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王再怎麽說也說一國之君,賄賂任何人都比賄賂商王要有用,所以比幹也沒有立刻直接開始走商王那一步。
如今的朝堂之上,在喜怒無常、剛愎自用的商王面前,敢說真話的人越來越少,和費仲、尤渾那樣阿谀奉承的人越來越多了。
不過并非是所有人都值得收買的,要收買賄賂就要找那些在商王面前說得上話的。
而這些還在其次,最重要的還是要姬昌本人,不能再讓商王帝辛覺得他是一個威脅。
所以王崇陽和比幹兵分兩路,比幹開始籌劃如何賄賂人,而王崇陽則去了朝歌城外的狩獵場,找姬昌看看他如今的實際情況。
王崇陽到狩獵場不過是分分鍾的事情,在朝歌的北方有一大片樹林,這裏的周圍都被圍了起來,作爲王室狩獵園林,一般百姓都不得靠近的。
此時的商王剛剛在營帳中午休結束,胡仙兒服侍在側,問帝辛道,“大王下午準備再打一些什麽?”
帝辛頗爲乏味的道,“其實狩獵最是枯燥乏味,打來打去,都是一些兔子野狗之類的,即便是獵到了大物,也都是一些憨貨,實在沒有意思!”
胡仙兒聞言則說道,“既然如此,大王和不早早擺駕回宮?”
帝辛伸了一個懶腰,走出了營帳,站在營帳門口,擡頭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這才說道,“雖然打獵無味,不過出來呼吸一下獵場的新鮮空氣,也是不錯,等明日一早再說吧!”
而營帳的一側,此時正跪着一個人,手中舉着一副弓箭,跪在那一動不動。
帝辛瞥了那人一眼,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意,“姬昌,你一直都跪在這營帳外?”
那人正是姬昌,幾日不見看上去已經又好像老了十歲一般,面容極度的憔悴,此時跪在地上,顫顫巍巍地朝帝辛道,“臣下不知道大王何時醒,若是醒來想去狩獵,臣下卻沒有準備好弓弩,豈不是罪該萬死?”
帝辛聞言哈哈一笑,走到了姬昌的面前,蹲下身子,看着面前的姬昌,随即一歎道,“我說姬昌,你這又是何苦呢?”
姬昌立刻低下頭,朝帝辛道,“此乃臣下應該做的事!”
帝辛索性坐在營帳門口,手裏拿起地上的一根野草,朝姬昌頭上一扔,“姬昌,你在西岐也是一個侯爺,應該也有狩獵場吧?”
姬昌連忙朝帝辛道,“回禀大王,西岐乃貧瘠之地,獵物本來就少,我們狩獵一般都不打動物!”
帝辛饒有興趣的道,“哦?不打動物,還狩什麽獵?”
姬昌則朝帝辛說道,“我們那邊西方有番夷的村落,若是想要狩獵,就去西面的番夷村落洗劫一番!”
帝辛聞言眉頭不禁一皺,詫異地看着姬昌道,“都說西伯侯姬昌乃是聖人臨世,怎麽會做出如此之事?”說着眉頭一動,朝姬昌道,“好你個姬昌,你又說胡話來诓騙寡人!”
姬昌則立刻給帝辛叩首道,“大王明鑒,這并非是臣下的意思,不過大王也知道,西北邊陲之地,物資本來就匮乏,加上這本也不是我們的意思,而是蠻夷的兵士,經常如此對待我西岐百姓,所以我們才會以彼之道還治彼身,逐漸的也就形成了一種習慣了!”
帝辛沉吟片刻歎道,“你說的也沒錯,隻許蠻夷如此對待我們,爲何不許我們如此對待蠻夷,寡人若是你,隻怕也會允許下面士兵如此!”
姬昌立刻附和道,“大王明鑒!”
而這時費仲朝着這邊走來,朝帝辛拱手道,“大王,下午是否去東北方狩獵,據說那邊有野豬和棕熊……”
帝辛聞言起身擺了擺手,“不去了,沒什麽意思,每次狩獵都是這些玩意,實在是乏味,就沒有什麽刺激點的事情麽?”
費仲不解帝辛的意思,詫異道,“大王,要什麽刺激性的事情?”
帝辛看着費仲的樣子,不禁搖頭一歎,這個費仲雖然深受自己寵信,但是事事都要按着自己的意思去辦,完全不是自己動腦子。
想到這裏不禁一歎,又看到了跪在地上,依然高舉手中弓箭的姬昌,這時伸手接過弓箭,朝姬昌道,“姬昌,你起來回話!”
姬昌這才站起身來,不過腰卻依然彎着,在帝辛的面前顯得格外的謙恭。
帝辛蹲起馬步,拉開弓箭,佯裝射出一箭後,依然感覺無趣,這才問姬昌道,“姬昌,你倒是提醒了寡人!”
