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娜已經飛快的換好了裝束,坐在一輛很普通的車子裏,躲得遠遠的,觀察着銀行的門口,等待着劫匪們出來。
和薛娜一樣換作便裝的警察還有好幾個,他們都躲在不同的角落,監視着銀行的出口,等待着他們上車之後,便進行跟蹤。
銀行的閘門緩緩的升起,一群人緩緩的出現在了衆人的視野當中。
薛娜看了一眼,眼中流露出幾分驚訝。
“這群劫匪可真狡猾!”
薛娜暗暗的叫罵了一聲,因爲這群劫匪威逼着十來個人質圍繞成一圈,将他們四個人完全的圍繞在了其中,就算是狙擊手在瞄準狀态,也不敢胡亂開槍,因爲根本就抓不住目标,胡亂開槍隻能擊中人質。
薛娜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劫匪老大前面的姜曼青,劫匪老大縮在她的身後,手裏的手槍卻精緻的抵着她的背心心髒位置,隻要有稍微的異動,劫匪老大隻需要動一動手指頭,一顆子彈便會鑽入姜曼青的心髒,讓她香消玉損。
薛娜的眼光在人群中掠過,卻陡然停頓,眼光中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楊浩!
怎麽可能是他?
薛娜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唯恐自己是眼花看錯,但是揉完眼睛之後,楊浩依舊是楊浩,并沒有變成另外一個人,他是所有人質中唯一的男人質,在人群中頗爲顯眼。
這是怎麽一回事?
他怎麽會出現在人質群中?
薛娜覺得要瘋了,這事情也太湊巧了吧,先是副市長,然後又是楊浩……
等等,爲何人質全部都是女的,偏偏就他一個是男的?
薛娜雖然性子急躁,但是人并不笨,很快的就發現了這個很讓人起疑的地方,他飛快的抓起了手裏的對講機:“局長,局長,我是薛娜,我在人質群裏發現了一個朋友,很厲害的朋友……”
鄭易風在看到那群人一出來的時候,心情便已經變得無比的絕望,這幾個劫匪絕對都是非常有經驗的人,他們把一切危險都已經考慮進去了,在這樣的布置下,狙擊手也沒有任何的作用,有衆多人質在手,他們根本就毫無所懼……
對講機的聲音讓鄭易風眼睛一亮,一把抓起對講機:“薛娜,怎麽回事?”
薛娜眼睛盯着遠處那叢人群,飛快的彙報道:“那名男人質是我的朋友,身手非常厲害,我懷疑他是故意擔當人質的……”
鄭易風眼睛也盯住了圍繞成一圈的人質人群中的楊浩:“你确定?”
薛娜微微遲疑了一下,旋即斬釘截鐵的說道:“我不确定他到底是自願,還是被迫,但是我肯定一點,他的戰鬥力非常強悍……”
“比你還厲害?”鄭易風又是吃驚又是興奮的問道,如今的局勢已經完全是個死局,任何可能出現的情況,都隻能最好,不可能最壞。
薛娜咧了咧嘴,很不想承認這點,但是這個時候顯然不能不說真話:“是的,比我厲害多了。”
鄭易風頓時一下子興奮起來:“那你的意思,他會救這些人質了?”
薛娜腦子裏想着楊浩平日的所作所爲,微微猶豫了一下:“隻要條件允許,他一定會救那些人的,隻要對方不防備他,他完全有可能一擊得手。”
鄭易風想了想,認真的問道:“薛娜,你現在要對你說的話負責,因爲那将影響我們最終行動方案的制定。”
薛娜咬咬牙:“我确信,他一定會動手解救人質的。”
鄭易風恩了一聲:“我馬上向局長彙報……”
薛娜聽到鄭易風這般說,連忙補充道:“你告訴趙局長,這個人便是當初幫中海警方打敗了蘇州警方的王牌選手,最後獲得勝利的那個人……”
鄭易風愣了一下:“你是說,你的男朋友?”
