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石眼眸中蓦地迸射出一道寒芒,就在他準備再次朝少年動手之際,衛瑜琛漠然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劉石,住手。”
原來,出現在這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衛瑜琛的掌事太監劉石。
劉石剛剛隻是露了一手,就已令那少年眼底閃現出不可置信的光芒。
顯然劉石的身手,絕對不可測。
平日裏但凡有出手的機會,從來都是邱成,幾乎沒有劉石什麽事。
可是誰又想象的到,衛瑜琛身邊真正的高手不是邱成,而是這個看起來十分面善的總管太監呢?
在衛瑜琛的示意下,劉石擡眼警告的瞪了少年一眼,這才心不甘情不願隐了下去。
一如剛剛少年走進來時沒有發現他的存在一樣。
少年看了眼劉石隐去的方向,眼底有了戒備,再擡眸時,整個人的氣勢也發生了轉變。
原本的桀骜不馴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不符合他年齡的穩重:“不知皇上叫我前來,有何貴幹?”
“你就是溯光,夏溯光?”
溯光冷嗤一聲,“皇上既然叫我來,難不成還沒有驗明正身?是,我就是夏溯光。”
衛瑜琛掠過他的無禮,下巴輕擡,示意不遠處的座椅,淡聲吩咐:“坐吧。”
夏溯光也不客氣,一屁股就坐在身後的椅子上,翹着二趟腿兒,一臉‘我知道你有事求我’,不知天高地厚的欠揍樣。
令人詫異的是,衛瑜琛竟然沒有将這些舉動看在眼裏,反而用一種讓人無法理解的平和表情看着他。
直到夏溯光被他盯得渾身發毛,才皺着眉頭道:“皇上有話就直說,這麽看着我算什麽?”
衛瑜琛嘴角溢出一抹淡笑,目中卻是威嚴無比,“聽說,你還有一個姐姐?”
夏溯光笑了,隻是俊逸的臉上卻笑出一絲猙獰:“沒錯,我是有一個姐姐,如今就在鳳王府,皇上何必拐彎抹角?直說就是了。”
“據說,她是衛玠的救命恩人?”
夏溯光挑了挑眉,“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衛瑜琛目光倏然一寒,緊緊的逼向夏溯光:“是的話自然有是的好處,不是的話,呵呵,相信你們兄妹倆也能把她變成是!”
夏溯光眸光一震,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體:“皇上此話何意?”
“你的姐姐一直對衛玠青睐有加是嗎?”
夏溯光抿了抿唇,沒有回答,然而,他這等同于默認的表情,卻讓衛瑜琛的笑意更深了。
“你說,如果朕将他這個救命恩人指給他做側妃,如何?”
夏溯光面色劇變,刹那間站起了身,“皇上要給我姐姐指婚?”
“怎麽?你們不願意?”衛瑜琛閑适的往後背一靠,眼中精光乍現。
夏溯光的臉色突然間變幻莫測開來,他有想過皇上召見他是要利用什麽,但絕對沒想到的是,會給他姐姐指婚,這讓他有些震撼。
畢竟,依着夏雲荷的身份,頂多夠得上一個妾,怎麽也坐不到側妃的位置上去。
如此大的you惑擺在面前,夏溯光可沒傻的以爲這是天上掉餡餅,衛瑜琛這麽做,一定有着等同價值的條件。
“條件。”若是能夠讓他姐姐順利入駐鳳王府,他不介意選擇背叛。
衛瑜琛笑了,“你很聰明,朕就喜歡與聰明人打交道,不過,那也得看看,你身上到底有沒有值得朕利用的地方。”
夏溯光微微皺眉,“皇上這是什麽意思?”
難道他看中他,不是因爲他出自鳳王府?不是想要借着他所知道的,打擊鳳王府?
“朕的意思是,你得向朕證明,你可以爲朕效力,而非憑借你出自鳳王府這一點,就萬事大吉了。”
夏溯光擡起頭來,看向衛瑜琛那雙漆黑如深潭的黑眸,莫名的發現,這個皇帝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厲害的多,當即有些躊躇。
“你别忘了,如今你的命已經不是你自己的,而是朕賦予你的。”
衛瑜琛的聲音中隐隐含着威嚴和壓迫,迫的夏溯光不得不向他低頭。
“您要讓屬下做什麽?”
屬下?
