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中秋佳節不期然的悄然降臨,原本王府是請了戲班準備要熱鬧熱鬧的,可是因爲索綽絡氏夫妻的關系,鬧的整個王府衆人也都沒什麽興緻。
可是節還得照過,該有的排場也都依着規矩進行。唯一的缺憾就是少了索綽絡氏夫婦而已。他們一個正被關着閉門思過,而另一個也正卧床養傷。
而王府原定的中秋節目更是不能更改,晚飯過後,一切都已經準備停當,恭親王便攜着妻子,帶着衆人來到戲台前,準備好戲開羅。
王府的戲台是原本就有的,由一座小樓改建而成的。每擱一段時間王府想要熱鬧的時候,都會請京城的名角進府來唱幾場熱鬧熱鬧。另外因爲福晉他塔拉氏和恭親王都是個愛戲的人,府裏也養了幾個唱曲的,偶爾的時候他塔拉氏也會叫着唱唱解解悶!
隻是今個這種熱鬧的場合,要請外面的戲班進府才顯得熱鬧,而且有些武戲自家那幾個人可就唱不起來了!
戲台的兩旁各有幾棵高大的巨柏,雖然隻是小樓改造的戲樓,但是四角如飛燕般高高翹起的屋檐,用五色添漆塗繪的壁畫,朱紅的大柱子,華麗的帷幔也都顯示出了皇家的與衆不同。整個戲台寬五間,進深六間,四周回廊迂回。正對着的戲台四周的出廊也都搭起了卷棚。後面是一排的廂房,用作戲子們換衣之所。左右兩旁的幾間廂房則是樂師們的休息場所,右邊是個穿堂與回廊相連,聯系着整個戲台。
恭親王和福晉他塔拉氏坐在最前面,他塔拉氏今個穿了一件紫紅刻絲葫蘆紋樣的褂子,正笑盈盈的對着她旁邊的丈夫說笑,好似戲台上的戲文正唱到熱鬧處。
他們夫婦兩個人中間的茶幾上擺着幾盤甜白瓷的盤子,盤子上擺着葡萄,桃子,還有月餅等水果糕點,手邊還各擺着一個茶盞。
他們兩人的左右兩邊各坐着完顔氏夫婦還有舒淇夫婦,他們面前也同樣擺着各色的吃食。
戲台上正唱的興緻,現在唱的戲文是他塔拉氏剛點的也是她愛聽的。所以他塔拉氏可是聽得起勁!不時的聽到深入還和丈夫探讨幾句!
“福晉,今個這個戲唱的不錯!唱腔好,動作也到位,不虧是京城名角!”恭親王捋了捋胡子打着拍子高興的道。聽一聽戲,心情也好了很多。
他塔拉氏笑着附和道:“那是!……我在幾位夫人的府裏也聽過她們唱過幾回,所以這次才請了她們來,也讓王爺聽聽享享耳福!”
恭親王拿眼瞅了瞅妻子,抿着嘴微笑着點頭。心裏覺着還是妻子好啊!這麽多年下來但凡有個好的,都知道要記着他一份,女人再多還是糟糠之妻會體貼人啊!
恭親王眼睛微閃,思緒一轉想到兒子,心裏微微的歎了一口氣。隻可惜二兒子看不透啊!别的女人再好,看上的也隻是他的身份地位,而糟糠之妻那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哎!他現在不懂,做出如此憤事,等到老的時候有的他後悔!恭親王實在是爲兒子感到憂心!
他塔拉氏見丈夫有些閃神,微微皺了皺眉頭但卻沒有張揚又轉過頭去繼續盯着戲台,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似地。
“福晉,請福晉點戲!”丫鬟拿着戲單走了過來道,原來這出戲已經唱到了結尾,剛才點的幾出戲已經唱完。
他塔拉氏這才醒悟過來,笑了笑:“哎!看我,都聽迷了,這都迷糊了!來拿過來我看看!”他塔拉氏接過戲單看了兩眼,想了想又遞給身邊的丈夫。“你看看,想聽那出?”
