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舒淇睜開眼睛，剛才她是氣急攻心才暈了過去。
“怎麽樣？你怎麽樣？那裏不舒服？”晟睿緊張的看着妻子問道。
舒淇輕輕的搖了搖頭，難過的道：“瑪法，瑪法他？是真的？我……不是在做夢？對不對？”
晟睿神色有些黯然，對于老公爺赫爾撒的突然離世，他心裏也同樣的不好受！對他來說，那個半生戎馬，低調嚴厲的老人也是他尊敬愛戴的人。
晟睿點點頭，沉默不語！這個時候所有的話語都顯得有些蒼白！他能夠體諒妻子心中的難過，傷心。失去親人的痛，疼的讓人窒息！
“不會的，不會的，我前兩天才送過藥去的啊！怎麽會？怎麽會？……今個我還特意求了簽的……瑪法怎麽就等不及了呢！”舒淇悲痛欲絕，哽咽的話語中幾度說不下去。
晟睿幾度張口都不知道怎麽安慰妻子，隻能任由她淚流滿面。這個時候也隻有發洩出來她才會好過，晟睿深知這一點，他抱着妻子，拍着她的背，讓她盡情的哭泣。
“貝勒爺？……”來報消息的人見舒淇難過的樣子，面上有些猶豫，不知道要不要打擾一下，把爲說完的話說完。
晟睿不等他說完，便擺了擺手示意他自己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麽，先是吩咐了下自家府裏一同前來的下人，先去他塔拉氏那裏報信，然後在讓人準備馬匹。
晟睿準備先帶着妻子回城，至于其他人就先交給他塔拉氏安排了！他知道這個時候妻子應該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
待晟睿吩咐完，舒淇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感激的望着丈夫，晟睿回了妻子一個放心的眼神。
晟睿帶着舒淇先行一步，騎馬回城。一路上馬不停歇，原本一個時辰的路程，硬是讓她們半個多時辰趕了回來。
兩人還未到公爵府門前，老遠就看着公爵府高高挂起的白燈籠和白绫！這離老公爵咽氣才一、兩個時辰的樣子，已經足夠公爵府做好一應的反應了！
老公爵的棺木之類的送葬的東西，其實從好幾年前就開始準備着了。所以除了開始得知噩耗的那會，公爵府有些慌亂之外。到了現在也已經井然有序按部就班了！
公爵府的衆人因爲前面已經有了經驗，所以這次也并不慌亂，該怎麽就怎麽，所有的形式都按照規矩來辦。府裏的四位夫人和幾位少奶奶們都換上了喪服，極力的克制着自己悲痛的心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爲老公爺操辦最後的事。
幾位老爺則帶着成年的少爺們也沒有閑的準備靈堂，應付陸續上門來的親朋好友的慰問。
舒淇和晟睿一下馬，就被眼尖的門房看到了，趕緊上前接過缰繩遷走了馬，帶着晟睿和舒淇往二門行去。
他們兩個人現在還不能直接去靈堂，他們要先去換了孝衣才能前往。即使兩人的心裏有多麽的迫切，也不能沖撞了死者。
沈氏那邊正在吩咐廚房的準備事宜，老公爺咽氣前雖然吩咐兒子媳婦們他去之後，他的後事不要張揚，可是老公爺到底是喜喪，就算再不想張揚該有的規矩還得照着辦。所以沈氏這裏要忙碌的也就更多了！
她聽到女兒、女婿趕過來的時候，還沒有忙完，等安排好，這才匆匆的趕了過來。這時候舒淇和晟睿也剛剛換好衣服。
見沈氏進來，舒淇一把撲到沈氏的懷裏，“額娘！……嗚嗚！瑪法他，瑪法他？……”舒淇淚眼朦胧哽咽的聲音有些說不下去。
“乖，不哭，你瑪法他要是知道你這麽傷心，心裏也肯定不安！你瑪法他走的很安詳！叫你們都不要傷心！他說她要去見你們瑪姆了！你們瑪姆一定也等急了！……”沈氏吸了吸鼻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笑着道。
她心裏何嘗不難過，嫁過來這麽多年，即使是婆婆也曾經因爲納妾的事而經常爲難與她，可是公公卻從來不曾，而且還多次爲她說好話，經常不着痕迹的爲她化解難堪！
現在他就這麽走了，雖然說人總有生老病死，而且公公的年齡也确實大了，可是這心裏總歸是不舍的。
沈氏心裏也是異常的傷心，可是她卻在女兒女婿面前硬生生的忍了下來，因爲她知道老公爺赫爾撒絕對不願意看到家人爲他的離去傷心。
