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着書包,換鞋了之後,往房間走,陸小曦叫了一聲,“陌陌姐,我和爹地等你吃飯呢……”
田陌微微一笑,“謝謝你,我已經吃過了!”
她往樓上的書房走,“我先寫作業,你們吃飯吧,不用管我!”
陸小曦詫異的看着田陌,陸斳宇皺着眉頭,将報紙仍在一邊。
陸小曦鼓嘴,“有陌陌姐愛吃的陽春面呢,爹地,你是不是惹陌陌姐不開心了?”
陸斳宇不說話,站起身,臉色陰沉到了極點,“吃飯!”
他拎着陸小曦去了餐桌,可是一整個晚上,陸小曦都覺得,有股令人害怕的低氣壓。
田陌是真的在認真學習。
她以前的功課,不差的,可是後來,莫家出了變故,她每天上學,莫爸爸莫媽媽都擔心她被人綁架,後來,索性請了老師在家裏教她。
再後來,家裏的情況每況愈下,他們請不起老師,田陌就隻能被莫爸爸莫媽媽送去遠方的親戚家裏,躲了起來。
現在有機會好好讀書,她是很想認真努力的。
如果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該有多好。
田陌拿着英語單詞,默默背誦,最後累了,又抽出一張英語試卷,開始嘗試着做了起來。
她确實想好好學習,但是她也确實不是學習的料,蒙了幾道選擇題,就倒在試卷上,呼呼的睡了起來。
陸斳宇進門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田陌趴在他的書桌上,對着一張英語試卷,睡的直流口水的樣子。
他闊步走了過去,看見了她手背上,淡青色的淤紫色,還有淤紫色上的細小針孔。
她今天去醫院打針了……
想到這裏,憐惜之情油然而生,他伸手覆上了她的額頭,試探她的溫度。
田陌正在做夢,夢見一個小混混,伸手揪住了她的頭發,他惡狠狠的扇她,“臭丫頭,敢耍我,我抽死你,抽死你……”
田陌咬牙切齒,“别說我沒耍你,就算我耍你了,你能怎樣,靠近我一些,我弄死你一次信不信?”
她兇神惡煞,狠狠一巴掌抽在了眼前晃動的人手上。
陸斳宇疼的抽氣一聲,恨不得一巴掌将田陌打醒,大概是打陸斳宇的時候,田陌自己也疼了,于是蹙着眉頭擡起腦袋。
她看着自己紅彤彤的手,不滿,“你打了我?”
陸斳宇無語的瞥了她一眼。
田陌站起身,“你再打我,我可以告你家暴,家暴是要分你财産的,你小心了你!”
她氣哼哼的抱着自己的書本,轉移到了書房的另外一邊,就着低矮的茶幾和沙發,開始寫着試卷。
試卷真的好難,她憑着自己考試的經驗,選擇題排除A和D,答案在B和C之間,苦苦徘徊。
這樣下來,田陌的速度也快,所有選擇題也就用了不到二十分鍾,陸斳宇站在一邊,看的笑了起來。
他“嘩”一聲抽過了試卷,搖頭咋舌,“六十道選擇題,你做對了五道,你這運氣,就算你全部選B,起碼也能做對15道吧?”
田陌冷哼一聲,拽過自己的試卷道,“關你什麽事?”
陸斳宇眯了眯漂亮的眸子,“你不想要生活費了是吧?”
田陌擡眸,看了陸斳宇一眼,如果一開始的時候,她想從他這裏弄點錢幫小飛還債的話,現在已經徹底沒有了這個打算。
她是田曉飛的姐姐,田妍也是田曉飛的嫡親姐姐。
她投靠了陸斳宇,而田妍一樣投靠了陸斳宇。
所以有什麽理由,她要站在前面,幫田曉飛還債呢?
她冷瞥了他一眼,倨傲的道,“早都不想要了!”
陸斳宇點頭,“不要了好,原本打算休假,帶你去巴黎時裝周!”
田陌冷冷的從他面前走過,“你還是帶田妍去吧,她一定會樂意奉陪的!”
她抱着試卷,又想要轉地方,他卻一把将她抱住了,咬牙尾音眯眸問道,“吃醋了?”
