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幾人正蓋着最後一行紅薯的草木灰,沒多久幾人蓋完灰了,手都沒洗就往惠娘這邊走來。
“阿銘媳婦,我們都種完了,你看這工錢?”陳黑子杵着把鋤頭向惠娘問道。
“叔,你放心,這工錢肯定少不了你們的,看我這不都帶來了麽?”惠娘說着從背着的小布包裏把早已串好的銅闆發下去。
陳黑子接過嘿嘿的笑了一聲,數了數銅闆沒有少,“阿銘媳婦,下次你們家要是還有什麽活計還請我們啊,我們指定幫你幹的利利索索的。”
這些日子自家婆娘也幫阿銘媳婦做些針線活,一天也有十五文的進賬,一個月下來算算應該有四百五十文,這下自己婆娘翻身做主了,弄得自己在家的地位直接下降,搞得自己一個大男人連自己婆娘都不如了,故而就想着惠娘下次要是有活就找他們做。
“是啊,是啊。”其他幾位男子也紛紛點頭應合,有活幹,有工錢不得的那就是傻子。
惠娘笑了笑,“你們放心,要是下次我們家還有活肯定會找你們的。”惠娘保證道,話雖這麽說,可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有活呢,況且目前除了請幫她做針線活的人,這段時間應該不會再請人了。
“那就多謝阿銘媳婦了,我們就先回去了。”陳黑子告辭道,說完拿着自己的東西和身後的幾人一起走了。
“幾位慢走啊。”沒多久惠娘也回去了,她回去還做飯呢,還有那些泡在水裏的菜種子也要換水。
惠娘打算下次範銘進城給聚寶樓送貨的時候和他一起去,最近這日子忙着種菜也沒管做衣服的事情,好在蘭花幾人手腳并不慢,交上來好幾十件衣服,現在手裏趕制着下一批的衣服呢。
衣服交上來的時候惠娘還挺滿意的,衣服和配色上都很好,和她做的差不多,看來這女紅還是古代女人強啊,那像她這個現代人,做一陣子就不想做了,主要是她覺得天天做衣服有些煩人。
蘭花幾人生怕自己做的不夠好,緊張的盯着惠娘,生怕惠娘嘴裏說出一個不滿意出來。
“惠娘,這衣服做的還算合格吧?”
惠娘看了蘭花一眼,沒吭聲,聶氏更是誇張的握着她兒媳花白的手,要是自己做的衣服不過關,惠娘一不滿意就不發自己工錢怎麽辦?心都提起來了。
惠娘見大家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就好笑,很快的檢查完衣服,然後一句話沒說的把工錢發給了她們。
大家還都是一副愣愣的樣子,盯着面前的銅闆,看着惠娘,“這?”這難道就是滿意了?
惠娘噗呲一笑,“各位嬸子都不用那麽緊張,你們的衣服都做的很好,希望大家以後繼續保持。”
聽惠娘這一說,蘭花幾人心裏舒了一口氣,吓死她們了,拿着惠娘發的工錢細細的數了數,這還是她們第一次拿到自己做工的工錢呢,和以前的感覺都不一樣呢。
心裏還有些微微的激動,惠娘見她們都把錢給收好,便把下次要做衣服的碎布頭都發給了她們,約好下次交貨。
李氏正從外面閑逛回來,見蘭花和聶氏幾人從後面的屋子裏出來,個個臉上都面戴着笑意,有說有笑的,肩上還背着大袋子,便好奇的走過去面戴笑容的問道。
“蘭花,你們這都是背的什麽啊?”一副很想知道的模樣,心裏卻是把惠娘罵個半死,這敗家的娘們,有好東西也不知道給她孝敬。
幾人一聽李氏的聲音,對視一眼,臉色沉了沉,“嬸子,沒什麽,那啥,我婆婆還在家等着我呢,我先走了啊。”蘭花不給李氏再接着問的機會,背着袋子快步離去。
李氏疑惑的看向聶氏幾人,聶氏尴尬的笑了笑,“老範家的,這麽巧啊,真是不好意思,我也要走了,兒子還在家等着我和兒媳婦回去做飯呢,是吧,花白,快點的,别餓着我兒子了,餓壞了我跟你急。”
聶氏訓斥着花白,花白頓時明白了,點了點頭,跟在聶氏的後面走了。
杜嬸子則是面無表情,拉着荷花嬸就走了,反正她們家是一個方向的。
李氏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指着蘭花幾人離去的身影怒罵道:“什麽東西啊,居然全跑那麽快,老娘又不會吃了你們。”罵完又開始罵着惠娘一家,該想到的人都罵了。
上次她自作主張的跑去惠娘那裏要惠娘給範林開工錢,吃了虧不說,回來還被範老頭罵了一頓,接着又被範林給說了一頓,問她是不是存心想讓他們兄弟不和,自作主張的讓範銘給他開工錢,這不存心丢他的臉麽?
