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畢竟王崇陽和張三豐已經都不是凡人了,時間對于修真者來說,的确已經不是問題了,如果不是王崇陽着急出關的話,時間這個軸線幾乎都不存在。
王崇陽在這明霞洞裏,感覺好像是過了幾年那麽久一樣,又好像才剛剛幾天而已,完全沒有了時間概念。
不過王崇陽雖然已經修真了,而且還是什麽半聖之體,天選之人,但畢竟還沒成仙,是凡人就有凡人的性子。
不知道自己可以出關還罷了,一旦知道了,心下不免就開始有些着急了,他甚至在想,也許自己以火龍真人的身份讓張三豐來困住自己,也就是爲了改掉自己身上的這些毛病吧。
雖然王崇陽心下着急出去,但是也知道,隻要打不過張三豐,他是絕對不會讓自己出關的。
想着王崇陽已經擺好了架勢,朝着張三豐沖了過去,結果可想而知,不過百招,王崇陽就敗下陣來了。
張三豐朝王崇陽說道,“修真之人戒驕戒躁,師傅你如此着急,是永遠不可能打赢弟子的!”
王崇陽悶哼一聲,也不搭理張三豐,找了點張三豐煉的丹藥吃了幾粒,也就去睡覺了。
這些日子裏,明霞洞裏其實什麽食物都沒有,張三豐已經辟谷,無需再吃什麽東西了,隻是王崇陽還是肉體凡胎,但也僅僅隻是能仗着張三豐的丹藥勉強充饑。
開始王崇陽也是各種不習慣,本來吃飯都是海量幾大碗的人,突然每天隻給你吃十幾粒藥丸,誰能受得了?
開始總是徹夜徹夜餓的睡不着,但是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王崇陽居然也就習慣了這種生活了,每天喝點露水,吃幾粒丹藥,居然也能精力充沛。
王崇陽都懷疑自己怎麽能活到現在沒被餓死的,這對他而言也是一個奇迹了。
翌日,王崇陽剛醒,吃了幾粒藥丸,稍微活動了一下筋骨,就又找張三豐比試,不過這一次比上次還要不堪,沒到八十招王崇陽就自己感覺到打不赢,索性放棄了。
下午又繼續找張三豐,這一次更糟,五十招左右就敗下陣來,王崇陽不禁氣急敗壞地說道,“一次不如一次,這關閉的還不如沒閉關呢!”
張三豐依然還是那句,“師傅,修真之人戒驕戒躁,你這樣是永遠赢不了弟子的,你也永遠出不了明霞洞了!”
王崇陽聽張三豐的語氣說的倒很是緩和,但是聽在他耳内,卻好像是一種譏諷一般。
他立刻朝張三豐道,“我永遠出不了明霞洞?我現在就出給你看看,不就是一道石門麽,老子打不過你,還砸不開石門?”
王崇陽說着就朝石門那邊沖了過去,張三豐見狀隻是輕微的搖了搖頭,随即閉目養神,不再去管王崇陽了,好像他料定了王崇陽打不開石門一般。
不過也果然如同張三豐所料,任憑王崇陽用盡了各種辦法,那石門紋絲不動。
王崇陽使用用刀劈,拳頭搗,幽火燒,但是都似乎沒有絲毫的作用,也不知道這石門到底是什麽質地做的,刀劈不開,拳頭搗不開他都能理解,居然連幽火都燒不開,這就有點出乎他的預料了。
等王崇陽徹底無法,有放棄之心地癱坐在石門前,張三豐才睜開了眼睛,朝王崇陽道,“這在師傅眼裏是一道石門,但其實他也是師傅您的心門,隻有打開了心門,石門也就自動打開了!”
王崇陽都懶得聽張三豐說這些,這些和他相處的日子裏,張三豐張開閉口都是這些谶語,他沒聲好氣地說,“你一個道士,整天整的和個和尚一樣,說這麽多羅裏吧嗦的廢話做什麽!”
張三豐依然搖了搖頭,繼續閉目養神,不再搭理王崇陽了。
王崇陽一看,這不尼瑪和自己才來明霞洞一樣了,修煉了這麽久,居然又回到了開頭了?
這時王崇陽才靜下心來,仔細去想張三豐剛才說的話,這石門是老子的心門?
想到這裏,王崇陽抓了抓頭皮,感覺怎麽都想不出到底什麽意思。
不過這一抓頭皮,才發現,自己的頭發居然留了好長了,居然隻比張三豐短稍許。
以前要麽就是醉心于跟着張三豐學《玄機道》和《紫微鬥數》,要麽就是自己腦子的自己理解,根本就沒注意到自己的儀表。
況且這裏也就一個幾百歲的老頭,注意儀表給誰看,一看到自己頭發這麽長了,心下才一凜,留了這麽長的頭發,也就意味着少說也過了幾十年了吧。
一想到這裏,王崇陽本來已經平複的心,頓時又有些焦急了起來,立刻朝張三豐破口大罵道,“你個老道坑我,把我關在這幾十年,耽誤了老子的大事了!”
