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山之所以選擇自己應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自己的處境和能力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在對付藤野家族方面自己和他是一緻的,因爲黑堡的事情藤野家族想要将自己殺之而後快,換句話來說自己和藤野家族之間的仇恨是半公開的。而徐北山不便公開與藤野家族爲敵,他既想保住自己的寶貝兒子,又想維護和日方良好的關系,所以才不得不選擇和自己合作。
羅獵道:“我的麻煩可不少。”
徐北山意味深長地笑道:“對我來說都不叫麻煩。”
羅獵道:“将軍是否已經有了計劃?”
徐北山道:“隻是有了些初步的想法,願與羅先生商榷。”
瞎子拿着羅獵手中的士官證反反複複地看,啧啧贊道:“這證件也仿得太像了,改天介紹我認識,我也做幾個證件備用。”
羅獵哈哈大笑,這證件可不是仿造的,徐北山親自安排的證件豈會有錯。他和徐北山已經達成了協議,由他來組織人手對付藤野俊生,所需一切,徐北山都會提供。
羅獵離開徐北山的秘密基地之後并未和宋昌金打照面,宋昌金是将自己引入甕中之人,雖然目前對自己并沒有什麽害處,可宋昌金的做法還是不夠磊落,估計是出于心虧的緣故,宋昌金沒敢見自己。
有些事有些人注定都會相見,躲是躲不過去的。
羅獵離開後開着徐北山給他提供的汽車來到了棺材鋪,羅氏木器廠已經不是秘密,羅獵來此的目的是和瞎子他們相見,還有一個念頭就是通知他們盡快轉移,他不知自己和徐北山的合作期會延續多久,但是他能夠确定一旦自己幫助徐北山做成這件事,兩人的合作關系就會終結,到時候很難說他不會反戈一擊,轉而對付自己。
宋昌金的一番話讓羅獵産生了困擾,徐北山到底和自己的家族有何恩怨?如果宋昌金沒有欺騙自己,徐北山無疑是自己的大仇,此事确定之後,就算他不找自己,自己也不會放過他,應當說這才是促使羅獵并沒有做太多考慮就答應徐北山要求的原因。
雖然和徐北山接觸不多,可羅獵已經感到此人心機高深莫測,如果沒有高超的手腕,又怎能從一個底層小人物搖身一變成爲雄霸一方的軍閥,和時運有關,和個人的能力關系更大。
徐北山并沒有要求羅獵馬上展開行動,說是給羅獵充分的準備時間,這充分體現出此人的沉穩和老練。
羅獵無法斷定自己是不是徐北山唯一的合作對象,目前來說他需要考慮得就是如何組建自己的隊伍,像徐北山這種深謀遠慮之人,必然擁有着一套周全的計劃,何時出動靜待他的通知,而羅獵隻有在行動中才可以摸透他的最終目的,對羅獵而言,他要利用徐北山的勢力打擊乃至消滅藤野家族,同時也要保證自己和同伴們能夠全身而退。
羅獵的隊伍中首先把瞎子排除在外,他甚至沒有向瞎子提及有這次行動,隻是讓瞎子盡快結束這邊的一切,帶着陳阿婆離開奉天。
勸瞎子離開并不難,畢竟他對羅獵是極其信任,羅獵既然說這裏已經暴露,此地不宜久留,瞎子自然不會有半點質疑,在加上陳阿婆年齡大了,自知在世之日無多,最近總說要回老家膠東看看,剛好滿足她的心願。
瞎子本以爲周曉蝶這次仍然不願和他一起前往,卻想不到周曉蝶居然答應陪老太太回膠東看看,瞎子喜出望外,更沒多想羅獵讓他們離開奉天其實是另有所圖。
瞎子走後的七天内羅獵的一幫老友陸續來到奉天,張長弓和阿諾同日到來,陸威霖比他們晚了兩日,除了阿諾之外,其餘幾人分别都不算長,一時間阿諾成了他們關切的中心。
羅獵問起瑪莎爲何沒有同來,阿諾一臉尴尬道:“她不習慣這邊的生活。”
張長弓道:“這邊才好,西北風沙那麽大,有什麽好的。”
羅獵看出阿諾定然有事,并沒有點破。
陸威霖卻道:“你是個重色輕友的家夥,這次舍得回來,八成是被瑪莎給甩了。”
阿諾紅着臉分辯道:“她甩我?要甩也是我甩她……”說到這裏自己也知道失言,幹咳了一聲道:“我去那邊語言不通,她……她也對我不像過去那般好了……再說,大家信仰都……”
張長弓笑道:“你的信仰就是酒,得了,不聊了,咱們老友相見,今日一定要一醉方休。”
鐵娃道:“羅叔叔,你們這次玩兒一定要帶上我。”
張長弓斥道:“瞎說什麽?我們何時去玩了?”
鐵娃嘿嘿笑道:“我年紀小,您老犯不着跟我一般見識。”
阿諾指着鐵娃道:“這孩子何時變得那麽油嘴滑舌?老張,他挖苦你老了。”
張長弓瞪了他一眼道:“你也說我老!”