他說着立刻朝費仲道,“費仲,你去整合人馬,寡人有話要說!”
費仲聞言立刻走開,去将護衛帝辛來狩獵場的将士都叫到了這邊。
帝辛打量了一眼衆将士之後,立刻道,“俗話說練兵練兵,所有的兵士能上陣殺敵,都是平時操練出來的,寡人現在有一個方案!”
說着朝費仲道,“費仲,這附近可有什麽村落?”
姬昌聞言心下一動,似乎明白了帝辛想要做什麽了。
費仲則朝帝辛拱手道,“回禀大王,狩獵場的北方三十裏處有一個村子,東面五十裏處也有一個村子,不過都是百十戶人的小村子。”
帝辛點了點頭,一陣沉吟後道,“就定北方這個三十裏外的村子吧!”
費仲沒太明白帝辛要做什麽,卻聽帝辛這時突然大聲道,“衆位将士聽令,北方三十裏處的村子,已經被敵軍占領,根據線報說,村子裏的百姓已經被屠戮殆盡,如今村裏的百姓都是敵軍裝扮而成的,我等需要立刻朝北方進發,将村中喬裝成百姓的敵軍全部殺盡!”
姬昌一聽這話,立刻朝帝辛道,“大王,此舉恐怕……”
帝辛立刻瞪了姬昌一眼,朝姬昌喝道,“姬昌,你也不要廢話了,還不給寡人牽馬過來,此役,寡人要禦駕親征!”
姬昌本來還欲勸阻,但是知道帝辛的脾性,他本來就覺得狩獵無聊,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件自覺很有意思的事,這個時候自己強加阻止,隻怕會惹帝辛不滿。
所以姬昌什麽也沒有說,立刻過去給帝辛牽來了馬匹,随即附身跪在地上,帝辛立刻踩着姬昌的背上了馬,又讓費仲将自己的弓遞來。
帝辛一勒缰繩,立刻朝衆将士道,“衆将士聽令,随寡人出擊!”
說完立刻策馬而出,一衆将士緊随帝辛的馬匹身後,百十号人朝着北方進發了。
費仲見帝辛走後,不禁詫異地問姬昌道,“西伯侯,你和大王說了什麽?大王這是要做什麽?”
姬昌心裏知道帝辛這是去将北方三十裏外的村子當成狩獵場了,嘴上卻朝費仲道,“我也不知道?”
費仲有些擔心,随即讓人也牽了一匹馬來,立刻緊追着帝辛而去了。
姬昌看在眼裏,這時吐了一口長氣,轉身回到了一個馬廄之中,倒在了草堆上,開始閉目養神。
一百多号士兵去屠戮一個手無寸鐵的村落,隻怕是很快的事,自己隻能乘着這個時間好好的休息一番,不然帝辛一會回來,隻怕自己又沒有休息的機會了。
姬昌剛閉上眼睛,就聽耳邊傳來一個聲音道,“西伯侯好興緻,居然在馬廄之中也能高枕無憂?”
姬昌聽出了是王崇陽的聲音,立刻坐直了身子,卻不見王崇陽的蹤迹,四周看了一圈後道,“大仙何在?”
這時王崇陽的聲音又傳來道,“不必張望了,我隻是來看看西伯侯近況如何!”
姬昌這時注意到,王崇陽聲音傳來的時候,一側的一匹棕色的馬匹嘴巴也在動,不禁走到那棕色的馬匹旁,苦笑一聲道,“讓大仙看笑話了!如今的姬昌,不過是商王的一個奴隸而已!”
王崇陽則朝姬昌說道,“西伯侯已經做的很好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現在你做的事情也和韓信、勾踐一般,他們都是忍一時之辱,卻成就了千秋功業,我相信西伯侯也應是如此!”
姬昌哪裏知道韓信和勾踐是什麽人,不過從王崇陽口中說出來,想必是什麽了不得的古人吧。
王崇陽又朝姬昌說道,“王叔比幹已經在爲西伯侯在朝野中周旋,相信西伯侯離開朝歌之日也不遠了!”
姬昌苦笑一聲道,“比幹王叔倒是有心了,不過要救我離開朝歌,隻怕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那申公豹好像前世與我有仇一般,西岐有任何異動,他都能立刻知道,禀告給商王聽,有他在朝歌,姬昌隻怕此生無命回西岐了!”
王崇陽則朝姬昌說道,“西伯侯也不可如此悲觀,那申公豹,我會去找他!西伯侯隻要保護好自己性命就行,離開朝歌不過是遲早之事!”
姬昌一聽這話,立刻朝王崇陽道,“如此就有勞大仙費心了,不過我好心提醒大仙一句,那申公豹可不是一般人物,不像費仲和尤渾那麽好打發,大仙務必要小心!”
王崇陽冷哼一聲道,“這申公豹的确不是一般人物,我都被他騙的去了一趟昆侖仙境,這次定然要找他算算這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