,看來這事情鬧的很大啊?不然這兩家彼此揪着不放呢。
抱着苗苗的惠娘冷哼一聲,并沒有吭聲,和這種人多說是無意的,隻有動真格的才能讓他徹底的消停。
“楊八兩,你别欺人太甚,到底是誰呆不下來還不一定呢。”範林怒然出聲。
“就是,咱們老範家還能怕了你楊家不成?老大,你快回去,把你另外兩個兄弟給我叫來,記得來的時候抄家夥,就說有人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咱們要殺上門去,還愣着幹啥,快去啊?”李氏邊說邊去推範林,要他趕快回去。
範老頭瞪了李氏一眼,這婆娘又想做什麽?好好的說什麽殺上門去。
楊八兩一張臉憋的通紅,從牙龈中擠出幾個字,“那咱們走着瞧好了。”就算殺上門他也不怕,陳氏顯然被吓呆了,沒想到會變成這樣,這下也不在地上哭喊了,一股腦兒爬了起來。
“不用走着瞧,咱們現在就去解決這件事情,大哥,媳婦,你們上車,咱們走。”範銘大聲道。
“嗳,好嘞。”範林應了聲,立馬爬上牛車去,按住楊八兩。惠娘也跟着爬了上去。
“不行,我也要去。”李氏大喊着,擡腿就要爬上牛車。
範老頭把李氏給拽了下來,不悅道:“你去做什麽,他們會自己解決的,你就别去搗亂了,好好等着音信就是了。”
李氏顯然不肯,對着範老頭罵罵咧咧了起來。
“看來這官是見定咯,看這樣子肯定是楊八兩沒命回來了?”
“誰知道呢?不過就楊八兩那種人送去見見官也是好的,你們說是不是?”
衆人議論紛紛,範銘見他們惠娘幾個已經坐好了,舉起鞭子一揮,牛車緩緩的往前走。
很快的讓出一條路來,讓範銘的牛車過去。
牛車上的楊八兩被範林按住,嘴自然也罵個不停了,惠娘從袋子裏找出一塊手帕,直接塞了進去,堵了他的嘴,看他還罵不罵。
範林朝惠娘豎起了大拇指。
陳氏被衆人的議論聲吓得一愣一愣的,立馬追了上去,哭天喊地的求範銘幾個不要送她家男人去見官,要是楊八兩做錯什麽了,她給賠罪就是了。
範銘理都沒理,趕着牛車緩緩的往去鎮上去。
幾個當事人一走,圍着的人群見沒戲可看,很快的散去。
惠娘在心裏冷笑,剛才這陳氏還在大放厥詞的說要和楊八兩和離,這下卻跟了上來,那他們夫妻倆的作爲實在有些令人懷疑。
“嬸子,這不是賠罪的問題,楊叔搶了我們的賺錢路子,我們還沒和他計較,沒想到他卻上門來找我們給他個說法,你說說這是個什麽道理?”坐在車上的惠娘緩緩的開口,而後又接着說道:“這還不算,阿銘沒把他怎麽樣,楊叔居然還裝骨頭斷了,讓我們賠錢給他,哦,對了,還有損失一起。”
惠娘說的越清風淡雨的,陳氏的臉就越黑,氣喘籲籲道:“那你們想怎麽辦吧?”
