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想來想去還覺得不怎麽保險,沈維炳又再悄悄派遣心腹家丁趕赴紫陽觀,向玄青道長通報這一消息,先把自己摘出去再說。
自恃其高的鄭三俊等人不但犯下了用人不當的錯誤,也嚴重低估了年輕的野道士朱道臨的智力和應變能力。
朱道臨随前來傳令的小師弟玉蟬趕到師父玄青道長那裏,聽完師父的通報,隻是不屑地曬然一笑,尚未等玄青道長說出裏面的陰謀,朱道臨已經說出對策:
“讓他查,讓他罰,不理會就行了,他們怎麽來就讓他們怎麽走,咱們絕不會動那些愚蠢的胥吏衙役一根毫毛。”
“過幾天聖旨一到,什麽問題都不存在了,到時候請師父慢慢看,我不但要讓金陵城裏的東林黨人退避三舍,還要把北固山北面一直到我們紫陽觀東北面兩千多畝亂石灘的地契拿回來,稍加平整之後,緊貼山腳修一條水渠,就能把我們計劃中的制藥廠建立起來。”
玄青道長看到愛徒大有長進,立刻露出了開心的笑容:“看來讓你當上四品指揮佥事還是挺不錯的,這事兒辦得不錯!”
“你說的那片地方雖是荊棘叢生的亂石灘,可緊緊連着我紫陽觀,正是我們下一步需要用到的地皮,足夠建起一座大工坊了,還能順帶修建一片能容納五千工匠的住宅區,你的虎山莊園不就是這樣建起來的嗎?”
“哈哈!行了,你能一眼看穿别人的詭計,我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那弟子回去了,等下還要給武館的孩子們授課呢。”朱道臨說完伸手摸了摸玉蟬師弟的小腦袋,剛要走卻被師父給叫住了。
玄青取出那套除國文之外的九年制教科書。示意愛徒坐下來說話:“之前我們幾個老家夥不知道你的新式教育法會傳授這些知識,看過之後覺得非常不錯,循序漸進,寓教于樂。裏面許多新穎的知識令我們眼界大開,内容編排也非常巧妙。”
“看來之前我們對你有所誤會了,細細反省之後,覺得你說的不錯,我們還是膽子太小了。太過固步自封,昨晚我和你二位師伯以及你五師叔商讨了大半個晚上,決定和你的武館一樣,采納這套新式教材。”
“但是,那些國文教材還是免了,哪怕是做個幌子,紫陽書院也要教授四書五經,否則會惹來非議和攻讦的。”
朱道臨聽了非常高興:“等會兒弟子就讓人送五千套到書院去!對了,師父,弟子還是覺得武館弟子的人數太少了。能不能再幫弟子挑選兩百名适合練武的孩子?”
玄青道長大感爲難,考慮良久才不确定地回答道:“等你二位師伯今晚回來我們再議一議,不過先和你說清楚啊,哪怕你師伯都同意了,也隻能再給你一百個,總不能把紫陽書院所有的優秀孩子都讓給你吧?将來醫學院怎麽辦?”
朱道臨爽快地站起來:“謝謝師傅,弟子等你的好消息了。”
心情大好的朱道臨回到武館的專用公事房,立即提筆寫下兩封信件,叫來師弟楊大鼎,在他耳邊一陣低語。
楊大鼎收好兩封信。立即跑向操場東南角的大馬圈,牽出一匹健馬,飛身而上,馬鞍都不裝就打馬飛赴金陵城。
一個時辰之後。水師龍江衛的四艘蜈蚣戰船忽然出現在上元碼頭外的江面上,把一艘五丈長、兩張寬的打漁船團團圍住。
漁船上六名精壯漁夫在二十幾支三眼火铳和數十支弩箭的威逼下,隻能扔下手裏的武器,束手就擒。
四艘蜈蚣戰船上百餘名水師弟兄,連人帶船一起押到上元碼頭。
早已等候在碼頭上的東廠千戶傅應龍帶人一擁而上,從水師弟兄手裏接過六名驚恐萬狀的“漁夫”。二話不說,當即五花大綁,用爛布堵住人犯的嘴巴,再蒙住他們的眼睛,七手八腳擡到等候一旁的兩架大馬車旁,如同扔麻包袋一樣扔上車廂,幹脆利落地押回城中展開審訊。
次日上午,應天府尹葉成章還在爲上元縣令沈維炳的“忽染急病”大爲光火,發完脾氣立即叫來與史學光,緊急商議是否兩人聯起手來冒一次險,親率府衙戶房胥吏和刑房衙役前往上元碼頭,否則難以向頂頭上司鄭大人交代。
兩人尚未商量出個結果,當值胥吏風風火火跑進花廳急報:“東廠突然送來六名海匪密探,還有一沓厚厚的審訊供狀,領頭的東廠百戶扔下供狀和六名被打得慘不忍睹的人犯,說了句‘等候貴府判決通報’便揚長而去。”
“小的和通判大人幾個細細辨認,發現其中那個被打斷雙腿奄奄一息的人犯頭目,似乎是揚州世家汪府的人,小的不敢耽擱,立馬趕來禀報,如何處置還請大人示下。”
“什麽!?”
史學光當即驚呼起來,葉成章頓感頭暈目眩,全身發抖,晃晃悠悠挪動兩步扶住桌面,無力地向當值胥吏揮了揮手:“快吩咐下去,備轎,我得立刻将此事禀報尚書大人,快去……”
慌張的胥吏一溜煙跑了出去,恢複過來的史學光大步過去,小心攙扶正值壯年卻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葉成章:
“大人,此事大不簡單啊!對手并不像我們先前預料的那樣見好就收,而是一直在算計我們!如今竟然把東廠也牽扯進來了,局勢越來越複雜難測了!”
葉成章臉色蒼白,手捂心口呼吸急促:“本官又何嘗不知?何嘗不知啊!可事已至此,你……你讓本官如何應對?”
“咱們的對手并不隻是紫陽觀那個野道士,而是早已暗中聯合起來的勳貴和閹黨啊……咳咳、咳咳咳……如此強橫實力,豈是你我能夠應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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