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是王崇陽這種剛剛進入修真界,卻對未來充滿想法,想到了而且肯去實踐的年輕人,哪怕失敗了也并不可怕和可笑,畢竟年輕人,有的是時間。
公孫爵想到這裏,不禁從王崇陽的身上,甚至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當年他們公孫家号稱是刀劍雙絕,法寶兵刃一般都是刀劍齊上的。
他當時才不到三十,就發現刀劍雙用的弊端,所以在刀和劍之中左右權衡之下,舍棄了劍而用刀,但也隻是舍棄了劍之兵器,并沒有舍棄劍法,而是将劍法融入到了刀法之中。
公孫爵當年和自己父親提及這個理論的時候,被父親罵了一個狗血淋頭,說他不務正業,亵渎祖先留下的東西。
如果當年他父親能對他的想法稍微用點心,就别說是全力幫助了,他至少能提前五年改進刀法。
王崇陽見公孫爵看着自己沒吭聲,立刻說,“這套拳法本來就是劍法,隻是被劍法的傳人改成了劍法,所以我隻是想還原而已!”
公孫爵将刀收了起來,橫刀立身,看向王崇陽,“這麽說,你找到劍法的劍譜了?”
王崇陽搖頭說,“沒有,我隻是想從拳法中找到劍法的套路,再适當的還原!”
公孫爵聞言心下一動,不禁朝王崇陽一笑,“你倒是很有想法,不過你知道拳法就想要還原劍法,談何容易!”
王崇陽點頭道,“我知道不容易,所以才在這裏,想要試驗一下!”
公孫爵冷哼一聲道,“這麽說,你是承認你是拉着老子陪你練劍了?”
王崇陽沒有吭聲,随即将劍一橫,朝公孫爵說,“我覺得你也想看看我的劍法不是?”
公孫爵不怒反笑道,“老子的确對你這套拳轉劍的劍法有點興趣,來吧,就讓老子陪你耍耍!”
王崇陽立刻一劍就刺了過去,這一次的速度比之前要快了好幾倍,劍鋒如電,迅速的朝着公孫爵的胸口刺了過去。
公孫爵開始還有些大意,見王崇陽的劍法在一頓對話之後,居然迅疾了這麽多,立刻橫刀一豎,擋在自己面前。
豈知這一劍刺中公孫爵的鋼刀之後,公孫爵明顯感覺到,這一劍的變化不僅僅隻限于速度上,連力道上都是天翻地覆的變化,他甚至都感覺自己握刀的虎口都有些發麻了。
最讓公孫爵意想不到的事,王崇陽這一劍剛剛刺中他的剛到,立刻就收了回去,回身又是一劍刺了出來。
雖然這一劍還是同樣的位置,但是迅速比上次又快了不少,而且公孫爵有有些看不出王崇陽是何時出劍的了。
不過畢竟公孫爵在修真界這麽多年,依然處變不驚,隻是稍微一橫刀,還是擋下了王崇陽的這一劍。
但是這一次的力道又雙倍于上一劍,本來他每次橫刀在手擋下王崇陽的一劍,他的刀依然還在胸口前。
而這次他虎口發麻,刀身立刻就被王崇陽的劍刺的貼在了自己的身上,甚至都能感覺到胸口一震。
如果不是他的鋼刀是千錘百煉的至寶兵刃青龍擒虎刀,隻怕王崇陽這一劍的力道,完全能刺穿他的兵刃,直接刺進他的胸膛了。
公孫瑤兒和總會長站在樓上看在眼裏,本來公孫瑤兒還在爲王崇陽擔心呢,此時又變的爲自己老子擔心了。
見王崇陽一劍刺在自己老子的胸口,雖然有刀擋着,她還是忍不住朝王崇陽喝道,“喂,你小心點,别刺傷我爹!”
公孫爵本來還在納悶王崇陽劍法精進的速度如此之快呢,聽自己閨女這麽一叫,居然是在擔心自己,心中不免一暖。
不過随即一想,感覺又不是太對味,自己什麽時候淪落成需要女兒擔心安危的弱者了?
總會長在樓上看這王崇陽一劍又一劍的重複招數,這時朝公孫瑤兒道,“如果剛才那一劍,不是王崇陽故意卸了幾成力道,隻怕令尊現在胸口上已經吃了一劍了!”
公孫瑤兒聞言不禁一愕,她想不明白,王崇陽一個完全不懂劍法的人,隻是在自己老子面前重複使用一照,使用了十幾次之後,居然有這麽大的威力。
想着她立刻冷哼一聲道,“肯定是他力道已經達到了極限,他哪是我爹對手,我爹是在故意讓他呢!”
總會長卻朝公孫瑤兒笑道,“剛才你還站在王崇陽這頭呢,現在又站到令尊那一邊去了?”