張三豐緩緩睜開,口氣依然不溫不火地朝王崇陽道,“準确地說,應該已經過了一百五十了吧!”
王崇陽一聽這話,頓時就要炸了,尼瑪,自己居然在這洞裏過了一百五十年了?那外面的世界豈不是已經到了清朝的康乾年間了?
想到這裏,王崇陽立刻又要罵張三豐,卻聽張三豐這時又說道,“既然已經過了一百五十年,外面的世界已經塵埃落定了,還有何事讓師傅如此糾結?”
王崇陽立刻啐了張三豐一聲,“你一個世外之人,當然不知道俗世之事了,老子來這裏是有要事要辦的,現在被你耽誤了這一百五十,出去之後,天都變了,真是被你給坑死了!”
張三豐笑而不語,又閉起了眼睛不再搭理王崇陽。
王崇陽一看火就更大了,立刻跑到張三豐的面前道,“不行,你趕緊放老子出去,不然……不然……”
心中卻在想着,自己打也打不過他,石門自己也打不開,還真是什麽辦法都沒有,一急之下,脫口而出,“不然老子可要告你非法拘禁了!”
張三豐這時朝王崇陽一笑,手中白繡朝着石洞門口一揮,那石門居然就自動打開了,“門就在哪裏,師傅如果真要走,弟子也不留你!”
王崇陽見張三豐居然真的幫自己打開了石門,心中總感覺有些不妥,他會那麽好心?
都已經困了自己一百五十年了,這一刻會這麽輕易放自己離開,不過此時他心下焦急出去,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就算是陷阱也要試一下才死心。
王崇陽想着立刻頭也不回的朝着洞口跑了過去,卻突然感覺額頭一痛,“砰”地一聲,居然又被撞了回來。
王崇陽暗罵,果然這老道沒這麽好心,還是設下了陷阱坑老子。
他擡頭一看,卻見那洞口依然開着,立刻走過去,這一次沒那麽傻,直接跑了,而是伸手摸了一下,卻發現這石門雖然是打開了,但是石門這裏卻似乎有一道無形的阻力,根本就出不去。
王崇陽不禁回頭朝張三豐怒道,“你耍老子?”
張三豐卻說道,“子弟早就說過了,這石門就是師傅你的心門,而且要留師傅你的,正是師傅你自己,并不是弟子,師傅要走,子弟不敢阻攔,但至于如何走出去,師傅應該比弟子更加清楚!”
王崇陽此時心下一動,自己難道換了一個火龍真人的身份,連性子都變了?爲什麽非要給自己設下這麽多關卡?
張三豐這時又朝王崇陽道,“師傅,弟子再說一次,而這話,也是以前師傅常對子弟說的話,修真之人要戒……”
王崇陽沒等張三豐說完,立刻連連揮手道,“要戒驕戒躁嘛,耳朵都要聽出老繭來了!”
張三豐一笑,“可是師傅卻從來沒把這句話往心裏去!”
王崇陽聞言心下一動,怔怔地看了一眼張三豐,張三豐又是淡淡地一笑,這才又閉上了眼睛,繼續閉目養神了。
而此時的王崇陽也索性坐在了張三豐的對面,既然肯定走不了,再着急也沒什麽辦法。
王崇陽看着張三豐整天如此打坐,不禁問了一句,“你整天這麽坐着,能提升多少修爲?”
張三豐睜開眼睛朝王崇陽道,“這對修爲提升毫無用處!”
王崇陽更詫異了,“沒用,你整天就這麽坐着?”
張三豐笑道,“這是磨練弟子的心性!”
王崇陽聞言不禁一愕,卻聽張三豐繼續又說道,“弟子原本的脾氣比師傅您還要急呢,這打坐之法雖然普通,但是對磨練個人心性卻是很有起效的!”
王崇陽不禁詫異地看着張三豐,問道,“這也是我教你的?”
張三豐一點頭,“然也!”
王崇陽見張三豐說完之後,又閉上眼睛了,他也索性開始學着張三豐的樣子,開始打坐。
不過坐了幾分鍾,感覺并沒有什麽卵用,睜開眼睛道,“你打坐都在想什麽,我怎麽越坐越感覺心急如焚?”
張三豐這次并沒有睜眼,隻是嘴裏淡淡地說道,“弟子什麽都沒有想,心無旁骛而已!”
王崇陽聞言心下一動,繼續學着張三豐的樣子開始坐着,開始心裏還是有些亂,但是時間久了,居然心中也是空空如也,不再去想那些紛亂錯雜的事了。
這一坐之下,等王崇陽再睜開眼睛,也已經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了,張三豐居然破天荒的沒有在打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