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小子邪了‘門’了!”
鬼吏帶着一衆鬼物走過之後,雲明子抹了把冷汗白我一眼,又說,“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打斷鬼出關,吓死我了。。 。”
被我這麽一折騰,身後幾個新弟子有沒那麽怕了。
緊接着第二‘波’來到我們面前時,不等我敬禮,當頭的鬼吏竟先給我敬起禮來。
我忙不疊地回禮之後,覺得這樣怪耽誤功夫的,就建議跟着鬼吏去看看他們都在做什麽。
鬼吏押着鬼物行走可不像我們,一步一步的。他們出了墳場之後就變的很輕盈,轉眼消失不見。
好在三清道盟弟子都用了神行符,否則還真跟不上。
鬼物都有鬼吏和三清道盟弟子押着,雲明子也不用太擔心,就是讓其他弟子跟緊他。
我們一路跟着第二‘波’鬼物來到酆都城區。
雖然鬼‘門’關看上去離山城更近,但鬼出關之後是不可以‘亂’跑的,所有貢品也必須安排在酆都。
也因此,酆都雖然名義上隻是縣,可占地面積以及建設都是按地級市來規劃的。
“你們感覺怎麽樣?”
跟在鬼物後面,幾個弟子老是搓手,似乎很冷的樣子。雲明子就問,“要是有什麽不舒服,就先回去。”
幾人現在已經不怕了,反而和我一樣,對這些鬼出來幹什麽很感興趣,都堅持着不走,“沒事,就是‘陰’氣重,有點冷而已。”
雲明子笑笑,“那忍忍吧,等以後你們學了道法就不怕‘陰’氣了。”
幾個弟子老老實實地點頭,就像小學生聽老師講課一樣。
“诶,你不冷嗎?”有個‘女’孩子見我面不改‘色’,好奇地問。
“心靜自然涼!”我的注意力都在鬼物身上,沒頭沒腦地回答一句。
“啊?”這個弟子滿臉困‘惑’,見我不理他,撓着頭說,“還不夠涼嗎?”
我沒時間跟他們解釋,湊到一‘波’鬼物跟前。
幾個鬼物圍在一張桌子前,分食桌上的貢品。除了貢品之外,桌上還有黃紙和朱砂筆,因爲一般鬼物是用不了普通筆的,拿不住。
看到筆墨和黃紙,幾個鬼物湊到桌子後面。其中一個開始在黃紙上寫字,一筆一劃,極爲工整。
等他寫完,就換其他鬼物寫。
鬼物初來陽間不适應,行動總有些遲鈍,一陣風把紙張吹散,正好有一張落在我身前。
我忍不住拿起來看看。
吾妻倪氏啓:
老母幼子皆猶在,不可棄之,勿動輕念。汪府九庶已斃之,無需挂懷,夫奈何橋上求相盼,勿念,勿念!
同樣是古文,同樣沒有标點符号。
但是我看懂了。
這是個執着鬼,爲等妻子不肯喝孟婆湯,過奈何橋。最後竟還放棄了投胎,這種鬼應該在地獄一層,沒有戾氣,隻是執念太深。
但是從這些古言來看,這個執着鬼應該死很久了,可爲什麽耗盡‘陰’壽卻沒等到妻子,這就不得而知了。
見我撿起這封信,執着鬼走過來,嘴裏發生“嗑嗑”的聲音,指着我手裏的那張黃紙。
這時鬼吏發現執着鬼靠近我,一閃身便來到我們身邊,抓住執着鬼就要懲罰。
“且慢!”
我叫了一聲,卻不知鬼吏是否聽得懂。
或許是之前敬禮的緣故,鬼吏并沒有忽略我,而是困‘惑’地看着我。奈何我說不了鬼話,就過去拿起朱砂筆,在一張黃紙上寫:
你身死已久,妻兒早已不在人世,不知何故未能相見,且勿念之。放下執念,争取投胎機會,來生或可再續前緣。
寫完我先把兩張黃紙都給鬼吏看了一遍。
鬼吏看完,竟也動容,把我寫的信改了改,因爲古人看不懂我們現在的簡體字。
執着鬼看完,一臉凄然,站在原地久久不動。
鬼吏卻通人情,拍拍執着鬼的肩膀,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
酆都的大小街道上,鬼物越劇越多,‘陰’氣也越來越重。我閑庭信步般走在滿是鬼物的大街上,感覺其實它們和我們一樣。
每一個人,每一個鬼,都是一個感人的故事。
當我全執着鬼是時候,其實我也在想,如果有一天這些事發生在我身上,我是否會和執着鬼一樣?
我把真相告訴他,是幫他放下了執念,還是令他萬念俱灰?
我不敢斷言。
“哐”
突然有隻暴躁的鬼推翻貢桌,對上面的貢品一通‘亂’砸,其他鬼物無不敬而遠之。
我剛想過去看看,卻被一個拿柳條的三清道盟弟子攔住,說,“不要過去,長老們已經吩咐過,隻要不傷害人和其他鬼,今天無論他們做什麽都随便。”
我轉頭看看鬼吏,他們果然沒有上前阻止。
不過看那個鬼暴躁的樣子,我還真有點擔心。誰想那個暴躁鬼很快就安靜下來,蹲下來看向街邊的灌木。
或許是發現了貓狗之類的東西,我并沒有在意。
“啊——救命啊——”
我剛一轉身,就聽到驚恐的求救聲。
“不好,灌木叢裏有人。”我暗罵一聲。
鬼吏和三清道盟弟子也發現不對勁,可那個暴躁鬼已經從灌木叢裏把人給拉出來,眼看就要上身。
鬼吏和三清道盟弟子就算有神行符也來不及施救。
千鈞一發之際,我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辦法。由不得我多想,趕緊結出手印,迅速念出口訣,然後伸手一抓。
感覺抓住了暴躁鬼我就用力一拉。
下一秒我立刻出現在驚叫的‘女’孩身邊。
而暴躁鬼出現在我原來所在的位置,剛好當時我身邊有個三清道盟弟子。
看到暴躁鬼三清道盟弟子愣了下,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可見到暴躁鬼立刻用柳條去打。
所謂柳枝打鬼,越大越小,一點也不假。
轉眼間暴躁鬼就被收服。
原本沖上來抓暴躁鬼的鬼吏見抓到的是我,也不由得愣了下。
而我看到被救的‘女’孩時,緊跟着也愣住。
“羋雪?”
“大師!”
打死我也沒想到這個躲在灌木裏的‘女’孩是羋雪。仔細一看,白‘色’的裙子,不就是上半夜吓到那幾個新弟子的‘女’孩嗎?
可是她來酆都幹什麽。
想到以前羋雪的種種行爲,我的臉不禁一黑,這丫頭不會是特意來看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