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天心和羅獵在八仙桌旁坐下,呂長根早已讓人将零食點心果盤準備好了,等顔天心坐好恭敬問道:“顔掌櫃還需要什麽?”
顔天心擺了擺手,漫不經心道:“呂先生先去忙吧,有什麽事情我再叫你。”呂長根本來是準備在一旁陪同的,可顔天心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好繼續留下,微笑道:“那顔掌櫃随意,我去招呼别的客人。”臨行之前不由得又向羅獵看了一眼,心中越發感到迷惑了,這厮到底是什麽來路?跟着飛鷹堡的三當家朱滿堂上山,朱滿堂死後搖身一變成了連雲寨大當家顔天心的跟班,看起來還頗爲受寵,居然有資格跟顔天心坐在一起,難不成當真就是顔天心埋在飛鷹堡的一顆棋子?
羅獵等到呂長根走後輕聲道:“今兒看來要上演一出鴻門宴了?”
顔天心淺淺一笑,羅獵還從未見她笑過,這一笑當得起傾城傾國這四個字,雖然心旌搖曳,可是卻不敢絲毫放松警惕,且不說周邊群狼環伺,即便是顔天心對自己也抱有利用的目的,她讓自己的同伴去炸軍火庫,唯獨留下自己,擺明了是對自己的不信任,同時也以此來要挾瞎子等人乖乖就範,雖然羅獵感謝顔天心爲自己解圍,可是對她的做法仍然有些不爽。
顔天心輕聲道:“你聽着,不要說話,提防被他人聽到。”
羅獵心中一怔,顔天心爲人謹慎,這是爲了防止隔牆有耳,可是她說話難道就不怕被人聽到?畢竟周圍距離他們最近的隻有兩米不到的距離。
顔天心道:“我用得傳音入密,除了你之外,别人聽不到。”
羅獵雙目靜靜望着舞台,顔天心果然深藏不露,傳音入密他也曾經聽說過,不過一直以來都認爲這門功夫隻存在于傳說中。然而顔天心的這句話清清楚楚傳到耳中,周圍人明顯沒有半點反應,她應該不是欺騙自己。
顔天心道:“真正危險的地方是在這裏,而不是軍火庫。肖天行對我已動殺念,我們留在這裏,才能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等到他們成功引燃軍火庫之後,,我們方才有逃生之機。”
羅獵端起茶盞,抿了口茶,顔天心心思缜密,早已完成了布局,除卻派去軍火庫的那些人,她在戲台上也安排了人手,看來今天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隻是羅獵實在想不通,顔天心明明知道會有危險,爲何一定要親自前來拜壽?以她的頭腦爲什麽會做這種拿性命去冒險的事情?
此時狼牙寨八當家蘭喜妹從外面走了進來,剛一來到現場充滿怨毒的目光就鎖定在顔天心的臉上,昨晚顔天心當衆掴了她一掌,蘭喜妹引以爲奇恥大辱,心中對顔天心恨之入骨。
顔天心根本沒有向她看上一眼,隻是靜靜關注着戲台上的表演,蘭喜妹目光一轉,來到羅獵的臉上,卻突然轉變成一幅妩媚妖娆的表情,婷婷袅袅來到兩人的身邊,嬌滴滴道:“喲,這不是顔大掌櫃嗎?”
顔天心這才轉過臉去微微颔首,算是跟她打了個招呼。
蘭喜妹卻沒有因爲顔天心的淡漠而退卻,一屁股在羅獵身邊坐下,格格笑道:“昨晚小妹一時氣急,失了禮數,全都是我的不是,顔大掌櫃可千萬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顔天心淡然道:“是我不對,我不該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打你的耳光!”
一句話說的蘭喜妹俏臉通紅,顔天心實在太不給她面子,昨晚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打她耳光,今兒又在大庭廣衆之下提起這件事,其用意就是要侮辱自己。
羅獵掃她了一眼,裏面的心腸歹毒到了極點。
蘭喜妹滿腔怒火卻轉向了羅獵,怒道:“看什麽看?沒見過女人?”