“額娘？瑪法臨去有沒有什麽交代？”舒淇含着淚問道。
“你瑪法說，該給你們說的話，他也都已經交代你們了！至此他算是了無牽挂了！他說他這一輩子最驕傲的事就是娶了你們瑪姆，然後有了這幾個出息的兒子，和這麽多讓他驕傲的孫子孫女，還有乖巧，可愛的重孫，他已經沒有遺憾了！他對得起喜塔拉家的列祖列宗。你們放心，你們瑪法他是笑着走的。”沈氏想起老公爺赫爾撒離去時，他們幾個兒子媳婦在跟前伺候的時候，他說過的話。
那個時候的他面容是那麽的放松，雖然眼神渙散，但是臉上卻帶着滿足，欣慰的表情。
“真的嗎？可是爲什麽？爲什麽，不早些叫我們回來？我……竟然連瑪法最後一面都沒見着！”舒淇心裏很是痛苦的道。當年瑪姆去世的時候，她就來不及見最後一面。現如今又是這樣，這是她心裏極大的痛，每每午夜輪回，她回想起來，還是會痛煞心扉。
“舒兒……你怎麽就不明白長輩的心呢！你們瑪法離開之前，你們小一輩他一個都沒有見，他說他怕他舍不得，這都是長輩們的一片心，你怎麽就不明白呢！你瑪法他不想讓你們看着他離開，那會讓他老人家放心不下，你總不希望他老人家臨走還要念念不忘吧？”沈氏淚眼蒙蒙，頗有感觸的道。
“舒兒！你别這樣！瑪法她也不願意看到你這樣的！”晟睿看着妻子難過的樣子，心疼的道。
“舒兒，你忍忍吧！别這樣！一會你大姐姐，二姐姐他們也就要回來了！你們還得一起去靈堂守着，千萬要克制。”沈氏有些不放心女兒，看她那樣子，忍不住的道。
“額娘放心，有我看着呢！我會好好照顧她的，我們現在是不是就要去靈堂，我怕去晚了是不是不太好！”晟睿寬慰着沈氏，扶着虛弱的妻子道。
沈氏點點頭，想想也是，再次又看了看女兒女婿身上換好的孝衣，見沒有什麽不妥這才在前面帶着她們準備去靈堂！
舒淇和晟睿攙扶着進了靈堂，便有祭祀上前吆喝，按着規矩先是上了香，燒了紙，然後瞻仰死者最後容顔。
老公爺赫爾撒早已換好了壽衣躺在上好的棺材裏，身上蓋着錦緞的薄被子，臉上蓋着一方素帕。揭開帕子，祭祀吩咐晟睿和舒淇小心淚水不要滴落在老公爺的臉上或身上，讓他走的不安心。
舒淇看着自己瑪法緊閉的雙眼，有些發白發青的的臉龐，長長的胡子，薄薄的嘴唇。看着這個昔日有些嚴厲又有些慈愛，長長教導她們做人要腳踏實地，要對的起天地的老人。
眼淚忍不住的流了下來，一切恍如隔世，她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一樣。舒淇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她的腦子裏，耳朵裏什麽都聽不到，隻是直愣愣的看着眼前躺在棺材裏的人。隐約中她好像記得曾經好像也有過一次這樣的經曆。
舒淇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她渾渾噩噩的腦子裏一片空白，祭祀說什麽她就做什麽，丈夫怎麽做她就學着怎麽做，這一切的動作都是無意識的。
直到她不知道在靈堂上跪了多久，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隻感覺好像好多人來讓她起來，可是她就是不起。就這麽一直跪在那裏，眼前的火盆裏滿是焚燒的紙錢，舒淇就這麽一張一張的燒啊，燒啊！
直覺的眼前一片火光，雙腿雙腳沒了知覺，再然後陷入黑暗當中。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幽幽的轉醒！
“我，這是怎麽了？”舒淇睜開眼睛，沒有發應過來，直覺的問道。說完了才端詳着四周的布置。
她有些鬧不明白這裏是哪裏？屋子裏的布置有些簡陋，一點都不像是公爵府或者王府、貝勒府的布置。她此刻睡在地上的竹席上，雖然是夏天，但是地上卻有些涼，身上還蓋着一個薄薄的毯子！
這裏是哪裏，舒淇的腦子裏有些轉不過彎來。難不成自己又穿了？到底是怎麽回事呢！舒淇用力的錘了錘自己的腦袋。
她隐約的記得，她瑪法去世了，她和丈夫趕回公爵府，然後去了靈堂，他們一起看了瑪法最後一眼，然後，再然後，舒淇的腦子裏有些混，她好像不太記得到底發生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