惠娘冷哼,他們想怎麽辦?呵,陳氏這話問的真奇怪,“我們不想怎麽辦?就想官老爺給我們一個公道。”
“你……”陳氏氣急,一張臉因爲憤怒扭曲的不行。
範林現在才知道整個事情的經過,牙齒咬的咯咯響,眼神恨不得把楊八兩給射出個洞來。
楊八兩手被範林按住,嘴裏也塞了帕子,想說話說不出來,嘴裏發出唔唔唔的聲音來。
“那我們把賺了的錢還給你們,這總可以了吧?”陳氏開始讓步。
陳氏的話音一落,楊八兩唔的更大聲了,要不是帕子塞進他的嘴裏,肯定破口大罵了。
惠娘緊皺着眉頭,猶豫着并沒有開口。
範林心中一喜,這還差不多,不過單是賠償卻不夠的。
範銘沒吭聲,牛車也沒停下來,把賺的錢還給他們,說的倒好聽。
此時牛車已經出了村口了,範銘還是沒有要停車的意思,陳氏心中更加焦急。
“除了我們賺錢的錢,我再加二兩銀子的賠償,這下可以了吧。”陳氏更加大聲的喊道。天知道她沒力氣跑了,堅持這麽久已經是個奇迹了,要不是爲了那個死鬼,她才不會跑這麽久。
楊八兩眼中發出嗜血的光芒,心裏肉痛的要命,這敗家的婆娘,好好的說什麽賠錢,賺的錢給了也就算了,還要另外倒貼二兩銀子,當他賺錢容易啊,範銘聽後把牛車停下來,陳氏也沒力氣的癱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氣。
“你也别瞪我,要不是你,老娘也不用辛苦的跑這麽久,等回去了再好好收拾你。”
楊八兩幹脆撇過頭去,懶得看陳氏。
範銘從牛車上下來,和陳氏談判,“嬸子,要是你真想這件事情這麽容易的解決,除了賠償,楊叔還要買着鞭炮上門來給我道歉,我就不去告官了,怎麽樣?”
況且他這要求并不過分。
範林和惠娘暗自點頭,讓楊八兩出點血也好,道歉那是免不了的。
可陳氏不這麽想,要是真拿着鞭炮上門道歉的話,那全村的人都知道是他們做錯事情了,在村子裏,拿着紅鞭炮上門道歉,可是件很失面子的事情,以後在村裏誰看的起他們呐,也沒什麽臉面了。
陳氏忘了的是,剛才他們這麽一鬧,早就沒了臉面可言了。
陳氏猶豫了一會兒,咬咬牙,點頭答應了,“好。”總比沒了命強。
和陳氏說好了,範銘就靜等着陳氏掏錢出來了,陳氏猶豫了半天,心痛的掏出錢袋子,拿出二兩銀子遞給範銘,給完立馬收起錢袋子。
“好了,這下可以把我男人放了,不去見官了吧?”
範銘收起陳氏給的二兩銀子,看了眼陳氏,轉身上了牛車,揮起手裏的鞭子,趕着牛車就要走。
陳氏跑了過去,攔在牛車的前面,“嗳,你這人怎麽不算數,我錢都給了,你還不把我男人放了。”
陳氏又罵罵咧咧了起來,範銘也沒惱,黑着臉看向攔在牛車前面的陳氏,“還不給我讓開,誰說話不算數了,我又沒答應你什麽。”
惠娘被範銘無賴的樣子給逗笑了,瞄了眼被氣的要死的陳氏,催道:“阿銘,快走吧,這天太熱了,我們都有些受不了了。”
“知道了,媳婦。”範銘笑着應道。
“你說話不算數?”
範銘懶得理她,陳氏狠下心,“好了,我把說的錢都給你就是了。”
陳氏嘀嘀咕咕的又把錢袋子給掏了出來,把裏面僅剩的三兩銀子都給了範銘,“用你們的路子也就賺到這些錢,加上那二兩,一共是五兩,可以了吧?”
這下陳氏沒再問範銘放開楊八兩的事情了。
範銘捏着手裏的五兩銀子,和惠娘對視一眼,這戲也演的差不多了,是該收場的時候了。
五兩銀子雖然不多,卻讓能讓楊八兩肉痛一陣。
範銘和牛車上範林說了幾句,兩人合力把楊八兩扔下車,對陳氏說道:“别忘記了,等會兒還要買着紅鞭炮上門給我道歉。”
範銘說完,把牛車掉了個頭,往回家的方向去了。
楊八兩疼的揉了揉屁股,狠狠的瞪着陳氏,罵都懶得罵陳氏,一瘸一拐的走了回去,陳氏好幾次想扶住楊八兩,都被推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