恭親王正想心事呢,被妻子這一打斷,回過神來順手拿着戲單看了看,一時沒了興緻,便把戲單又遞給了大兒子道:“你們夫妻也看看吧!想聽什麽就點了來聽,點完再給老三看看,一起點了。”
世子接過戲單和妻子完顔氏對視了一眼,見戲單上除了剛才點的幾出外,還有穆桂英挂帥,武家坡,貴妃醉酒,三家店,梅龍鎮,空城計,法門寺等等,想了想便點了穆桂英挂帥和梅龍鎮。然後又讓人把戲單遞給晟睿夫妻。
舒淇看了看時間,還有一會就到她去給索綽絡氏換藥的時間,而且還得去看看兒子睡了沒有,這時候她到不太像點戲,可是戲單已經送到自己手邊了不點又說不過去。
拿着戲單猶豫了下點了空城計和貴妃醉酒意思意思。反正跟着大房那邊吧!即使一會自己走了也不會讓人說什麽。
晟睿見舒淇猶豫知道她心中所想,覺得妻子有時候太過小心。把自己逼得太緊,她又不是擅自離開,她做什麽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應該不會有什麽閑言碎語才是。私下裏小動作示意了一番。
舒淇見丈夫好笑的說自己太過謹慎,心裏有些無言。這哪裏是自己小心謹慎啊,自己要是不處處小心,誰知道會被人傳成什麽樣呢!想到丈夫别看他在外面多厲害的,可要說起這後宅之事,他實在是有點小白。
要知道這女人之間的戰争,不會因爲你有什麽願意而消除,要知道三個女人一台戲,而王府後院有多少個女人,這要是算起來有多少出戲?有人的地方就有戰争,這又不是他們自己家可以什麽都不管不顧,反正什麽都是自己說了算的,在王府裏如果她不處處謹慎小心,和婆婆妯娌維系關系,誰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呢!
舒淇撇了撇嘴,覺得丈夫又不懂這種事,說給他聽他也不明白,便不想多話。晟睿見妻子不說話以爲她默認了自己的意思,心裏暗自高興!
舒淇點完戲便把戲單又遞了過去,那邊丫鬟拿起戲單便送到前面去了。
恭親王剛看了一眼戲單,見上面幾個孩子點的幾處戲有文有武,想到自己喜歡看武戲,而福晉喜歡看文戲,心裏暗自點點頭。
這時候戲已經唱完了,新點的戲單還沒送過去,中場休息片刻,那戲班裏演滑稽戲的就出場插科打诨了。别說還真的是很逗趣的,這下子不管是恭親王還是福晉他塔拉氏或者是四周的老少仆從都被台上吸引,一個個的笑的笑顔逐開的。
台上鬧的熱鬧,台下看得開心,恭親王和他塔拉氏也笑了開懷,說實在的王府最近事情還真是多,他塔拉氏也着實好久沒這麽笑過了。被逗得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拿着帕子捂着嘴,笑眯了眼。
“來人,大賞,重賞了!”恭親王見妻子開懷,心裏也很是高興,高聲就喊道。
聽到恭親王的打賞聲,台上立時就停了下來跪在地上叩謝。不多時就有丫鬟捧着個紅漆描金的梅花托盤托着十個明晃晃的大元寶就出來了,那元寶一個有足足二十兩重,這一托盤就是二百兩,夠平常人家吃幾年的了。
旁邊幾個庶出的阿哥、格格看着托盤裏的銀子,瞪得眼睛大大的,心裏有些不服氣。想到他們的一個月的月錢才四十兩。每個月的飯食都有份例,就是想吃點好的都得自己掏錢,可是他們的阿瑪随手打賞就是二百兩,他們竟然連個唱戲的都不如,一時幾個人都有些苦悶。
舒淇看着也有些咋舌,這好像有些多了吧!其實頂多一百兩就行了,她有些不明白這又不是打賞那幾個名角有必要嗎?
不過錢不是自己的,人家王爺愛怎麽賞也和她沒關系。舒淇這邊是沒什麽,反正他們夫妻不指望王府什麽。
不過完顔氏那邊可就不太樂意了,小心的拉了拉丈夫的袖子,努了努嘴,意思就是看你阿瑪多大方啊!這一下就是二百兩,一會還有其他人呢,這才是個插科打诨的就這麽多,一會到了正主少了能行嗎?自己管家才多少的銀子啊,這一下就這麽多,這個月的賬面又平不過去了!不過完顔氏就是心有不滿也不敢表現出來,畢竟這不是她一個兒媳婦能說什麽的。
與幾個子女的不同,福晉他塔拉氏見丈夫打賞,眉頭連皺都沒皺,隻是微笑着,好似一點關系都沒得,隻是她心裏的想法卻是誰也不知。
這時候戲台上好戲又一次開羅,這次唱的是穆桂英挂帥。之間一個英姿飒帥的女子,背後插着幾杆子旗子,身披盔甲頭戴頭盔,拿着一竿子長槍威風淩淩的登場。
舒淇也很喜歡這出戲,隻是剛才被大嫂完顔氏點了,這時候聽起來也是很是投入。随着時間越來越晚,衆人一邊聽戲,一邊賞月。
差不多的時間,舒淇就向公婆告退了。晟睿本來想陪着的,不過舒淇想了想還是拒絕了,她是去給二嫂換藥,丈夫去幹什麽呢?還是堅決的留下他在這裏陪着的好!
舒淇在幾個丫鬟的陪同下先回院子看了兒子,見他已經睡下了,親了親他,這才回房拿了藥箱去了二房。
不知道是不是太巧的緣故,舒淇進屋的時候,恰巧正看見索綽絡氏和丫鬟抹淚。
舒淇微微愣了一下,歎了一口氣,遲疑了一下依然的走了進去。“二嫂?你這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