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終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她打着了火機,火苗綻放的刹那,她看到周圍懸挂的招魂幡,吓得麻雀将手中的打火機也抛了出去,掉到了橋面之上,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橋面遇到了火焰竟燃燒了起來,火苗迅速蹿升到橋面兩側插着的招魂幡之上,火勢以驚人的速度蔓延開來。
招魂幡被引燃之後,火勢擴展的速度驚人,身後的橋面已經變成了一條火龍,瘋狂追逐着他們的腳步。
他們方才奔行到橋梁中段,卻見前方的橋面已經燃燒起來,想要通過長橋抵達對面已經沒有可能,瞎子看到河面還未被火焰波及,高呼道:“這邊走。”瞎子率先從橋梁上跳了下去,又伸手從阿諾那裏接過仍然處于昏迷的羅獵。
麻雀也沒有想到自己無心之失竟然惹出了那麽大的一個禍端,她跳到河面之上,借着長橋燃燒的火光向下方望去,正看到冰面下一張張驚恐絕望的面孔,那些被封凍在冰面下百餘年的亡魂似乎随時要破冰而出,麻雀吓發出一聲尖叫,得雙腿發軟,幾乎挪動不了腳步。
瞎子大吼道:“快走!”他背起羅獵踩着冰面向前方跑去,最後跳下來的阿諾,抓住麻雀的手臂,拖着驚魂未定的麻雀跟上瞎子的腳步。長橋的火勢仍然在繼續擴展着,火光照亮了這條冰封之河的兩岸,兩岸之上插滿了招魂幡,火勢循着招魂幡迅速蔓延,這條河的兩岸全都是火。
他們被火勢封住上岸的去路,隻能在河面上繼續前行,火勢沿着招魂幡已經擴展到了頂部,麻雀擡頭望去,卻見在他們前方二十多米的地方懸挂着十多口棺材,火勢經由招魂幡已經蔓延到了那裏,點燃了捆綁懸棺的繩索,繩索斷裂之後,懸棺一個接着一個地從空中墜落下去,将冰面撞裂。
阿諾暗叫不好,不知這條河冰面的底部是否已經凍實,如果冰面下有水,恐怕懸棺的撞擊會導緻大面積的冰裂,他們有落水之憂。
瞎子放緩了腳步,卻見一口懸棺在不遠處撞得四分五裂,從中滾出一具膨脹變形的屍體,那屍體身形要比常人大上一倍。瞎子向來認爲自己的臉夠大,可是跟眼前的這具屍體相比,明顯是小巫見大巫。
本來死人沒什麽好怕,可是那屍體的肚子卻突然鼓漲起來,瞎子以爲自己看錯,眨了眨眼睛,确信一切都是真實發生,意識到有些不妙,他過去雖然沒少做裝神弄鬼的事情,可從未真正遇到過鬼,再加上聽羅獵灌輸了不少無神論的知識,受了很大的影響,瞎子在心底告訴自己絕不可能有鬼。
阿諾也發現了屍體的變化,驚聲道:“我靠,他肚子大了……”話還沒說完,隻聽到蓬的一聲,那屍體竟然炸裂開來。
從屍體破裂的腹部湧出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乍看上去還以爲是腐爛變質的髒器,可仔細一看,卻是一隻隻拳頭大小的黑色屍蟲,潮水般湧出,然後沿着冰面向他們迅速靠近。
阿諾吓得魂飛魄散:“快跑……”
火勢繼續蔓延,懸挂在上方的棺材不停掉落在冰面上,黑色的屍蟲越聚越多,成千上萬隻屍蟲覆蓋了河面,全力追逐着前方的四個新鮮人類。
瞎子原本奔跑的速度就不行,現在背着羅獵更是大受影響,阿諾甩開兩條大長腿本來跑得飛快,可是跑出一段卻又想起了後面的同伴,他咬了咬牙,放慢腳步,從身後拔出霰彈槍,瞄準屍蟲群最前方就是一槍,霰彈槍威力頗大,一槍擊中屍蟲群,火力波及範圍内全都化成齑粉,後方屍蟲馬上湧上,啃噬着同類的屍體。
不過阿諾的這一槍起到的作用不大,屍蟲前仆後繼,行進的速度絲毫不減。他們現在苦于沒有手雷,單憑手上的武器很難對付這麽多的屍蟲。
麻雀跟在瞎子身後掩護,阿諾眼看着屍蟲越來越近,本想再來一槍,目光落在冰面上,突然改變了主意,這一槍瞄準了冰面下的屍體,一槍将冰面打出一個大洞,冰面下的屍體暴露出來。
那些屍蟲一個接着一個地從槍洞中鑽了進去,争先恐後地啃噬冰面下的屍體,那具因阿諾槍擊而暴露的屍體成爲了暫時吸引屍蟲群的誘餌。
阿諾此時已經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不是他急中生智,轉移了屍蟲群的注意力,恐怕現在已經被屍蟲包圍。
他們重新回到長橋旁邊,那條長橋如今已經完全燃燒起來。
瞎子将羅獵平放在冰面,然後将他用力推了出去,羅獵的身體沿着冰面滑行,通過燃燒的橋洞到了長橋的另外一側,瞎子和麻雀也先後從橋洞下鑽了過去。
阿諾一邊逃一邊回頭看,屍蟲群重新組織隊形向他追來,阿諾大叫一聲,一個魚躍前沖,從燃燒的橋洞下方通過。
瞎子大叫道:“金毛,瞄準中間橋墩射擊。”
長橋雖然全都燃燒,可是仍然沒有坍塌,唯有橋梁坍塌方能阻止那些屍蟲通過。三人全都取出了武器,瞄準中間的橋墩射擊,一時間木屑亂飛,可是那橋墩卻異常堅實仍然沒有斷裂。
屍蟲群宛如黑色流水一般湧到了長橋的對側,變換隊形試圖從橋洞下通過。
瞎子和麻雀每人托起羅獵的一隻臂膀,拉着他在冰面上滑行。阿諾有些不甘心地朝着橋墩又開了一槍,這一槍仍然沒有奏效,屍蟲的先頭部隊已經成功通過了橋洞。
瞎子大叫道:“金毛,快逃!”
