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裏死了不少日本人,而且全都集中于這幾天,警察局長已經被市長叫去罵了好幾回,可惜的是,不管他發動了大批手下全城搜捕,還是秘密接洽城裏的那些黑道人物,卻都沒有尋找到任何跟這件事情有關的線索。卓飛已經通過漢森給黑狗三人下令暫時停止盯梢那些日本商人,不過卓飛倒是沒想着給黑狗他們放大假,而是給出了新的任務。
“老闆,2袋洋面,3袋大米,給我送去這個地址,要快啊。”衣着普通的黑狗被米鋪老闆笑呵呵的送出店鋪,對待出手闊綽且不在意價格的客人,米鋪老闆總是這麽樂呵呵的。和米鋪老闆拱手作别,黑狗轉過街角之後沒有絲毫停頓,便徑自去了另一條街上的張記糧店,在張記糧店裏,黑狗再次購買了一批糧食。
囤積糧食、布匹和藥品,這是卓飛給黑狗他們的新任務,隻是卓飛并不想把這件事做的人人皆知,所以隻好讓黑狗他們化整爲零去城裏的各處商鋪小批量的購買糧食、布匹和藥品。“狗哥,你說老闆這是想做什麽?咋就叫咱們買回這麽多的糧食和布匹?我這兩天都已經把城裏的各處糧店給轉了個遍,估摸着買回去的糧食都足夠千把人吃的了。”
同樣面帶疑惑的黑狗斜了一眼跟自己說話的同伴,咧嘴警告道,“老馬頭,我可告訴你,别吓琢磨老闆的意思,小心丢了這份活計。想想你以前過的是什麽日子,現在又過的是什麽日子,你要是不想過眼下的這種日子,就麻溜的自己滾蛋,可千萬别拖累了我和水哥,我都恨不能跟着老闆一輩子,這他娘的才是人過的日子。”
被黑狗警告了的老馬瞟了一眼一直沉思不語的水哥,急忙在臉上擠出笑來,跟黑狗賠笑道,“狗哥,你看你,我就是這麽一說,也不是要琢磨老闆的事情,你說我一個大字不識幾個的苦哈哈,琢磨咱們老闆做什麽。你說的也對,眼下這種好日子是老闆給的,咱們拿老闆的、吃老闆的,自然是要一心一意跟着老闆做事,放心,我不是個不曉事的。”
“走吧,該幹活了,我手下的人說找到了一個外國診所,診所裏的洋鬼子說是要回老家去,可能會低價處理診所裏的藥,我已經約了時間,咱們去看看。”瞪了一眼神色中有些唯唯諾諾的老馬,黑狗還要說話,卻被一隻沒有開口的水哥搶了先。說到藥品的事情,黑狗和老馬都不敢耽誤,便起身跟着水哥出了茶樓。
“小心些老馬,我覺得這個老東西怕是有小心思了,這個老貨年輕的時候原本就是北邊一個打悶棍玩仙人跳的,比不得你我這樣出生在南京的本地人。”三人走出茶樓,水哥卻給黑狗使了個眼色故意落在了後面。水哥的低語讓黑狗不禁擡頭看着前面老馬的背影,眼底裏已經多了一絲厲色,和十幾年前才來到南京的老馬相比,黑狗自然和水哥的關系要近一些。
“再去送東西的時候,你把這件事告訴給漢森管家知道,老闆交代下來的事情,從裏到外都透着深意,絕對不是你我這樣的人能夠琢磨和打探的。你隻要記住一句話,跟着老闆有肉吃,老馬若是起了小心思,咱們就得要替老闆除掉他,絕對不能念舊情留手。”黑狗雖說對老馬已經氣了間隙,但絕對沒有想要殺掉老馬的要死,聽到水哥這般說了,大驚之下滿臉駭色的看向水哥。
“說你是個沒腦子的,你還真是夠傻的,你想想,這些天城裏死的那些日本人。”沒好氣的瞪了黑狗一眼,水哥摸出香煙遞一支給對方,“我看過報紙,報紙上已經登出來那些日本人的名字,都是我們盯過梢的。天底下絕對沒有這麽湊巧的事情,咱們這邊把記下來的東西交到老闆手裏,緊接着那些日本人就出了事情,這些日本人的事情若是跟老闆沒有關系,我甯可把自己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老天爺的,那可是一連死了十好幾個日本人,我還說下手的人可真是夠心黑手狠的,敢情這事跟咱們老闆有關啊。”黑狗的嗓門稍稍大了一些,便被水哥伸手在腦袋上敲了一記爆栗。略帶不滿的揉着自己的腦袋,黑狗抱怨道,“你剛才還說我已經夠傻的了,咋還敲我的腦袋,這不是被敲的更傻了嘛。”
