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4章 犧牲

王崇陽聽對方這麽一說,暗想也的确是,自己其實和這個眼前的“自己”本質上是沒有區别的,隻不過自己目前已經“悟”了,而對方似乎還沒有悟而已。

不過對方卻沒有給王崇陽再去多想什麽的時間,立刻又是一招接着一招疾風驟雨般地朝着王崇陽攻擊而來。

而王崇陽也是信手拈花般的一一化解掉了,畢竟對方就是自己,自己也就是對方,兩個人無論是修爲還是招式,都如出一轍,對方剛一動手,就能立刻知道對方要使什麽招數,一時之間兩人是難分伯仲,不分高下,誰也占不了誰的便宜,誰也不能立刻一招半式的就把對方給壓制住。

王崇陽和對方兩人在這閉關崖的崖頂之上,你來我往的又過了數百招,依然是難分高下,一時之間局面就又陷入了僵局,王崇陽不禁朝對方說道,“你的招數我都知道,我的招式你也曉得,我們這麽打下去,隻會兩敗俱傷而已!”

對方此時也住手了,盯着王崇陽看了許久,王崇陽說的沒錯,他們的實力旗鼓相當,再這麽鬥下去隻是兩虎相争而已。

王崇陽見對方雖然住手了,但是心下卻依然不敢懈怠,雖然對方本質上就是自己,但是畢竟不是一個本體,每個本體的思維還是有些差距的,誰知道這貨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何況這貨之前明明已經和自己達成了和平協議,卻依然對自己采取攻擊,對于這樣沒有誠信的“自己”,王崇陽也着實不敢放松警惕。

對方這時徹底歎了一口氣後,這才朝王崇陽說道,“你說的沒錯,看來我們是誰也殺不了誰了!”

王崇陽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所以我們不該如此繼續鬥下去,而是要找到一個和平的生存之道才是正理!”

對方卻冷笑一聲道,“你我本屬于一個人,我怎麽想的,你應該很清楚,你怎麽想的,我也明白,我們不可能共用一個張雲台,所以這個空間裏隻能留下一個王崇陽,你說呢!”

王崇陽這時朝對方說道,“你是打算讓我走?”

對方則說道,“你也應該清楚,再去下一輪平行空間的辦法,我走還是你走,都必須要張雲台死!如果我走,我必須要殺了張雲台,這樣的結果就是,你留下後,也沒有爐鼎繼續融合你體内的其他力量,相反我留下結果也是一樣!”

王崇陽則一陣沉吟,對方說的一點不假,如果必須走一個的話,是必須要讓張雲台再死一次,如果是之前的王崇陽,他隻會考慮殺死張雲台後,到底是自己走,還是對方走。

但是畢竟王崇陽想透了很多問題,張雲台不論是自己主空間的,還是其他空間的,對于她們而言,她們都是鮮活的生命,都是張雲台,爲了自己對付天吳,就一定要殺張雲台?

對方見王崇陽一副沉思的樣子,并不回答自己的問題,這時說道,“你不會是對張雲台已經有了感情,所以不忍心殺她吧!”

王崇陽的确是被對方看穿了心思,心中一時之間也沒有想到其他的解決方案,暫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對方的話。

而對方則冷哼一聲道,“既然你能出現在這裏,就說明你應該和我一樣,已經不是第一次殺張雲台來完成穿越了,現在你卻突然心慈手軟了起來,覺得不該殺她了,你難道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多少個張雲台麽,死一個兩個,對你我而言算得了什麽?”

王崇陽這時看了一眼定格住的張雲台,這時朝對方說道,“難道你對張雲台,對你主空間的張雲台沒有感情麽?”

對方則嘿嘿一笑道,“說沒有那是自欺欺人,不過你我來自哪裏,最終的目的是什麽,東皇太一總說你我什麽?難道這些你都忘記了,我們的一生之中,至今爲止出現了多少女人?從小雨開始,到周雅琪,再到藍心潔、之後的慕容雪、胡仙兒、還有無瑕仙子、公孫蓉、公孫跋……等等,再到現在的張雲台,每一個我們都付出過感情,但是結局呢?我們還活着,和行屍走肉一樣的活着,而她們呢?”