阿諾應了一聲,大步追了上去,身後突然傳來坍塌之聲,卻是長橋在烈火的焚燒之下終于崩塌,橋梁如同一隻火龍般倒伏在冰面上,火焰将冰面封鎖,剛剛進入橋面下方的屍蟲群頓時葬身火海,尚未來得及通過長橋的屍蟲群被阻攔在另外一側。
那百餘隻成功通過長橋的屍蟲,卻放棄了追擊,因爲長橋因爲失火将冰面融化,不少被封在冰下的屍體暴露出來,吸引了屍蟲的注意力。
瞎子和麻雀回頭望去,确信屍蟲群已經不再繼續追趕他們,方才長舒了一口氣。
阿諾氣喘籲籲地從後面趕了上來,上氣不接下氣道:“快……快走……它們吃完還會過來……”
麻雀指了指右側岸邊的缺口:“那裏沒有被火波及。”
瞎子點了點頭,深深吸了口氣,奮力将羅獵抱起,他們迅速走上河岸,麻雀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靜下來,努力回憶着地圖中的标記,這條河在地圖中有過标記,如果她沒記錯,這裏距離福海下方的洩洪道已經不遠。隻是她已經迷失了方向,一時間無從辨别方位,麻雀道:“何處是西北?”
瞎子将羅獵交給了阿諾,從懷中掏出了黃金羅盤,一不小心帶出了一條寶石項鏈。阿諾差點沒把眼珠子給瞪出來,剛才瞎子丢掉那包珠寶的時候,自己居然被他高尚的人格,真摯的同志友情所感動,在他的感召下,自己将撿來的寶貝全都給扔了,沒想到啊沒想到,這貨狗改不了吃屎,居然偷藏了那麽多的私貨。
瞎子絲毫沒有覺得愧疚,從地上撿起那串項鏈直接挂在了脖子上,然後端起羅盤看了看,辨别方向之後指了指。
麻雀道:“應該是朝這邊走,根據地圖的标記,這裏應該有一條水道的。”
瞎子道:“是不是這條河?已經凍上了。”
麻雀搖了搖頭,方向顯然不對。
瞎子道:“我帶路!”
阿諾充滿怨氣道:“到處都是火光,我們看得清楚。”
瞎子向他看了一眼,卻見阿諾背着羅獵,一雙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瞎子知道他因何生氣,嘿嘿笑道:“你先背一會兒,我歇口氣就換你。”
阿諾怒道:“做人怎麽可以這樣無恥?”
瞎子隻當沒有聽到,裝模作樣地提醒同伴道:“快走,那屍蟲萬一追趕過來就麻煩了。”
阿諾雖然滿腹怨氣,可也知道現在不是跟瞎子算賬的時候,更何況瞎子也沒逼他将那些寶貝扔了,想來想去隻怪自己太單純,這個世界上吃虧上當的都是他這種人。
羅獵這會兒居然有了反應,恍惚中覺得自己仿佛躺在一艘晃晃悠悠的小船上,睜開雙目,看到周圍到處都是火光,還以爲自己處在夢中,他咳嗽了一聲,驚動了一旁的麻雀,麻雀喜極而泣:“羅獵,羅獵你醒了?”
羅獵點了點頭,不知身處何處,也不知道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不過有一點他清楚,他們仍然沒能從地下走出去。拍了拍阿諾的肩頭示意他将自己放下,瞎子湊過來看了看羅獵的後背,看到皮膚變黑的範圍更大了,關切道:“怎樣?還痛嗎?”
羅獵搖了搖頭,活動了一下手臂,感覺後背被燙傷的地方已經麻木。隻是身體感到前所未有的虛弱,他基本上能夠斷定,飛濺到身上的燈油有毒,羅獵猜到同伴們将自己帶到這裏一定費勁了辛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