薛娜臉色一下子變得很尴尬,想解釋吧,一來解釋不清楚,二來浪費時間,爲了增強鄭易風的信心,薛娜幹脆一咬牙答應道:“是的,就是他。”
鄭易風一聽,心中頓時松了兩分,薛娜的男朋友,連薛娜自己都相信他,那自己沒有理由不相信他,更何況那次中海和蘇州警方交流會他是知道的,想不到最後打敗蘇州警方那個高手的就是這個男人。
鄭易風挂掉電話迅速像趙局長回報,趙局長的車已經到了附近,隻是因爲劫匪的要求,他并沒有靠近,而是遠遠的看着,當聽到鄭易風的回報,趙局長吃驚之餘注目一看便看到了楊浩。
楊浩的身手,趙局長是見識過的,當即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氣,以楊浩和薛娜的關系,再加上他現在還是人質,他必然會出手,隻是這最後的結果如何,誰也不能判斷,但是到了這周地步,誰也沒有辦法能保證所有人質百分百的安全……
“讓他們走!”
趙局長隻是微微沉吟了一下,便開口道:“跟蹤住這輛車,不要讓他們逃掉便行,我們等着,我相信楊浩一定會做一些什麽的。”
挂掉電話,趙局長遠遠的望着楊浩,心中暗自祈禱,楊浩,你可一定要給力啊。
……
人群在緩緩移動,一直移動到了打開車門的中巴車前,都沒有任何的動靜,所有的警察仿佛都已經銷聲匿迹。
劫匪老三探頭從外圍人質的人縫中看了看外面,興奮的說道:“所有的警察都走光了,老大,我們這一招果然厲害啊。”
劫匪老大小心的用槍頂着姜曼青的後背,喝道:“小心點,周圍肯定有狙擊手,先上車,各自抓住人質,别露頭……小子,你去開車,别耍花樣,敢耍花樣,我一槍爆你的頭。”
楊浩答應了一聲,連忙跑向中巴車的駕駛室。
人質群中,姜曼青望着楊浩的背景,眼光有着兩分奇特。
姜曼青自然是認出了楊浩,在楊浩站出來的一刹那,她非常的吃驚,她同楊浩雖然還不是非常的熟悉,但是一整晚的聊天,她對楊浩的情況卻也是知曉不少,楊浩是孤身才來中海不久,他哪裏又會有什麽表妹,而且這麽巧還在一個銀行裏?
知曉這一點的姜曼青,自然而然的就推論出了唯一的結論。
楊浩是故意找理由混入人質群的。
他是爲了救自己嗎?
姜曼青的腦海中一直都萦繞着這個問題,在銀行裏,遭遇危險的時候,那個女人的男人毫不猶豫的抛棄了他的女人,那行爲看的姜曼青無比的寒心,看着那女人傷心絕望的眼神,姜曼青忍不住心中的憤怒站了出來,這一幕給她的沖擊非常大,人在面臨死亡的時候,很多東西都會像是摔在地面上的陶瓷一般七零八落,再也拼湊不起來……
可是楊浩挺身而出,主動擔當人質的做法,卻讓姜曼青的心中又忍不住一暖。
不管他究竟是不是爲了自己,他這個人都是一個極有擔當的男子漢,自己并沒有看走眼,想着自己和楊浩之間發生的事情,姜曼青縱然身在絕境危險之中,卻也忍不住有着幾分羞赧。
楊浩的出現,讓内心其實無比恐懼的姜曼青找到了精神的支柱,她相信,這個男人絕對不會看着自己受到這些劫匪的淩辱的。
楊浩坐在中巴車的座位上,很熟練的啓動了車子,幾個劫匪也挾持着一幹人質上到了車中,雖然說是隻帶姜曼青一個人走,但是人質多一點總比少一點好,至于之前對姜曼青說的話嘛,就當是開玩笑吧。
所有人都進入了車子,楊浩駕駛着中巴車,向着城外開去,在他的後方坐着一名拿着刀的劫匪,顯然是監視他的。
楊浩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後方,其他三個劫匪都躲在人行道中間,借由兩邊坐着的人質隐藏着自己的身形,而那個劫匪老大的手槍依舊緊緊的指着姜曼青的頭。
在所有的人質中,姜曼青無疑是最重要的。
沒有任何意外出現,中巴車在劫匪的指引下,一路穿過海明區,然後向着城外開去,背後也沒有見到任何的警車跟蹤。
當車子離開市區,上了城外的繞城高速後,幾個劫匪明顯都松了一口氣,周圍都是平原,根本就不可能再有狙擊手的可能,後方也一眼可以看到并沒有任何可疑車輛。
“哈哈,老大,我們逃出來了!”