羅獵笑眯眯道:“八掌櫃誤會了,你和顔大掌櫃同時出現的地方,很少有人會注意到你。”
蘭喜妹的内心如同被針紮了一樣,羅獵這話說得實在刻薄,分明是說自己被顔天心比了下去,她一向自诩容貌出衆,今天卻被羅獵如此奚落,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憤怒,抓起桌上茶盞準備向羅獵掼去,可是茶盞拿到手中卻突然停了下來。
羅獵真正的目的就是要激起她的憤怒,讓她在肖天行的壽宴上做出失禮的事情,眼看就要得逞,卻沒想到蘭喜妹居然在最後關頭克制住。
蘭喜妹深深吸了口氣,緩緩将茶盞放下,滿臉怒容倏然又煙消雲散,格格笑道:“葉無成啊葉無成,天下間也隻有你能氣得到我,人家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拿得起放得下,不愧是狼牙寨的八當家。
顔天心眼角的餘光卻留意到西北角的一人,在蘭喜妹站起就要發作的時候,那人嘴唇微動,雖然極其隐秘,但是仍然沒有逃過顔天心犀利的目光,顔天心幾乎在瞬間就已經判斷出對方在用傳音入密向蘭喜妹傳遞消息。從對方嘴唇的動作,顔天心讀懂了他的意思,他說的是不可動他!
顔天心此驚非同小可,不僅因爲蘭喜妹的一方擁有懂得傳音入密的高手,更因爲那人說的話,不能動他,這個他絕不是自己,身邊隻有羅獵,羅獵因何會讓對方忌憚?
同樣感到迷惑的還有蘭喜妹,蘭喜妹果然不敢生事,悄悄離開,在衆人看來,她又碰了一鼻子灰。
蘭喜妹剛剛離開,二當家洪景天就到了,他在山寨中算得上德高望重,一出現,馬上就有弟兄過來跟他打招呼,洪景天一一抱拳還禮,來到顔天心身邊。
顔天心起身相迎,整個淩天堡除了肖天行,也隻有洪景天能讓她這樣做。
洪景天壓低聲音道:“顔掌櫃,在下有件要緊事,咱們外面說話。”
顔天心微笑道:“壽星公就要到了,有什麽話咱們在這邊說也是一樣。”
洪景天以爲顔天心并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暗自歎了口氣,在顔天心身邊坐下,壓低聲音道:“顔大掌櫃是時候該走了。”他去肖天行那裏求情,雖然肖天行答應了他不會對顔天心下毒手,可洪景天仍不放心,思來想去,終于決定冒天下之大不韪,親自送顔天心下山,至于後果如何,他也不去想了,就算肖天行殺了自己,也不會說半個不字,江湖人最重一個義字,當年顔天心的父親顔拓海救過自己的性命,如今顔天心遇到了危險,自己決不能坐視不理,大不了一命換一命。可以說洪景天此番前來是抱着必死之心,隻是沒想到顔天心沒有體會他的苦心。
顔天心緩緩搖了搖頭道:“不勞洪叔叔費心,該走的時候,我自然會走。”此前她都稱呼洪景天爲二掌櫃,這次卻一改往常,第一次稱呼洪景天爲洪叔叔,其中的含義不言自明,她感激洪景天的深情厚誼,尊敬洪景天的爲人。
洪景天此時也顧不得許多,苦口婆心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壽宴舉行的同時,淩天堡四周戒備森嚴,防守比起平時增強了一倍有餘,山雨欲來風滿樓,洪景天混迹江湖那麽多年,早已從淩天堡内調兵遣将的舉動中察覺到了異常,肖天行此舉針對得隻可能是顔天心。
顔天心依然鎮定自若:“該來的總是要來,洪叔叔多多保重身體。”
外面傳來噼裏啪啦的鞭炮聲,鼓樂齊鳴,從熱鬧的動靜來看,狼牙寨的寨主肖天行已經到了。
洪景天滿臉都是遺憾,顔天心年紀輕輕爲何如此固執,其實不但是他,很多人都已經看出了今天的這場壽宴就是鴻門宴,顔天心留下來隻怕難逃殺戮。
羅獵在一旁将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心中暗暗佩服顔天心的勇氣,可他又覺得顔天心并非愚勇之人,能讓她如此鎮定應當不僅僅是與生俱來的大将之風,或許她還有後招在手。
戲台之上也戰得激烈,羅獵望着台上長槍舞動的玉滿樓,心中暗忖,難道顔天心所依仗的那個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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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