對于他這個自稱,衛瑜琛很是滿意,當即朝他道,“你起來吧,一會兒自有人交代你去做什麽,現在,你需要把這顆藥丸服下。”
說着,将一枚青綠色的藥瓶放在了他的面前,夏溯光身子一震,不可思議的擡起了頭:“皇上這是不信任屬下?”
衛瑜琛唇角卻是勾起一抹冷笑:“你都能背叛将你扶持到這個境地的衛玠,又怎會對朕俯首稱臣?年輕人,你的身上已經被貼上背叛的标簽,朕對你不得不設防!”
“那屬下若是不吃呢?”夏溯光氣的怒目圓睜,心頭湧上熊熊怒火。
“你沒的選擇,從你踏進皇宮的那一刻開始,你就已經沒有了選擇,這枚藥丸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否則,吃下的它的,就會是你的姐姐!”
“你,”夏溯光蹭的一下站起身,渾身暴漲的殺氣還沒散發而出,就被突然出現的一道黑影一拳拍飛,在他吐血倒地還沒意識到對手是誰時,他的口中就被塞入了一枚冰涼苦澀的藥丸,而後對方更是利用強硬手段逼着他将藥丸咽了下去。
夏溯光一張俊臉刹那間漲紅了,他飛快的将手指摳進嘴巴裏,可惜那藥丸入口即化,即便他的速度再快,也已經來不及了。
嘔吐了半天,也沒能吐出什麽出來,隻是慘白這一張臉,顫抖着身體看向衛瑜琛,眼神甚爲的怨毒:“你,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麽?”
“半月詭,聽說過嗎?”對比夏溯光的慌亂痛恨,衛瑜琛卻是一臉平靜的看着他。
半月詭?
夏溯光身體劇烈一顫,而後赤紅着眼睛,恨而不甘的怒視着衛瑜琛:“你,卑鄙,竟然對我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
“啪”的一聲,他的右臉刹那間被打腫,一口濃烈的血腥味兒瞬間在口腔彌漫開來。
劉石一臉陰沉的掰着他的下巴,逼着他看向他,尖細的聲音滿是威脅:“小子,到了這一步你還如此猖狂?看來你還是沒看清楚你的位置,嗯?你以爲我們缺了你還不行?告訴你,咱家随時都能要了你命!”
“下三濫?比起下三濫,你夏溯光也不差啊,嗯?還有你那個姐姐,你以爲我們對你們一點也不了解?救命恩人?呸,要不要臉?要不是看在你們還有點作用,咱家現在就能捏死你!”
夏溯光被劉石的話驚到了,當他擡起眼皮朝他們看過去時,劉石一臉陰柔扭曲,看起來無比的可怕,而衛瑜琛則一臉淡然的坐在那裏,似是早就将他們看穿。
而他可笑的還以爲這個衛瑜琛有求于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被‘杜字索命’吓趴下的皇帝,竟然如此的深藏不露,還有他身邊的這個太監,看起來那般的面善,卻是這樣一個狠角色。
果然印證了那句話嗎?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他,真的是太輕敵了。
“你們,到底要讓我做什麽?”
識時務者爲俊傑,他都被喂了每半月複發一次的劇毒了,還能有别的選擇?
見他終于服軟,劉石冷哼一聲,這才松開了對他的束縛,而衛瑜琛則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朕要你替朕走一趟龍帝國!”
夏溯光瞳孔驟然間一縮,“皇上,這恐怕不行,屬下的實力沒有達到武王,”
“沒有達到就快速達到,據我們所知,你如今也不過隻差臨門一腳罷了,而且朕這裏有的是提升修爲的藥丸,相信不出一個月你就能晉升,到了那個時候,區區龍帝國,又算到了什麽?”
你們說的容易,倘若龍帝國那麽簡單,爲何衛玠遲遲壓抑自己的修爲?
夏溯光本能的就想拒絕,可是面對劉石的強者威壓,他隻能硬着頭皮看向衛瑜琛:“去龍帝國,做什麽?”
衛瑜琛冷笑,“到時候自會有人聯系你,你放心,隻要你安分守己,不止是你的解藥每月會按時送達,就連你姐姐,朕也會保證,她會順利成爲鳳王側妃,如何?”
他還有拒絕的餘地嗎?