劫匪老二拍了拍身上背着裝滿錢的包裹,也一臉興奮的叫道:“老大,這次我們發财的,一千多萬啊,夠我們吃香的喝辣的好一陣子了……”
劫匪老大此刻也放松了很多,他的手槍也離開了姜曼青的頭部,得意的笑笑,但是卻還是很警惕的警告着其他幾人:“不要疏忽,現在他們肯定在前方等我們呢,我們要殺他們一個出其不意,等會我們在繞城路邊下車,然後逃入旁邊的山林,穿過山林,便可以到達另外一邊,我們搶一輛車,便可以從小道上離開……”
車子又開了幾公裏,劫匪老大忽然喝道:“停車!”
楊浩連忙在路邊停住了車子,劫匪老大從車窗裏觀察了半天後,确認沒有任何可疑後,這才吆喝道:“所有人下車。”
所有人都驚恐的下了車,無比恐懼的望着幾個劫匪,他們都知道,他們能不能活,恐怕就看現在了。
劫匪老大将姜曼青拉過來,推到了劫匪老四的手裏:“看着她,等會我們帶着她走,不到最後安全,絕對不能讓她逃走,她是我們最後的王牌,隻要控制住了她,不管對方有多少警察,我們都是安全的。”
劫匪老大轉過頭,看着楊浩道:“小子,跟我們一起走吧,我們的錢算你一份。”
楊浩很是恐懼的樣子,看着劫匪老大:“你們不都是逃出來了嗎,現在能不能放了我們?”
劫匪老大獰笑道:“哈哈,放了你們,放了你們去給警察告密嗎,小子,我給你兩條路,一條路是跟我們一起走,成爲我們的一份子,另外一條路便是被我們滅口,成爲一具屍體……”
楊浩不等劫匪老大說完,已經連忙開口叫道:“我跟你們一起走,别殺我。”
劫匪老大冷酷的笑道:“想跟我們一起走,你就必須得繳納投名狀,知道嗎,否則,我又怎麽知道你是不是跟我們一條心呢?”
楊浩臉色驚恐的問道:“什麽投名狀?”
劫匪老大的手在其他一幹女人質的身上掃了一圈:“很簡單,殺了她們,她們的命就是你的投名狀!”
楊浩臉色更加恐懼,仿佛也有兩分發白:“這……這……我……”
劫匪老大似乎很喜歡玩這種遊戲,舉起了手槍,瞄準了楊浩的頭:“怎樣,要不你殺了她們,成爲我們的一員,可以分錢,可以富貴,要麽你就和她們一起死!”
楊浩心中暗道這幾個劫匪果然是心狠手辣,如果是一般人,爲了活命,恐怕也必須要下狠手殺了幾個女人質,然後成爲一個亡命之徒,成爲他們的一員了……
“好,我做,不過我手無寸鐵,能給我一把槍嗎?”
楊浩臉上一副仿佛最終下了決心一般,臉上也多了兩分兇狠的殺氣,聽到他的聲音,那些女人質臉上更加驚恐,有幾個人質便想往外跑,卻又被其他兩個劫匪給逼了回來,他們也不着急殺死人質,仿佛都等着讓楊浩下手。
“槍,你就别想了,老三,給他一把刀!”
劫匪老三臉上帶着獰笑,走到楊浩面前,将手裏的砍刀遞到了楊浩的面前。
楊浩眼光瞄了一瞄拿搶的劫匪老大和劫匪老二的位置,伸手接過了刀。
劫匪老三退了兩步,一臉期待的望着楊浩,其他三個劫匪也都是一臉殘忍的笑容,等待着楊浩舉刀砍殺人質。
劫匪老大的槍對準了楊浩,他不怕他反抗,隻要他有異動,他一顆子彈就會要了他的命!
“趕緊動手,别磨蹭,再磨蹭,我便先殺了你!”劫匪老大有些不耐煩的喝道,現在還在逃亡當中,可不能耽誤太多時間。
楊浩看了看劫匪老大,又看了看劫匪老二,再看看幾個身子顫抖如同鹌鹑的女人質,似乎下了決心,猛然的舉起了手裏的刀,然後用力的揮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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