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呀,就安心的收下吧,今個兒莫說是仇貞,就是皇上在,也說不出半個不字。”
金針和弄月的主人?
難道這金針的主人,也是,也是先皇後?
本能之下,靈鸢朝熹妃看了過去。
“沒錯,這套金針也是先皇後的遺物,隻不過鮮少有人知道罷了。當年先皇後的醫術也是名滿天下,這套金針是她拜托我耗時很久才打造出來的,十分的珍貴。”
“可若是繼續放在我這裏,隻怕不能發揮她的效驗,倒不如把它贈送給更合适的人。”
靈鸢聽了此話,不但沒有感恩戴德,反而油然而生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先皇後的遺物,是經過她本人同意的?
靠,誰能來告訴她,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不知是不是靈鸢的表情太真實,真實到上官晴曦就算想忽略都不成。
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裏,那張嬌俏的小臉上刹那間綻開一抹壞笑。
嘿嘿,原來把兒媳婦放在手心裏玩兒,還真真挺有意思的啊!
平日裏這家夥看起來還挺大膽的,尤其在給病人醫治的時候,好家夥,那手快的連她也覺得望塵莫及。
可是怎麽一進宮就變得畏畏縮縮了呢?難道這孩子是故意的?
“先皇後,同,同意,的?”
靈鸢艱難的咽了口口水,看向溫太後和熹妃,“這,這話,什,什麽意思啊?”
她是穿越而來的沒錯,她是連屍體也不怕也是沒錯。
但,但爲毛這句話會釀造出如此恐怖的氛圍呢?
畢竟,先皇後可是死了十二年了啊!
據說,那一天,她穿着大紅色的鳳裝。
據說,那一天,她是被火焚燒。
據說,那一天,她還被挖空了肚腹。
死狀何止是凄慘?
簡直是隻要想起來就頭皮發麻啊!
可是如今她們卻來告訴她,先皇後将這些東西留給了她?
她聽說過紅衣女鬼複仇的故事,但卻從來沒聽說過,紅衣女鬼可以回來送東西之說。
這怎能不讓她感到害怕?
溫太後、如燕和熹妃看到靈鸢的反應,不由會心一笑,到底是個孩子啊,瞧把人給吓得。
不過想到自己當初驚聞這封信的時候,也的确不比人家好到哪裏,便釋然了。
“也沒什麽,隻不過今個兒早上,在哀家的佛堂裏,同時出現了這封信、金針和弄月。”
“信裏言明讓把這些東西交給你。”
靈鸢艱難的咽了口口水,本能的擡頭詢問,“先皇後已經離世十二年,而靈鸢今年不過十一歲,又怎可能會留下這封信呢?”
“你覺得不可思議,我們也這般覺得,可是信上的字迹,卻的确是雲歌無疑。”
“雲歌的字迹,即便有人能夠模仿的出來,那字的魂,字的勁道,卻是模仿不出來的。”
“更何況,這封信怎麽看也不像是存有十二年之久的……,”
靈鸢聽到這裏,本能的想要開口詢問‘杜雲歌有沒有可能沒有死’之際,卻被甯淑媛伸手制止了。
“孩子,不管這封信是出自誰的手筆,單單憑借那份獨一無二的字迹、還有那套金針,我就願意相信,也願意遵從信中的意思。你可知道,這金針是從哪裏來?”
熹妃娘娘突如其來的話,讓靈鸢好奇的朝她看過去,熹妃娘娘這般說,難不成這金針還與她有關?
果不其然——
“在雲歌還沒有出事之前,她曾拜托我幫忙尋找能工巧匠煅煉打造這套金針,因爲我的哥哥是這方面的人才,所以她将這事交給了我去辦。”
“這份大禮本欲作爲那未出世孩子的生辰禮送出,卻不想,我卻沒來及送給她,她就已經……,”
話到這裏,熹妃已經哽咽不止,眼淚更是洶湧落下,“所以,在這世間,知道這套金針存在的,就隻有我們兩個人,便是連她的四個丫鬟,也是不知道的。”
“但我怎麽也沒想到,她無意間的拜托,竟然會促進今日這封信真假的關鍵!”
