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台手術,對淩然來說,已是截然不同了。
事實上,即使是普通的醫生,用全新的器械設備做一台手術,再做另一台的時候, 都會有更多的心得和熟練度,相應的,手術的順利程度也會提高。而Intuitive Surgical公司爲了推廣機器人,對普通醫生也隻不過要求兩台手術而已,雖然遠遠達不到熟練的程度,但也算是達到了最低要求。
如果是有心的醫生, 采用機器人模拟手術等模式, 幾台手術下來,本身也能練習的相當不錯。
至于淩然, 系統贈送的10倍熟練度在這種時候就非常管用了。
對醫生們來說,換儀器換設備,用全新的陌生的東西參與手術,實在是件太平常不過的事了。尤其是中國的醫生們,若是年齡稍大一點的,從七八十年代過來的醫生,當年還經曆過中藥麻醉和針刺麻醉的時代,面對麻醉深度不夠的狀況,手術時間、模式和節奏必要要發生變化,九十年大量建設的放射科和影像科,則讓外科醫生普遍減少了開腹探查的次數,手術預案乃至于手術入路都可以更準确的判斷……
最單純的切剪縫合的外科器械,差不多十幾年的時間,也要更新一代, 從最初最普通的金屬手術刀, 到後期的單極電刀, 雙極電刀,再到采用機械振動的超聲刀, 每一代的變化,可能都是前代醫生沒有想過的模式,用黑科技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
相比之下,達芬奇機器人變化的地方,還不是接觸病人身體組織的地方,它的機械手裏接着的同樣是電刀超聲刀,隻是不再需要醫生手持罷了。
當淩然習慣了操縱杆以後,達芬奇機器人的神秘感,實際上已從淩然内心消失了。
畢竟,對淩然來說,脾切除術實在是一台小之又小的手術,說“閉着眼睛都能做下來”,那是有些過分了,但要是隻用一隻眼睛一隻手,他真的能将之做下來的。
更别說,達芬奇機器人提供了四隻爪子。
踏闆習慣了位置以後,更是沒有絲毫的障礙了。本來用電刀之類的,就是要踩踏闆的,隻是一般不會踩好幾個踏闆,如今稍微注意一下,也就不再是問題所在了。
一切檢查停當,在高腳低位的病人腹部建立了氣腹之後,達芬奇機器人的3D視野就開始發揮效能了。
“抓鉗提胃結腸韌帶,向下牽拉。”淩然在廓清了手術區域以後,直接開聲下令。
中年醫生滿腦子的想法,但聽到淩然的直接命令以後,手腳不自覺的就動了起來。
與此同時,淩然向上牽拉胃結腸韌帶,就将胃結腸韌帶給展開繃緊了,接着,就見一隻機械臂挂着超聲刀就毫不猶豫的爬了上去,三下五除二的就将胃結腸韌帶給幹成了兩斷。
中年醫生看的目瞪口呆,不是這個動作有什麽奇特的,而是他沒想到會是新手版的淩然操作的。
正常的新手,難道不是都該比劃比劃,猶豫猶豫的嗎?
而且,剛才的命令又是怎麽回事?明明隻是剛拿到認證的新手,竟然理直氣壯的命令認證老師?
更讓中年醫生自我懷疑的是,我爲啥就那麽乖巧的聽話了?
或許是這家夥的語氣太像是主任了?
中年醫生沒等厘清自己的心路曆程,淩然的命令又來了。
“勾一下。”淩然沒頭沒尾的給了一句話。
但對脾切除手術也很熟練的中年醫生,自然而然的就操縱着機械臂,勾住了一條剛剛暴露的大約六七毫米的粗壯血管。
從這一點上來說,他的外科操作也是極爲熟練了。可以想見,他本身在脾切除方面,大約是真的有些自信,才會選擇的。
隻不過,淩然的脾切除太強了。
與雲醫差不多等級的泰武中心醫院的主治醫生,其所掌握的脾切除,至多也就是專精級的水平,用于擇期手術的病人治療的時候,确實可以做到相當的漂亮。
但是,掌握着完美級脾切除的淩然,他的技術就不僅僅是漂亮了。
就是手術期間考慮的問題,都是截然不同的。
這就好像是下圍棋,同樣是落子,入門級的棋手考慮的是如何占地争地,中級棋手已經懂得放眼全局爲後期服務了,而高等級的棋手會研究對手的棋譜習慣,每一次落子不僅要有利于全局以及局部,還要防範于可能的風險,提前布局以阻斷對方未來的優勢。
淩然做脾切除,早都不需要考慮這個步驟如何做,或者如何将脾髒完美的卸下來的問題了,他的操作更多的是兼顧病人的身體結構,以盡量斷絕各種出血的可能,尤其是大出血的出現,更是要慎之又慎。
這時候,就見淩然電鈎分離脾動脈主幹,夾閉之後,又是遊離脾結腸韌帶,脾腎韌帶,脾膈韌帶。
每一次遊離韌帶,自然都需要助手的配合。前兩次還需要淩然招呼,後面的時候,配合做助手的中年醫生,已是自動自覺的跟上了。
做了這麽一會助手,中年醫生的心情,已經漸漸變的平和了。
手術沒什麽刺激的,就是簡簡單單的脾切除手術,沒有意外,沒有風險——當所有風險點都被淩然預先掐斷以後,中年醫生的心态就更穩了,就好像老婆生了一個黑人寶寶,并立即選擇與他離婚一樣。複雜的情緒在剛才的一瞬間已經爆發過了,之後似乎也不需要他再做什麽事了,至于之前的期待、開心、急切、焦慮和憤怒,此時也顯的無關緊要,甚至有些好笑了。
手術進程過半。淩然的操作更加娴熟了。
而當淩然操縱的機械臂變的更加靈活的時候,他的手術選擇,顯然多了不止一籌。
年輕醫生們聞之色變的脾蒂,像是鼻涕一樣被抹開了;一條條被離斷的血管,清晰的像是教科書裏的演示圖片;小的出血點滲出來的絲絲血液,還沒來得及染紅術野,就被又擦又縫的埋進了肌肉裏……
這個時候,單論達芬奇機器人的操作,淩然還達不到中年醫生的程度,但脾切除的效果,卻是毋庸置疑的高到了天際,已是中年醫生摸都摸不到的高度。
對比着淩然的手術,中年醫生的腦海中不僅浮現出了教科書,還浮現出了一篇篇的論文和會議視頻。許多他當年以爲隻是用來講課,隻是用來标杆,隻是用來開會時炫耀的操作,他竟然都能一一對應起來。
偏偏中年醫生也知道,這并不是淩然在炫技,甚至,這還是他受限于對機器設備的不熟練,而采取了的保守操作。
那麽,如果是開放手術,或者是腹腔鏡手術時的淩然,又會有多強?
中年醫生想到這個問題,已是不安的扭動起了屁股——終日打雁,反被風神翼龍撕成了碎片……
提供幾個備選的翼龍名:古魔翼龍、古神翼龍、天王翼龍、鬥戰翼龍、悟空翼龍、朝陽翼龍、天仙美神翼龍、皇帝雷神翼龍、瘋狂鑽石妖精翼龍、恐怖哈特茲哥翼龍——古生物學家最興奮的時刻,估計就是給新發現的物種起名字的時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