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你到底去哪了？怎麽手機也關了？”

我端着剛燒好的茶水給老爹沏上，小心翼翼地問。

老爹沒搭理我，自顧自地喝了兩口，慢慢舒了口氣之後，才滿意地點點頭說，“去了趟帝都，找點東西。”

頓了頓，老爹又喝口茶說，“手機嘛，在路上被偷了。”

我的目光落在大布袋上。跑這麽遠找的東西，肯定不是尋常之物。心裏好奇，想要打開看看，卻老爹一把按住。

“你幹嘛？”老爹瞪着我問。

“我就是想開開眼界。”我對老爹嘿嘿一笑。

“急什麽，這東西本來就是給你準備的，遲早都能看到。”老爹放下茶杯，把袋子系得緊緊的，說，“這東西做好之前不能見光，現在看不得。”

什麽東西這麽神秘？

老爹越是這麽說，我心裏就越癢，“那我就摸摸，就摸一下。”

“嗯？”老爹臉一沉，狠狠瞪着我，也不說話。

“不看就不看，反正遲早都是我的，回頭看個夠！”見老爹吹胡子瞪眼，我就隻能發揚阿Q精神了。

可老爹還是不放心，幹脆把袋子拿到他自己的卧室去。出來時，老爹上下打量我一番說，“小子，長進不少呀，看來這次江城沒白跑。”

和老爹相處這些年，他走路先擡那隻腳我都了如指掌。不等老爹問，我就把去江城的整個過程詳細說了一遍。

聽完，老爹臉色一變，“什麽？鬼婆婆死了？”

提起鬼婆婆的死，我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在一邊低着頭。

老爹了解我的秉性，過來拍拍我的肩膀說，“你也别太難過，是人總有一死。反而你要好好活下去，千萬不能無辜了鬼婆婆的一番心意。”

這些老爹不說我也不會忘記，于是重重點頭。

不知是不是不想我難過，老爹故意撇開話題，問我家家戶戶不敢開燈是怎麽回事。

我把自己所見所聽，一五一十的告訴老爹之後，老爹的眉頭就沒展開過，好像碰到了什麽極難解開的迷局一樣，還不時自言自語。

“老爹，土仙裏你的資曆算是老的，以前有沒有遇到過那些鬼東西？”我很期待地看着老爹。

可老爹隻是看我一眼，連連搖頭。

不知不覺，天已經亮了。

這一夜我和老爹都沒休息，我倒是沒什麽感覺，老爹臉色卻不怎麽好看。本來想讓老爹先休息一下，誰想三哥老遠就喊，“太一，出事了，快去救救二丫！”

我和老爹慌忙迎出堂屋。

“怎麽回事？”老爹一把抓住慌亂的三哥。

“老爹，太一，二丫遭了黑影了，現在……”說着三哥都快哭出來了。

事不宜遲，我們沒時間多問，趕緊往二丫家跑。二丫家在村東頭，靠養家畜爲生，算是村裏比較富裕的。

我們趕到時，二丫家的二層小樓已經被圍得水洩不通。

“孫大仙來了！”

人群中不知誰叫了一聲，所有人都目光全落在我和老爹身上。看到老爹，這些人眼前一亮，好像看到救星一般，一股腦湧了過來。

“孫大仙您回來我們就安心了。”

“總算把您給盼回來了，這下能睡踏實了。”

“……”

村民一上來就七嘴八舌地說着，可見老爹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

老爹随便應付下，和我擠過人群，就看到二丫他爹抱頭蹲在門口。

“孫大哥，快救救二丫吧！”見了老爹，二丫爹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直給老爹磕頭。

我趕緊上去扶起二丫爹問，“到底怎麽啦？”

二丫爹是個老實人，嘴也笨，說不好就拉着我和老爹往樓上跑。

才上樓就聽見二丫娘撕心裂肺地哭聲。

進來二丫的房間時，二丫娘和大丫抱着二丫哭，哭得眼都紅了。

而二丫就端坐在床上，一動不動。

一看二丫就不對勁，目光呆滞，身形僵硬，對于母親和姐姐的哭泣無動于衷。而且我知道，二丫是個大大咧咧的姑娘，平時站沒站樣，坐沒坐樣。平時坐着不是翹着二郎腿，就是大跨着分開兩腿，像個男人婆。

長這麽大，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坐的這麽端正。但這可不是二丫的風格。

二丫娘見到二丫爹進來，指着他的鼻子就罵，“你還有臉進來，你還有臉進來？要不是你，二丫能變成這樣嗎？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二丫爹低着頭，也不說話。

二丫娘一見二丫爹身後是老爹和我，又“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跪在老爹面前苦苦哀求。

“先起來！”老爹有些受不了了，輕喝道，“昨晚上到底發生什麽了？”

被老爹一喝，二丫娘一愣，這才收起哭聲，抽泣着說，“昨天到了下半夜，院子裏羊直叫，我不讓他爹去看，他爹非要去。二丫不放心就跟着，可回來的時候，就變成……”

說到這，二丫娘又忍不住大哭起來，話也說不清了。

老爹又問二丫爹昨晚在院子裏發生了什麽。

可二丫爹嘴笨，支支吾吾說得含糊不清。大緻意思是他和二丫出去了，二丫拿着燈照，他自己進到羊圈裏看。不知怎麽的，二丫手裏的燈掉在了地上。二丫爹叫了幾聲，二丫也不去撿。二丫爹回去撿起手電，說了二丫兩句就往回走，二丫卻動也不動。

“我拉一把，她走一步，自己不會走了。”二丫爹哭哭啼啼地說，“我當她膽小，路又黑，是被吓得了，可是今天早上一看，卻變成這樣了。”

二丫經常半夜偷跑出去跟三哥倒魚，說她膽小，誰信呢？不過話說回來，這事好像也就三哥、二丫和我三個人知道。

這一家子會說話的二丫娘不在場，在場的二丫爹嘴又笨，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而且二丫家人哭得也讓人心煩，老爹就把他們全支出去了。

出去之後，二丫娘還罵個不停。

老爹喝了一聲，“安靜！”

外頭一下就沒聲了。

老爹讓我把門關好，他自己在二丫身上看了一陣，滿臉褶子跟着眉頭一皺，悠悠地說，“這下麻煩大了！”

我看二丫就是變得木讷呆滞了，除了臉色依然紅潤之外，症狀跟嚴重的掉魂差不多，不像老爹說得那麽嚴重。

我探了下二丫的鼻息，呼吸均勻，溫度不冷不熱剛剛好，應該沒有大礙才是。

見我不解，老爹也沒解釋，隻是伸手指了指二丫的腳下。

我一看，整個人都呆住。

這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