熹妃的話再度引起了靈鸢的恐慌,“可,可先皇後不是已經,已經,”
熹妃突然目露期待的看向靈鸢,“雖然我也覺得不可能,但這世上本就有許多無法用言語說得清的事,或許,我們可以大膽的期待一下?”
“西雅,不許胡說,人死怎麽可能複生?這封信立即燃了,仇貞已經看過,再也沒有留下來的意義,皇帝早晚會知道今日發生的事,未免他過來質問,倒不如,”
“母後,爲什麽要毀掉?就該讓他看看,就該讓他也感到恐懼,雲歌的字,除了我相熟之外,還有他,還有仇貞,他們作惡這麽多,難道不應該受到一些懲罰嗎?”
太後聽到這裏,臉色倏然一變:“溫西雅,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你随随便便一句話,就有可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哀家是司幽國的太後,你是司幽國的皇妃,怎麽可以如此詛咒皇帝?這個皇帝就算再怎麽不是,那也是咱們衛家如今的天,天若是塌了,咱們司幽國還有明天嗎?”
“還有你靈鸢,哀家知道你比同齡人懂事很多,今天之所以讓你目睹了這件事,也是看在你曾救過吾兒的面子上。”
“還有,你如今的身份是鳳王妃,是咱們司幽國的王妃,哀家希望你無時無刻都要記着自己的身份!”
“這件事到此爲止,沒有哀家的允許,誰都不許再提。如燕,去,把信給毀了。”
“不管是誰在背後故弄玄虛,哀家已經看在你們的面子上,尊重了信上的提議。”
“甚至還讓仇貞看到了這封信,雲歌就算有再大的怨,也該收手了。”
“饒恕那些無辜的人吧,杜字索命所報複的人,已經夠多了,真的不能再繼續了,再這樣下去,這背後之人又和當年的皇帝,有何區别呢?”
……
溫太後似乎想了很多,碎碎叨叨的說了很多,或許是因爲太疲憊了,就這般沉睡了過去。
始終沉默着的上官晴曦,把上太後的脈,片刻後,朝着她們幾人搖搖頭:“太後隻是累了,不妨事。”
如燕和上官晴曦聯手将太後扶到軟榻上躺好後,這才轉過身看向她們。
“想必大家都累了,可以倒偏殿歇息一會兒,”
甯淑媛和靈鸢點點頭,她們這會兒腦子裏是一團亂麻,也的确該找地方清靜清靜了。
如燕送兩人離開的時候,溫西雅和上官晴曦一左一右的守護在太後的身邊。
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西雅突然幽幽開口:“那封信,是你寫的,對嗎?”
她好好的收着的金針,莫名其妙的出現在甯聖宮的佛堂,她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就隻能将注意力集中在這位唯一一個與雲歌有關聯的人身上。
上官晴曦爲太後遮掩被子的動作一頓,沒有否認,淡淡的‘嗯’了一聲。
西雅豁然擡首,目光帶着前所未有的淩厲:“你到底是誰?”
如果她真的是雲歌的女兒,是不可能知道雲歌和她之間的這個秘密,而且,雲歌的筆迹,真的不是普通人能夠模仿下來的。
即便——
她是杜雲歌的親生女兒,那也不可能!
筆迹模仿的再像,也會帶有各自的習慣和風格,更枉論杜雲歌的書法造詣即使是身爲皇帝的衛瑜琛,那也是比不上的!
晴曦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當時她隻是單純的想要借這封信殺殺某人的銳氣,并讓她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中,接下來她才好實施她的報複。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她更像借助太後和西雅的手,将禮物順理成章的送給自己的兒媳婦。
但是,終究還是奇差一招,她忘記了金針之事,竟然隻有她和西雅兩個人知道。
也正因此,西雅才會對她産生了懷疑。
“爲什麽金針和弄月不留給你自己,反而要送給一個局外人?”
“上官晴曦,你真的是雲歌的女兒嗎?”
“告訴我,不要讓我對你産生懷疑,也不要讓我所有的期望都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