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道臨将炮車全部擺放到丙字倉,再把布匹放到乙字倉,出來一看,發現湛藍的天幕上滿天星鬥,立即把送給紫陽觀的制藥設備、太極寶劍和龍潭機械廠需要的軸承和大批工具調出來,整齊堆放到大門後方的兩邊院牆下,愛惜地親吻一下左腕上紫芒未退的金鋼圈,邁開大步,繞過乙字倉後方,登上竹木繁茂的山崗,隐身而去。
距離自家院牆還有百餘米的時候,愛犬木蘭再次沖到朱道臨面前,心情大好的朱道臨幹脆抱起猛舔自己臉部和脖子的木蘭,很快進入顧大伯匆匆打開的院門。
朱道臨與樂呵呵的老人家低聲聊了幾分鍾,再和兩位悄然來到身邊的留守侍衛親切交談,放下懷裏舒服得閉上眼睛的木蘭,伸手摸了摸圍着自己團團轉的木蘭兒子,然後獨自穿過前院盛開的梅林,進入透出燭光的西苑。
尚在看書的徐拂聽到丫鬟興沖沖的禀報,連披在身上的裘皮大衣都不顧了,滿懷喜悅地跑下樓梯,縱身撲進朱道臨張開的懷抱,抱住心愛男人的強壯脖子激動地熱吻起來。
東方發白,雄雞報曉。
寒風中巍然傲立的幕府山,深沉如黛。山腳下,路邊的草芯中仍然凝結晶瑩的白霜,随風搖曳的枯枝倔強地扭動幹瘦的身軀,苦苦等待春天的到來。
座落于高樓之間的寬大操場裏,人影綽綽,腳步聲聲,江南武學院一期、二期和預備班的1,200餘名少年學員仍在一圈接一圈不停奔跑。
操場西側的高大教學樓前。聚集了十餘名匆匆趕來的幕僚成員和大小主管,威嚴肅穆的武學院大門口還有人絡繹而至,掏出特制的銀質令牌交給少年值星官查驗,然後接過令牌。匆匆進入寬闊的大院,大步走向西側伫立觀看的人群。
靠近操場跑道邊沿的大樹底下,下巴上胡子越來越長的大總管趙訓庭,正在和一位身材壯碩的大胡子低聲交談。
兩人的目光一直望着北面檢閱台上一動不動的筆直身影,談論的每一句話。都和台上那個頭戴官帽卻内穿皮甲、外罩大氅的高大身影有關。
“好彩啊!要是我不聽賢弟勸告,昨天忍不住走掉的話,不知何時才能見到朱将軍,真主保佑啊!”
大胡子的聲音很低,透出深深的慶幸。
趙訓庭笑道:“我們也不知道将軍突然回來,此次他親率新軍,前往大明最北端的遼東,随時有可能和滿清鞑子的軍隊作戰,接着又要趕赴瀛洲島,出席淡水港落成儀式。送别首次前往歐羅巴進行外交聯絡的船隊。”
“聽說将軍還要在淡水港與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舉行貿易談判,我們都不敢奢望他能在三月底以前回來,小弟勸兄長再留三天,完全是碰運氣……”
“這幾天總有種說不清的感覺,似乎将軍很快要回來,沒想到從不靠譜的感覺還對了一回。”
薩懿德頻頻點頭,因爲見到了盼望已久的朱道臨,心情變得格外舒暢:“将軍是不是特别寵愛這些孩子?”
趙訓庭點點頭,頗爲感慨地說道:“每次将軍遠行回來,無論多麽繁忙多麽勞累。第二天一大早肯定會站在那個高台上,所有教官都已習慣了,可孩子們都盼着天天能夠見到将軍……”
“這些孩子九成以上是失去家人的孤兒,和紫陽書院的數千孩子一樣。全靠将軍收留他們養育他們。”
“所以,在孩子們心目中,将軍不但是他們的山長和授業傳道的師父,還是他們的父親和兄長,将軍同樣把孩子們當成自己的家人看待,他能記住這裏每個孩子的名字和愛好。隻要有空就給孩子們授課,在這方面,我們所有人都比不上将軍。”
裹着黑貂大衣的長江造船廠财務總監刁美芳突然擠過來,嘿嘿一笑,向薩懿德問道:“薩先生,你覺得我們的孩子們怎麽樣?”
薩懿德轉而望向不斷跑過前方的孩子:“都很勤奮,很努力,看樣子比大明任何地方的孩子都強壯,估計很快可以進入将軍麾下的軍隊磨練了。”
“薩先生覺得這些孩子多大年紀了?”刁美芳再問。
薩懿德笑道:“年紀大的估計18歲左右,年紀小的也有13歲左右,這麽年輕就開始學文練武,将來肯定要湧現出不少人才。”
刁美芳和趙訓庭都笑了,趙訓庭解釋道:“薩先生過獎了,其實這裏面最大的孩子隻有16歲,最小的孩子11歲,13歲和14歲的多一些,有一半左右……”
“之所以看起來比同齡孩子高大健壯,完全是因爲這些孩子從進入武學院第一天起,就獲得每日三餐有魚有肉的優待,吃什麽喝什麽都由将軍親自制定,紫陽觀派來資深大夫每月爲孩子們檢查身體……”
“進來半年之後,軍事訓練和文化學習的難度逐漸增加,堅持不了的孩子會被送到紫陽書院繼續念書,能留下來的孩子都很優秀。”
“目前隻有兩期,首期從最初的600多名逐漸淘汰到如今的300多名,他們至少還要苦讀4年才能畢業,第二期600名孩子和3個預備班的孩子則需要學滿5年才能畢業,前提是能堅持下來不被淘汰。”
薩懿德大爲震驚,再次細細端詳開始放忙速度緩緩而跑的一隊隊孩子:“将軍如此殚心竭慮,志在萬裏啊!”
趙訓庭和刁美芳不約而同哈哈一笑,不再提及這個敏感話題,刁美芳轉而問道:“薩先生,你的船隊轉滿貨物離開半月有餘,爲何你這次不跟随船隊遠航?”
薩懿德嘿嘿一笑:“我擔心從歐羅巴帶回來的50隻牧羊犬不符合将軍的要求,所以隻能留下來征求他的意見。”
趙訓庭和刁美芳聞言哈哈大笑,邊上衆人立刻望了過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