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東林黨人在短暫的驚恐之後,立刻聯名上書,要求皇帝以“叛亂罪”和“叛國罪”調兵讨伐亂臣賊子朱道臨,請求下旨削去朱道臨的所有官職,選派大将接管東江鎮和寶山衛,并責成南京六部抄沒朱道臨名下所有産業。
令人驚訝的是,朱道臨的惡行傳到京城之後,與朱道臨所代表的新興勢力沆瀣一氣的朝中勳貴盡數選擇了沉默,就連内閣首輔溫體仁一黨和朝中楚黨、浙黨也閉口不言,冷眼旁觀,直到數日之後,在崇祯皇帝和東林一黨的群起逼迫下,溫體仁才含含糊糊地表明态度:
“遼東大捷剛過半月,後金五萬鐵騎已破關而入,瘋狂報複,雁門、大同至萬全數百裏防線搖搖欲墜。如此危急關頭,遼東、遼西兩大重鎮竟然生出此等内讧,實在令人觸目驚心,悲痛萬分!”
“此事驟然而起,太過詭異,牽涉整個遼東戰局,事關我大明江山之安危,因此,臣鬥膽懇請皇上從禦史台、兵部、刑部、戶部抽調得力官員,趕赴甯遠、登州和東江鎮聯手徹查,辨清是非,依律處置。”
“否則的話,很可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緻使曙光乍現的遼東局勢急劇惡化!”
溫體仁的态度獲得崇祯皇帝采納,本就不願繼續追究的年輕皇帝裝模作樣痛斥一番,當着滿朝文武的面責成都察院全權負責,從兵部、刑部和戶部調集官員徹查此事。
如此一來,這件轟動天下的大事變成了軍隊内讧,以朝中各派無所不在的内鬥和朝廷各部官員極其低下的能力來看,此事的最後結局必将是無限期拖延下去。然後不了了之,逐漸被人淡忘。
這種奇異現象,令朝野各大勢力驚愕不已,卻又無可奈何。有人爲此義憤填膺。有人則幸災樂禍,更多的人則被朱道臨的狠辣手段和膽大包天的血腥報複徹底震撼,大明各軍更是目瞪口呆之餘無比顧忌,朱道臨的威名和東江軍的強悍作風再次傳遍天下。
包括崇祯皇帝在内的所有人都沒料到,朱道臨的報複行動遠遠沒有沒結束。
徹底摧毀登州水師之後。朱道臨跟随越來越龐大的船隊抵達劉公島,與率領運輸艦隊從南而來運送遼東流民的海軍軍令部長、東海艦隊代理司令西梅諾等将領彙合,挑選出艘适合遠航的運輸船加入東海艦隊運輸船隊,按計劃開赴皮島,分期、分批把島上失去家園的八萬遼東民衆遷往瀛洲島。
剩下的繳獲戰船和運輸船全部配給北海艦隊,即日起擴大巡邏海域,徹底封死從渤海到黃海的海上運輸,膽敢出海貿易的貨船無論身後是誰,無論是大明船、日本船還是朝鮮船,見一艘扣押一艘。負隅頑抗者直接擊沉。
六月初五,朱道臨帶着兩百親衛,乘船離開規模越來越大還在大興土木的劉公島,于六月初八上午抵達日新月異的青島基地,随即對已經落成的青島訓練基地、正在興建的伏龍山軍事學院、青島造船廠、東山養馬場和四大軍墾區進行爲期五天的視察。
随行的兩百親衛和十餘名參軍則繼續乘船南下,返回金陵。
在青島停留的五天時間裏,朱道臨每天都處于繁忙的工作之中,白天與軍務部長兼青島基地司令厲易良、軍事學院院長諾曼西亞.德.卡利斯等十餘名将校視察各部,晚上針對各項工程的進度、出現的問題和軍事訓練及編制計劃舉行會議,并就如何進一步加強青島基地的陸上防務展開深入讨論。
直到結束視察的當天晚上。出席完酒宴的朱道臨才有時間默默思考獨自總結。
經過遼東戰役和報複行動的洗禮,東江鎮和北海艦隊終于走上正軌。
勝利帶來了遠超預料之外的強大凝聚力和自信心,吳季誠、張義轸、李玉鳴、徐文濤、胡安、姜玉龍等高級将領迅速成熟起來,加上文武雙全能力不凡的郭中駿坐鎮劉公島監控全局。東江新軍和北海艦隊已經成爲朱道臨麾下最忠誠的軍事力量,朱道臨終于可以放心地騰出手來轉向南方。
由于訪歐船隊抽走了東海艦隊近半精銳,使得東海艦隊的發展壯大受到極大影響,加上北方戰事的需要和政治鬥争的制約,朱道臨推遲實施封鎖江浙海域與江南世家門閥硬碰硬的計劃,東海艦隊不得不在不斷擴編加強訓練的同時。負擔起運送大明各地流民充實瀛洲的任務,還要分出一個分艦隊肩負起協防瀛洲的重任。
如今看來,東海艦隊仍舊是規模最大、戰鬥力最強的海軍力量,比長期駐紮寶山衛的史青陽陸戰第一師更受朱道臨的信任和器重,忠誠度絲毫不在吳季誠等心腹将領率領的東江新軍之下。
孤懸海外的瀛洲是朱道臨投入最大、發展最快的戰略要地,也是朱道臨爲自己苦心經營的老巢,安居樂業的20萬民衆和迅速成長起來的文官集團幾乎等同于朱道臨的子民,同樣無需朱道臨太過費心。
安全方面,瀛洲目前駐紮有瀛洲軍、龍潭軍、一個分艦隊和要塞部隊高達30,000将士的兵力,有20萬衆志成城的子民和源源不斷遷移過去的内地移民,無論是福建鄭氏家族,還是不可一世的荷蘭殖民武裝,都不敢輕易來犯。
何況荷蘭殖民武裝與鄭氏家族的沖突愈演愈烈,雙方之間爲争奪貿易權和海洋統治權的一場大戰即将爆發,至少在半年之内,遠東各大勢力無法給瀛洲帶來任何威脅。
唯一令朱道臨憂心忡忡的地方,反而是朱道臨的起家之地和投入最多心血的金陵。
與金陵勳貴和地方豪強之間的盟友關系,似乎經不起時間與财富的考驗,若不是有師父玄青道長和整個上清派坐鎮金陵,朱道臨絕不敢遠離半步,更不敢把關系到自家生死存亡的四大軍工企業放在金陵。
如今看來,金陵的根基非常不穩,很容易受到大明皇帝和江南世家門閥的打擊,朱道臨決心利用未來沒有戰争的半年時間坐鎮金陵,紮緊籬笆,穩固根基。
在此之前,朱道臨必須回去一趟,離家已近兩月,心中萬分挂念,特别是身在金陵日夜盼望自己的小影已經懷孕數月,朱道臨必須将此事如實告知默默陪伴父母身邊苦苦等候自己的楚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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