田陌拿着試卷,狠狠的打他的腦袋,“你才吃醋,你們全家都吃醋!”
陸斳宇不理會她的花拳繡腿,閉着眼睛抱着她,等她打夠了,弄亂了他一頭整齊的頭發,這才睜開眼睛,慵懶無比的道,“你就算吃一下醋,又會怎樣?”
她深呼吸,不理會他厚臉皮的言論,直到他薄削的唇,湊近了她的唇瓣,想要再一次的一親芳澤,她才拒絕的推開道,“我要寫試卷了,麻煩你讓開!”
陸斳宇被她一把推開,擰起了眉頭,現在他總算明白,女人的嫉妒心理有多可怕了。
他看着她繞過自己,重新攤開了試卷,接着找出書本,開始對照書本寫答案。
田陌做的專心緻志,陸斳宇看了半響,覺得沒意思,就自己回房睡了。
第二天一早,身邊沒有溫軟的田陌,陸斳宇幾乎是翻個身就醒了。
他迷怔半響,這才想起,他的小妻子在跟他鬧别扭生氣呢,這會兒可能還在書房趴着睡覺。
他起身,徑直走向了自己的書房。
書房門打開,裏面有些淩亂,他亂七八糟的文件,被丢了一地,甚至有些文件的背面,還被寫上算數草稿,而他早上開會要用的文件封皮上,畫着一隻大大的四腳朝天的烏龜。
他無奈的扭頭,看向樓下正在準備早餐的張媽,“田陌呢?”
他口氣不太好的問道。
張媽一邊擺着早餐,一邊擡頭,“小太太她七點不到的時候就出去了,說是自己搭車去學校!”
陸斳宇不悅的皺眉,他的小妻子,怎麽忽然轉性了……
田陌和韓千色約好了,八點在A市的第一醫院見面。
韓千色有些緊張,連帶着臉色都是蒼白的,她緊緊的攥着田陌的手,“陌陌,要是我有什麽事,你就幫我把父母送去鄉下,千萬不要告訴他們,我死了呀!”
田陌淬了她一聲,“一大早,說什麽胡話,這種小手術,根本算不得手術,你相信我,躺在那裏乖乖的睡一覺就什麽事情都沒了!”
韓千色還是不信,“真的嗎?可是我看過打胎的帖子,上面說,要拿東西伸進去把寶寶絞碎,我真的好怕……”
田陌蹙着眉頭,“你都看一些什麽東西啊?那是堕胎,你這連兩個月都不到,隻是一個小小的孕囊!”
韓千色這才閉嘴,緩慢的往醫院裏走。
因爲第一天,韓千色已經預約過,所以上午一切都很順利。
下午的時候,韓千色自己走進了手術室,三十分鍾之後,她自己走了出來。
田陌覺得,她臉色蒼白的有些可怕。
她上前攙扶住了韓千色,“千色,你不要緊吧?”
韓千色搖搖頭,“一點都不疼,陌陌,我甚至感覺不到她,已經離我而去了!”
她伸手撫摸住自己平坦的小腹。
旁邊有護士拿着藥走了過來,将藥遞給田陌道,“去樓下輸液,記住,要連着輸液三天,一個月之後來做複查!”
田陌扶着韓千色往輸液區走,輸液區人很多,田陌要了床位,韓千色躺在那裏。
從始至終,她都不怎麽講話,兩瓶點滴打完的時候,韓千色才緩慢開口,“陌陌,我覺得,我才十八歲就爲了一個男人打胎,我真的是,特别的下賤!”
田陌搖了搖頭,幫韓千色熱了牛奶,插上吸管喂她道,“沒有沒有,千色你隻是太單純了,因爲梁天墨是你第一個男人,所以你就喜歡上了他!”
韓千色不肯喝牛奶,臉色慘白的道,“是這樣嗎?”
田陌沒有答話,将牛奶放在一邊,韓千色凄楚的道,“不管十八歲的女生,還是三十歲的女人,都改變不了一個通病,那就是會喜歡上占有她的第一個男人,陌陌,女人爲什麽這麽可悲?爲什麽做不到男人那樣,性和愛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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