公孫瑤兒立刻辯解道,“誰站在王崇陽那小子這頭了,我那是擔心我爹無傷他,壞了我們公孫家的名頭而已!”
總會長淡淡的一笑,這時臉色逐漸凝重了起來,王崇陽的那一劍,也許一般人看來,隻是重複又重複的同一個招數,是公孫爵在陪着他随便玩玩的。
如果公孫爵真的要對王崇陽怎麽樣,在王崇陽出劍的一霎,公孫爵的青龍擒虎刀已經砍在了他的胳膊上了。
但是在總會長的眼中,雖然這些因素固然存在,王崇陽的确之前是承蒙公孫爵手下留情的,但是眼下的情況卻有些逆轉了。
王崇陽那一招看似重複的見招,其實已經蘊含了許多别人看不出來的招式了。
當然前提是公孫爵答應過,腳下不動半步,如果公孫爵公平和王崇陽比試,王崇陽隻憑這一招幾乎沒有勝的機會。
但是現在眼前的實際情況就是,公孫爵腳下不能動,王崇陽在這種局限之下,他似乎已經不落下風了。
最最重要的事,王崇陽現在隻使出一照劍法,就已經從原來的被動變成了主動,那如果他将這一套劍法使完呢,誰也猜不到結局。
結局也許是公孫爵被迫要移動才能躲避王崇陽的劍,也許是是公孫爵被逼出殺手招式,爲了自保而傷了王崇陽。
但是不管是哪種結果,比賽的規定事先已經說好了,隻要公孫爵動了腳下,就輸了。
所以按着這個清醒推論下去的話,無論是何種結局,都對公孫爵不利了。
總會長的修爲和公孫爵旗鼓相當,而公孫爵常年在外曆練,閱曆自然比總會長還要高一些。
現在總會長能從王崇陽的一劍之中看出這麽多的門道來,公孫爵自然也早就看出來了。
不過他現在考慮的遠遠要比總會長那種旁觀者要多了多,已經完全超乎了誰勝誰敗的範疇了。
他看着眼前的王崇陽,重複着一劍又一劍的實驗着他的招數,如此不厭其煩,隻是爲了找到最佳的攻擊方式,攻擊速度和攻擊力道。
也許王崇陽的修爲現在沒有自己高,但是按着他的領悟能力而言,修爲不過是時間問題,他遲早是取代自己,不,是取代他們這一代修真者的冉冉新星。
公孫爵真是越看王崇陽越覺得喜歡,雖然這小子說話沒大沒小的,還當着自己的面數落過自己的不是,但就是這種面對修真界前面還如此不卑不亢的氣質,讓公孫爵對他另眼相看。
現在如此比試下去,隻要自己始終堅持不動腳下,自己輸在王崇陽的手裏,是必然的結果。
本來他可以爲了自己,或者說是公孫家的面子,随便說一句,不陪你玩了,就可以化解将要面臨的尴尬。
但是公孫爵沒打算這麽做,這一場比試到了現在,已經不是勝敗的問題了,他想繼續看看王崇陽接下來的劍法,同時也想看看自己是不是想推論的那樣必輸。
而廣場上周圍圍觀的人也在小聲議論着什麽,各自發表着自己的意見。
有人說王崇陽不自量力,一個後期之秀,怎麽可能在公孫家宗主面前班門弄斧,輸在公孫爵刀下隻是遲早的問題。
也有人說,公孫爵一直都在讓着王崇陽,如若不然,王崇陽的手早就被公孫爵剁下來了。
這時卻聽一人說,“非也,非也,如此下去,隻要那小子接下來的招式依然如此犀利的話,公孫爵未必會占到什麽便宜!”
有人聞言不禁回頭看了那人一眼,“胡說八道,公孫爵是什麽人?怎麽會輸給一個無名小輩?”
不少人紛紛附和着,“就是,就是,外行在這看熱鬧!”
那人聞言隻是笑了笑,也就不再說什麽了。
倒是有人似乎認出了那人,臉色頓時一變,立刻低聲和身邊的人說,“他可是淳于世家的大公子,淳于蔚文!”
衆人聞言臉色頓時都變了,不禁紛紛都看向身後那個看上去不過三十左右,臉上挂着一絲不屑的笑意,一臉玩世不恭表情的男子。
他就是号稱一劍蕩九州,雙拳伏妖魔的淳于蔚文?
也有人此時開始朝着淳于蔚文拱手道,“淳于公子所言極是,我們早就看出那小子不是池中之物了,打敗公孫爵隻是早晚的事,不過和淳于公子您相比,還是亦值得一提啊!”
淳于蔚文聞言不禁眉頭直皺,伸了一個懶腰,朝着樓上走去,嘴上還在嘟囔道,“誰放屁了?臭,真是臭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