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天心秀眉微颦,龍玉公主豈不就是西夏天廟的主人?看來爺爺留下的這張地圖和她有關。
卓一手道:“剛才的那段歌謠并非憑空臆造,我查過當年的曆史,的确有過龍玉公主其人,據史書所載,當年龍玉公主曾經受邀前來金國傳經布道,因爲舟車勞頓,抵達金國不久就染上了重病。”
顔天心心中暗忖,爺爺當年告訴自己的故事卻是祖上口口相傳,她爲此也特地翻閱了史料,并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爺爺所說的那個故事就是事實,甚至連龍玉公主的名字都沒能從史書上找到,卻不知卓一手是從何處查閱的資料?
卓一手道:“然而有件事毋庸置疑,自從龍玉公主死後,金國一連下了兩個月的暴雨,洪水肆虐,泛濫成災,直到将她下葬,天空方才放晴,據當時的曆史所記載,龍玉公主死的時候是在六月盛夏,而她的屍體在未經任何處理的情況下在室内停放了整整兩個月,仍然栩栩如生,膚色如常,不見任何腐爛。”
兩人不約而同将目光投向不遠處的屍體,從曆史推算,龍玉公主應該已經死去近八百年了,可是她的遺體仍然保持的很好,頭發烏木般黑亮,皮膚雖然蒼白,可是仍然充滿了水分和彈性,就連她的那身紅裙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褪色,與其說是一具屍首,還不如說她隻是一個熟睡的少女,仿若随時都會醒來一樣。
如果說在九幽秘境之中是因爲遺體儲存在冰棺中的緣故,可是現在遺體已經暴露于外界,似乎仍然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這就不能不讓人感到驚奇了。
顔天心又聯想起這女屍出現之後的種種詭異現象,越發感覺到其中的不同尋常,按照常理來推斷,這具女屍應當經過了特殊的防腐工藝處理,否則不會曆經八百年不腐。
卓一手道:“金國的國運從龍玉公主死後開始由盛轉衰,我聽你爺爺說過,龍玉公主死前詛咒了這個國度,所以大金才會滅國,這八百年來詛咒和噩運始終籠罩着這片土地。”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投向身後的火山,歎了口氣道:“老爺子将這卷地圖交給你并不是沒有原因的。”
顔天心道:“難道要将龍玉公主送往天廟安葬,方能破除她的詛咒嗎?”
卓一手點了點頭。
顔天心抿起櫻唇,大金滅亡已經近八百年了,就算爺爺所說的故事屬實,他們将龍玉公主的遺體送回昔日的西夏國天廟,大金也不可能重現昔日的輝煌,别說大金,就連同爲女真後裔的大清如今也已經亡了。隻是歌謠中所叙述的一切全都在一一兌現,如果他們不這樣做,會不會有更大的噩運降臨到這些族人的身上?
卓一手道:“連雲寨片瓦不存,蒼白山已非久留之地。”
顔天心對目前的時局比卓一手更加清楚,自從血戰淩天堡之後,她和連雲寨就陷入一個接着一個的危機之中,歸來之後,她想做的第一件事本該是查出内奸清理門戶,然而天降橫禍,一場火山爆發将祖宗八百年的基業毀于一旦,她和她的族人也失去了立足保命的根本。
肖天行的死讓黑虎嶺業已改朝換代,而連雲寨的毀滅,讓昔日蒼白山最爲強大的兩股勢力迅速衰落下去,面對如此變故,蟄伏于蒼白山的諸多勢力必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可以預見不久以後蒼白山的各方勢力會面臨重新洗牌,甚至會陷入多方混戰之中,而一直對蒼白山觊觎已久的滿洲兩大軍閥也不會放過搶占先機的絕好機會,紅岩口外的伏擊就是明證。
二當家付國勝勾結南滿軍閥徐北山,己方的行動路線已經被對方完全掌握,他們既然可以在紅岩口外埋伏,就可能在青駝嶺布下伏兵,如此說來,他們此前想要前往青駝嶺暫時安身的計劃也面臨着極大風險。在察覺付國勝的陰謀之後,顔天心就決定更改原定的路線,确保連雲寨所有族人的安全撤離。
卓一手道:“徐北山和張同武兩人爲了争奪滿洲的控制權都想要占領蒼白山,日本人的勢力也不斷向滿洲滲透,這些年來,他們不停修築鐵路,開采礦山,砍伐森林,就算沒有這場天災,恐怕我們生存的空間也會被不停壓縮,這蒼白山已非久留之地。”
顔天心點了點頭,歎了口氣道:“天下之大,何處是我們的容身之地。”
卓一手道:“難道你忘了,你還有一個叔叔。”
顔天心怎會忘記,她還有一個叔叔顔拓疆,不過早在十五年前那位胸懷遠大抱負的叔叔就選擇離開了連雲寨獨闖天涯,據說走的時候和爺爺鬧得很不愉快,父子兩人不歡而散,性情暴烈的爺爺顔闊海甚至公開和他斷絕了父子關系,記得十年前爺爺失蹤的時候,叔叔曾經回來過一次,那次他和兄長顔拓山又發生了激烈的争吵,自此以後顔拓疆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天脈山。後來聽說叔叔從了軍,不過除此以外再也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卓一手道:“拓疆現在出息了,官封甘邊甯夏護軍使,直屬北洋政府蒙藏院,統領内蒙西套二旗。”
顔天心心中不由得一動,叔叔現在居然成了北洋政府的官員,而且手中權力不小,也算得上是權傾一方的封疆大吏了。她很快又想到,卓一手告訴自己這些事情應當是另有一番深意。
卓一手提出了一個一舉兩得的建議:“而今的滿洲已經沒有我們的立足之地,連雲寨被毀,祖宗基業毀于一旦,想要東山再起絕非易事,放眼中華大地,反倒是西北邊陲太平一些,以我之見,不如帶着這些族人前去投奔你叔叔拓疆,他雖然早就離開了連雲寨,可是以他的性情是絕不會對這些父老鄉親坐視不理的,而且我們剛好可以将龍玉公主的遺體送往故土安葬。”
顔天心明顯還有些猶豫:“隻怕叔叔都已經不認得我了。”
卓一手笑道:“血濃于水,拓疆是最像你爺爺的一個,老爺子雖然口口聲聲跟他斷絕父子關系,可是心中最疼的那個人始終都是他。”
顔天心道:“可是前往那裏接近五千裏,咱們這麽多人,其中不乏老弱病殘,這一路的艱辛可想而知。”
卓一手道:“從另一方面來講,大家可以相互照應,咱們可以化整爲零,分成多支隊伍前去,以免引人注目,至于實在不願去或者走不動的,給他們安家的費用,讓他們自行選擇就是。”
顔天心黯然點了點頭,目前來說的确沒有了更好的選擇。
羅獵和方克文來到那女屍附近,确定這具女屍就是在九幽秘境内冰棺中所見,内心暗自震撼,他們幾個曆經千辛萬苦方才逃到了這裏,這女屍不可能行走,究竟是如何抵達此地?兩人對望了一眼,都察覺到對方眼中的震驚神情。
羅獵低聲道:“方先生怎麽看?”
方克文搖了搖頭,想了一會兒方才道:“或許是火山噴發的時候随着融化的雪水漂到了這裏,不過……邪門啊!”他明顯想要什麽,可是欲言又止。
羅獵道:“經曆了那麽久,居然像活人一樣。”悄悄觀察方克文的表情,期待他的下文,方克文被困九幽秘境整整五年,當初之所以墜入秘境的原因就是探尋這女屍的秘密,關于這具女屍或許他還知道其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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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