王崇陽頓時心下一動,對方說的沒錯,自己生命力出現的女人太多了,以至于現在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心裏最愛的到底是誰了。

對張雲台有感情,準确地來說,也不完全是愛,但是說不愛,似乎又對張雲台不公平。

王崇陽一時之間,也不清楚自己心裏的想法了,也許東皇太一對自己的評價的确是最客觀的,自己的确就是一個優柔寡斷,兒女情長,卻英雄氣短,難成大事的普通男人罷了。

對方見王崇陽沒說話,這時冷哼一聲道,“你一定覺得我現在沒有悟透,覺得你自己應該才是這個世間,這個遊戲的唯一主角,但是如果站在我的角度呢,我覺得真正沒有悟透的反而是你,你有沒有想過,我們要對付的不是一般人,甚至不是東皇太一這樣的所謂妖皇,而是一個存在至今都不知道多少年,實力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強的造物主天吳,爲了擺脫你我,甚至是張雲台、以及我們曾經愛過,和愛過我們的女人,我們必須,也必然要面對天吳,而在這個最終的目的沒有達成之前,任何人,任何事都是可以犧牲的!”

王崇陽怔怔地看着對方,也許對方說的沒錯,在自己的意識中,自己是主體,認爲自己的道德标準才是正确的,但是如果自己是對方,完全以對方爲本體再來思考這些個問題的話,對方又何嘗不覺得他的想法才是正确的。

一時之間,王崇陽也想不通了,甚至一度陷入了迷茫之中,而這種迷茫也是王崇陽前所未有的,畢竟之前也沒遇到過兩個自己不是。

如果這番道理是東皇太一給自己講的,王崇陽定然依然是不屑一顧,甚至嗤之以鼻。

但是偏偏和自己說出這番道理的是“自己”,雖然這個“自己”畢竟不是真正的自己,但是至少說明,對方的想法,就是自己的思維之一,隻是目前爲止,自己還沒有想到 而已。

對方看着王崇陽,這時冷笑一聲道,“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我就想到了自己以前,以前的我定然也是你這幅德性,一副自我道德标榜的樣子,完全不站在對方的想法上去想事情!”

王崇陽聽到這裏,立刻朝對方說道,“你簡直是滿口胡言,如果你是站在對方的想法上去想事情,那麽請你站在張雲台的想法上想想,她是否願意被你殺死?”

對方聞言不禁仰天哈哈一笑道,“你不是張雲台,你怎麽知道她不願意?況且你不要忘記了,你我能走到今日這一步,曾幾何時的張雲台可是自願犧牲來成就你我來到這裏的,那個時候的你,爲什麽不站在張雲台的思想上想問題,如今卻和聖人一樣了?真是可笑,可笑之極……”

說着對方又朝王崇陽說道,“不好意思,我笑,說可笑,并非完全說你,也是在說我自己,我的過去,我現在想明白了,隻要能對付天吳,我什麽都不在乎,哪怕最終自己是要和天吳同歸于盡,也在所不惜!”

王崇陽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答對方了,對方到底是“自己”,好多話就好像知道自己的軟肋一樣,處處的針對自己,說的自己簡直已經啞口無言,無言以對了。

對方此時又說道,“我如果要殺你可能沒有那麽容易,甚至根本不可能,但是我要殺張雲台,你卻阻止不了。但是我爲何要和你說這麽多廢話?”

王崇陽也不明白,對方說的沒錯,他要殺自己,因爲自己的實力和對方相當,他根本不可能有機會,但是要殺張雲台,不過是分分鍾的事,他爲何不直接動手,而和自己說這麽多呢?

對方看着王崇陽良久之後,這才朝王崇陽道,“你永遠不會明白我到底是怎麽想的,就和我也同樣不了解你一樣,我們也同樣不了解其他的‘自己’,但是索性的是,我們的目标一緻,都是爲了對付天吳,而且現在你我僵持下去,也不可能有什麽結果,就算我殺了張雲台,我知道你也未必會讓我走!”

王崇陽點了點頭道,“不錯!”

對方淡然的一笑,這時祭出了天阙來,看着王崇陽許久後,這才道,“你一定不知道,我說了這麽多和你本質思維裏你不認同的話之後,我選擇的會是犧牲我來成全你吧!”

王崇陽一聽這話,甚至都沒有反映過來呢,卻見對方的天阙瞬間朝着自己的心口插了進去,頓時整個對方被黑色的火焰給吞噬掉了。

王崇陽頓時愣住了,這個結果他真的從來沒有想過,甚至從來就沒往這方面想過,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自己”逐漸開始虛化。

對方這時朝着王崇陽一笑道,“我說那麽多,是希望你明白,爲何對付天吳,一切都可以犧牲掉,不止是犧牲别人,最終也可以犧牲自己……”

王崇陽剛要說話,卻見對方最終消散在空氣之中,完全不見了蹤迹,王崇陽頓時呆立在當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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