鐵娃道:“我知道這附近有家菜館不錯,今晚啊我來做東,我把這幾個月的工錢都拿出來請幾位叔叔大爺。”
阿諾眼睛一翻:“誰是你大爺?你師父最大,我們全都是叔叔!”
羅獵笑道:“你們一個個兇神惡煞的,别把孩子吓着了,鐵娃不錯,有孝心。”
阿諾道:“走吧,那就一起喝酒去。”
幾人離開了羅氏木器廠,還未走出小巷,就看到一道身影婷婷袅袅走了過來,來人他們全都認識,正是蘭喜妹。
除了羅獵之外,幾人都沒有在奉天跟蘭喜妹打過照面,可所有人都清楚這妮子必然是有備而來,而且她的目标隻有一個那就是羅獵,隻要經曆過天廟一戰的人,都會看到蘭喜妹對羅獵那是真有感情了,而他們幾個恰恰都是那場生死戰的親曆者。
蘭喜妹格格嬌笑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想不到啊,在這裏也能和各位相遇。”
阿諾道:“偶遇啊?我看不像。”
蘭喜妹白了他一眼道:“我又不是找你。”
羅獵淡淡笑了笑道:“蘭小姐,我們幾個正要去吃飯,有沒有興趣賞光啊?”
蘭喜妹笑了起來,她一笑宛如春風中盛開的鮮花,迷人的風姿讓衆人心神都是一蕩,以陸威霖的定力都不禁暗歎,羅獵遇到此女隻怕要麻煩了。
蘭喜妹美眸忽然轉向鐵娃,笑道:“鐵娃,你是不是喜歡我,總盯着我看?”
鐵娃一張面孔漲得通紅,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這孩子哪裏經過這樣的場面,結結巴巴解釋道:“沒有……沒有……你是我羅叔的……以後就是我嬸子……”
一句話把衆人都逗樂了,羅獵少有的面孔發熱,童言無忌,這孩子遇到事情居然把自己推出去擋槍了,當然這也怪不得他,隻怪蘭喜妹太妖娆,連小孩子也不放過。
蘭喜妹笑得花枝亂顫,一雙美眸望定了羅獵:“聽到沒,連小孩子都看出咱倆是一對兒,鐵娃,就沖你這聲嬸子,以後有什麽麻煩隻管找我。”
羅獵道:“騙小孩子可不厚道。”
蘭喜妹道:“騙女人就厚道了?”
羅獵知道跟她鬥嘴在這種場合肯定讨不到便宜,他不說話,阿諾這多嘴的家夥卻幫襯道:“他騙你什麽了?是騙你心呢還是騙你身呢?”
羅獵氣得差點沒擡腳将他踹飛。
蘭喜妹紅着臉走到羅獵身邊,當着衆人的面挽住他的手臂,然後小聲道:“他騙我什麽我都甘心情願。”
幾人啞口無言,一是因爲蘭喜妹實在太過厲害,還有一個原因,他們想起了自己,換成一年之前或許他們不會理解蘭喜妹的這種感情,可現在他們已經開始明白,羅獵遇到蘭喜妹這樣的女子不知是福是禍?
鐵娃推薦的飯館兒環境一般,可口味的确不錯,蘭喜妹可沒把自己當外人,跟衆人推杯換盞,可酒水多半進了羅獵的肚子。酒至半酣,蘭喜妹提出讓羅獵送他回去。
羅獵知道她找自己可不是吃飯那麽簡單,于是起身出門,腳下的春雪尚未融化,多半已被春寒變成了薄冰,腳下不斷傳來薄冰碎裂的聲音,在暗夜裏很清脆很響亮。
蘭喜妹道:“你是不是答應和徐北山合作了?”
羅獵點了點頭道:“他讓我幫忙找到那個小孩。”這是他和徐北山事先統一好的口徑。
蘭喜妹道:“有消息說那孩子被人劫持到了蒼白山。”
羅獵停下腳步。
蘭喜妹道:“你應當知道狼牙寨和徐北山的關系。”
羅獵道:“他也找到了你們?”
蘭喜妹道:“狼牙寨現在是琉璃狼鄭千川當家,這個人可不簡單。”
羅獵道:“他是徐北山的人?”
蘭喜妹道:“他是暴龍堂的人,連我都沒有摸清他的來路,過去,我一直都以爲他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可後來在他成爲狼牙寨的當家之後,我才發現,我低估了他。”
羅獵道:“你的身份太多。”
蘭喜妹幽然歎了口氣道:“身不由己,可無論怎樣都逃不開你這個冤家。”一雙美眸望着羅獵真情流露。
羅獵望着蘭喜妹,忽然感覺蘭喜妹并非表面看上去那樣光彩照人,她的内心是極其痛苦和孤獨的,很難想像她在如此艱難的環境下長大,她的肩頭背負着國恨家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