夏溯光自嘲的笑了,原本以爲出了鳳王府的大門,他會有更好的機遇,卻沒想到,最後的結果竟然會是這樣凄慘。
呵呵,早知道這樣,倒不如在鳳王府隐忍下去,起碼衛玠對他,從未使用過強硬的手段,對比下來,衛玠真的太過光明正大。
他處置人,從來不玩兒這些陰的,他就算要黑一個人,也是光明正大的。
不像這個人,從救他的那日起,恐怕就已經想好要如何利用他了吧?
隻可惜,悔時晚矣!
夏溯光不知道的是,早在他出了鳳王府之後,就有人暗中盯着他,包括他被衛瑜琛的人暗中救下,甚至暗中送進宮,每一步都極盡詳細的傳到了衛玠的耳中。
“衛瑜琛見他了?”
青夜點點頭,“見了,甚至屏退了左右,暫時還不知道他們會有什麽陰謀。”
衛玠淡然自若的翻了一頁書,不甚在意的道:“不管他們要做什麽,接着就是了。”
“那個夏雲荷,王爺打算如何處置?”
大家都是聰明人,想要拿捏夏溯光,無非就是這麽個夏雲荷而已,他們想要利用夏雲荷,直接弄死就行了,何必這般的麻煩呢?
“留着,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麽。”
“是。”青夜正待離去,衛玠卻突然問道:“盯着城門的人可有消息傳來?”
青夜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明白衛玠指的是什麽,輕輕搖了搖頭,“回王爺,暫時還沒有消息,來往的人中間,并沒有咱們要找的人。”
“她的易容術如此高超,你們就是想找,隻怕也沒那麽容易。”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眸光倏然一寒,在青夜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的時候,衛玠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原地。
看着大開着的門,青夜心下一驚,快速的跑了出去,然,除了寂靜無聲的風,哪裏還有半絲的動靜。
來人好俊的輕功,是誰?
靈鸢沒想到自己剛一露面,就被發現了,這個該死的衛玠,怎的如此敏銳?
更讓她氣憤的是,這厮竟然追着他跑到了城外,他什麽時候恢複功力了?她竟然都不知道。
眼看着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靈鸢又跑的氣喘籲籲,索性速度一降,靜等他找過來。
很快,她就感覺到一道冷冰冰的視線鎖定住了她,當即從樹上跳下,大大方方的走到了他的面前。
衛玠一雙靜若寒潭的黑眸緊緊的盯着她,片刻後,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鳳姑娘,好久不見,你果然活的很好。”
沒錯,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以鳳芫身份提前入京的靈鸢。
“鳳王殿下的禮還沒有收,本姑娘又怎會舍得死呢?”
眼前的少女一身利落的黑色夜行衣,越發襯得她的身段玲珑有緻,個子不算太高,一米六左右,臉遮黑色紗巾,一雙烏黑發亮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他,隐含着不易察覺的戒備。
“既是讨債而來,爲何偷偷摸摸?”
衛玠的視線太過淩厲,讓靈鸢止不住頭皮發麻,聽他這般一問,當即有些氣短,别扭的擡眸:“本姑娘樂意,你管?”
“呵……,”突如其來的笑聲,吓了某人一大跳,她睜着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老天爺,這位冰山大大居然融化了,這可真是開了眼界了。
“你,你居然笑了?”鳳芫伸手指着他,一臉見鬼的表情。
“本王是人,爲何不能笑?”
“嗤,你居然還認得笑這個字啊,也不知道誰整天繃着個死人臉,好像欠你幾萬兩銀子似的,現在倒來說這話了,你黑着臉的時候,怎麽也不見你說自己是人啊?”
一給靈鸢機會,就忍不住對着他吐槽起來。
可看着某人越來越詭異的表情,靈鸢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說這話是不是說的太順溜了?
試圖挽回之際,某人卻突然竄到她面前,一下子就捏住了她的下巴,她本能後退,卻‘壁咚’在身後的樹上,看着他越來越近的臉,鳳芫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突然,臉上一涼,空氣一下子聚集了過來,天,終于活過來了。
這個時候的她才意識到面紗被人扯去,一張淡若芙蓉的臉,就這般裸露在某人的面前。
男人如玉雕般的手指輕輕一動,她的下巴就被他穩穩的托在指腹,緊接着,他扭曲而霸道的俊臉一點一點朝她靠近,當近的隻剩下一拳頭的距離之際,他停了下來。
靈鸢很不習慣這樣的姿勢,尤其這個男人還距離她如此之近,兩個人的呼吸都能清晰可聞,尤其當他左右打量的時候,他溫熱的鼻息還吹拂在她的臉頰上,癢癢的,讓她很是難受。
“你,你放開我,”靈鸢試圖伸手打開他的手,不料,男人卻突然松開她的下巴,兩隻手同時出動,将她的手臂穩穩的壓在了樹幹上。
靈鸢一驚,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吓壞了,本能的就要伸腿,可某人似乎早有預見一樣,修長的腿準确無誤的抵住了她的腿。
老天,這動作,這動作是不是也太撩人了?