“我的意思是要你别這麽大喊大叫的,生怕被人不知道咋的。”一直走在兩人身前的老馬此時正好回過頭來,黑狗兩人随即變了話題,嘴裏隻說着些閑事,隻是黑狗看向老馬的眼神中卻多了一絲探究。三人趕去那個外國人開設的診所,一番讨價還價之後,用便宜于市場價兩成的價格買到了診所裏幾乎所有的藥品,黑狗更是纏着那外國人,把診所裏的部分器械都給搬走了。
雙十節之後,上海的戰事變的更加詭異,**第8師、第59師、第61師、第67師、第77師、第90師及稅警總團等作戰部隊相繼退出原先的陣地。日軍随後再度集中海空軍火力,配合步兵向蕰藻浜南岸強攻,但最終被中國守軍拼死遏止住攻勢。
10月15日,日軍終于突破蕰藻浜,上海戰局再度告急。10月19日,中國守衛蕰藻浜南岸的部隊,配合廖磊第21集團軍發動全線反擊。當日,日軍吉住良輔第9師團、伊東政喜第101師團及第3師團一部,亦向蕰藻浜南岸發起猛攻。激戰至25日,部隊被迫撤退。左翼軍4個團在廣福南側向北路日軍反擊作戰,也被日軍擊退。日軍乘機反撲,兵鋒直指大場。
從8月13日,上海打響第一槍開始,已經曆時2個半月的淞滬會戰讓**傷亡慘重,日軍的連續增兵和突破更是令上海戰局充滿變數,而卓飛知道,淞滬會戰中**的最後崩塌時間已經臨近。南京作爲國民政府的國都,是一定會被日軍視作進攻目标的,在大多數人還對上海戰事報以期望之際,卓飛已經大緻完成了計劃中的第一步。
“魏特琳女士,我知道你是不願意學校搬遷去外地的,我也知道你認爲日軍高層會約束他們的士兵,可我要說你這隻是一廂情願。”魏特琳那邊遲遲沒有回音,卓飛不得不再次去找了魏特琳。“日軍在上海連續增兵,并且已經占領大場,戰事對**已經大爲不利,**的下一步動向隻能是撤退,否則他們在上海的那些部隊怕是都要被打殘打廢。”
“魏特琳女士,我現在已經不指望您能主動帶着您的這些學生們離開南京,但我要提醒您的是,您不主動離開,但我希望你也不要阻止您的學生主動離開南京。”魏特琳的固執令卓飛很是惱火,這個固執的女人難道真的以爲日軍會畏懼她外國人的身份?到時候整個南京城都在日軍的控制之下,随便找個替死鬼出手,就能把這個固執的女人送進地獄,說不定到時候這個替死鬼還會是一個中國人。
離開金陵女子大學的卓飛沒打算再去見魏特琳,而是直接去了一家早就聯系好的印刷廠,“這件事是我以一個中國人的身份請你們來做的,按照行規,咱們之間隻是簡單的雇傭關系,不過我還是要提醒各位一句,希望你們能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裏。南京就快不安全了,做完了我要你們做的事情,就趕快帶着家人去四川吧,别傻乎乎的留在南京等死。”
一天之後,大量的傳單出現在南京城裏,令警察局趕到驚奇的是,這些傳單根本不是什麽宣傳**的違禁品,而是告訴百姓,說**在上海戰事不利可能會主動後撤,而日軍尾随北上占領南京之後會對普通百姓進行大屠殺。這樣的一份傳單像是一根導火索,瞬間引爆了早就人心惶惶的南京城,而且傳單上還預言了上海戰事最終會以**落敗而結束。
“給我查,都去給我查,一定要查出來這些東西都是從哪來的。”被這些傳單鬧的雞飛狗跳的不隻是南京的警察們,還有國民政府麾下的情報機構,被委員長叫去臭罵了一頓,滿臉頹色的戴笠急令手下的大小特務全體出動,以求找到傳單的來源和此事是否跟**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