李氏被範林這一說心裏那個委屈啊,她可是爲老大好,老大不領情也就算了,居然還說她多管閑事。
範老頭正好牽着牛回來,見李氏在門口罵罵咧咧的,白了李氏一眼,理都沒理她,直接去栓牛。
範老頭栓完牛,還看見李氏站在那裏罵罵咧咧的,怒吼一聲,“罵什麽罵,還不給我滾回來做飯,想餓死老子啊。”
屋裏的如花被範老頭這一吼,吓得急忙放下手中繡着的繡帕,推門走出來,“爹?”
範老頭看了眼如花,“沒你什麽事兒,回屋去吧。”
惠娘對前面的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現在想着怎麽處理那些做不了衣服的碎布頭呢。等蘭花她們幾個做完這次給的碎布頭,交上來的時間差不多就是下次範銘進城送貨的時候。
還有那發了芽的種子正好這幾天可以種下去。
終于到了進城的這天,惠娘天沒亮就起來了,随便做了些早餐,叫醒還沒有睡醒的範銘和苗苗,讓他們趕緊起床吃早飯,苗苗起床的時候還有一絲絲的不願意呢。
惠娘笑道:“那昨天是誰不早點睡覺的?”
好像是自己,苗苗聽了低下頭,“好吧,我馬上起床。”
“這才乖。”昨日惠娘一說明日進城的時候帶上她,小丫頭興奮了大半夜,她終于可以進城去看看了。
惠娘看苗苗高興的模樣有些心酸,現代這麽小的孩子不知道被自己的父母帶着去過多少地方了,而苗苗連城裏都沒去過。
好在範磊那裏,惠娘昨晚在吃飯的時候已經和範磊打過招呼了,今日他們進城,正好今天也給範磊和範林放一天假。
範磊自然不能在他們家吃飯了,要是範磊願意自己做飯,惠娘就把鑰匙給他,範磊最後還是說去和李氏他們吃飯。
牛車一路搖搖晃晃的往城裏趕去,惠娘和苗苗在車上睡着了,這一覺睡得惠娘渾身酸痛,總覺得沒有床舒服,做夢也是渾渾噩噩的。
到了城裏惠娘都還不知道,隻覺得耳邊很吵很吵,苗苗也睡得難受,自己還被娘抱着,動了動身子要下來,可是惠娘箍的緊緊的,動都不能動,苗苗有些氣惱,可憐兮兮的朝正在趕車的範銘說道:“爹,我被娘肋的難受。”
呃,惠娘還沒醒麽?“苗苗,要不你叫下你母親?”範銘提議道。
“好。”苗苗搖了搖惠娘的身子,“娘,該醒了,到城裏了。”
惠娘被苗苗這一喊,猛的驚醒過來,“阿,到城裏了麽?”
範銘回過頭見惠娘一副沒睡醒的模樣,輕笑道:“還沒有,苗苗說被你肋的難受,要起來站會兒。”
惠娘一看懷裏的苗苗,果然,小嘴都撅起了,眉頭皺皺的,滿眼都控訴着對自己的不滿。
惠娘輕笑一聲,捏了捏苗苗的小臉,“好了,是娘不好,肋疼你了,下次不會了,來,你不是想站會兒嗎?站好。”惠娘把懷裏的苗苗放下去,要她抓住護欄。
“嗯。”苗苗見惠娘道歉了,心裏那麽點不高興立馬散去。
牛車剛進城,便聽到苗苗的驚呼聲,“爹,娘,你們看那房子好高啊?”苗苗指着不遠處的一座酒樓叫道。
惠娘和範銘都寵溺的笑笑,異口同聲道:“那是酒樓。”
說完兩人對視一眼,苗苗偏過頭,“什麽是酒樓啊?”接着苗苗又開始了她的十萬個爲什麽的問題。
想着自己待會兒還要賣衣服,惠娘便要範銘找個空一點的地方擺攤,人多的地方都被先進城賣東西的小販占了,他們又是現在才來,所以找不到的到地方也是個麻煩。
好在範銘轉了一圈,真找着了一個空位,位置有些偏,交了四文錢的攤位錢,惠娘便在地上鋪上一張布,範銘從牛車上搬下來裝着衣服的袋子,惠娘從裏面拿出各種款式的衣服擺在上面。
旁邊的有不少小販看着惠娘擺在地上的衣服,隻覺得這衣服從沒見過,但特别好看,顔色也多,原來衣服也可以這樣的麽?就是不知道這衣服怎麽賣?
有人上前問,“妹子啊,你這衣服怎麽賣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