衛玠什麽時候對女人這般的放肆了?
這個臭不要臉的,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有夫之婦啊?
想到那個爲他千辛萬苦拿藥的靈鸢,她就一臉怨憤,果然男人就沒有好東西,果然男人都是色胚,像她那種醜八怪,就活該被他抛棄。
娘的,真的是太憋屈了。
“喂,你好歹是有婦之夫,你這樣對待人家,你家王妃知道嗎?”
衛玠好看的眉宇輕輕的挑了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麽?你這是在爲她抱不平?”
鳳芫冷哼一聲,“本姑娘才懶得管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我是來要債的,可不是來獻身的,勸你識相點,快放手,否則别怪本姑娘對你不客氣!”
“怎麽?又要玩下毒?”
可惜這個時候的鳳芫隻顧着擺脫他,并沒有意識到衛玠口中的‘又’是什麽意思。
“既然知道,還不趕緊放人?”
“那本王若是不放呢?你能把本王怎麽樣?”
衛玠不但沒有後退,反而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
他冰涼的唇碰上她粉紅的櫻唇之際,被親的人和親吻的人,俱都一震。
老天,居然真的親上了。
靠,老子的初吻就這般沒了?
捂臉(⊙o⊙),拜托,你的初吻早在四方大陸的時候就沒了啊,怎麽還想着初吻呢?
靈鸢想要避開他的親密舉動,不料這男人就好像将她施了定身術一樣,動彈不得也就罷了,竟然眼睜睜的看着他在一瞬的僵硬之後,竟然動了,動了。
靈鸢瞪着滾圓滾圓的眼睛,呆呆的看着他像品味甜品一樣,如癡如醉的吸.吮她的唇。
她嗚咽出聲,他卻乘勝追擊,趁虛而入,攻略城池……
最後這個輕輕淺淺的吻,竟然在他深入之後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他甚至伸手抱住她巴掌大的小臉兒,用力的擁吻,不給她任何喘息的空檔。
滿腔憤怒與委屈最後竟在他忽冷忽熱的喘息下,化作了一灘軟泥,軟軟的歪在他的懷抱裏,任他探索……
不知過了多久,某人才總算想起懷裏幾乎快要暈厥的她,當他将她攔腰抱起的時候,靈鸢還渾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她想要伸手推開他,他卻反而将她抱得更緊。
最後,隻能由着他去,但她沒想到的是,這人竟然直接将她帶到了他的幽月湖。
幽月湖是他的私人住所,哪怕是她靈鸢也從未來過,不想,竟然讓化身成鳳芫的她捷足先登了。
呵呵,真是說不出的嘲弄啊。
他将她放在了軟榻上,而非床,這讓靈鸢心下稍安,在與他分離開來的一刹那,她就躲他躲的遠遠的。
衛玠看她如炸了毛的貓兒一般對他充滿戒備,不由覺得好笑:“現在才想起來防備,是不是有點晚了?”
靈鸢一臉憤怒,“你,你這個登徒子,你,你居然非禮我,我,我要,我要,”
“你要什麽?怎麽?覺得意猶未盡?要不要繼續?”
靈鸢一雙靈眸瞬時間睜大,她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這位分明還興緻盎然的男人,若不是自己身在幽月湖,她真的要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她所認識的衛玠。
變裝之後的靈鸢幹幹淨淨,眼神清明而透徹,黑白分明的眸子尤其的澄澈明亮,彎彎的眉毛看起來嬌俏可愛,算不上絕美,卻很是惹人憐愛。
這樣的她,無疑最是能激發男人的保護欲,尤其她用這雙水汪汪的眼睛瞪視着某人的時候,竟破天荒的讓他有了想要直接要了她的沖動。
這種感覺讓衛玠很是詫異,尤其當他在她身上找到那種熟悉的味道之後,他便生了逗弄的心思,沒想到這一逗,竟然讓自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