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蜈蚣噴出液體之後蠕動兩下也就沒了動靜,看樣子是死透了。
而我力氣漸漸恢複,忙站起身,沖洗一下身上的液體。期間仔細感受,也沒覺得哪裏不對勁,隻是心裏始終踹踹不安。
“太一你……”鬼婆婆欲言又止,臉上滿是擔憂。
“我沒什麽感覺!”雖然心裏不安,爲了不讓鬼婆婆擔心,我還是露出個微笑。
鬼婆婆微微點頭,倒也沒說什麽,但滴溜溜亂轉的眼珠子卻出賣了她,她明顯還在擔心。
奇怪的是,鬼婆婆每看我一眼都要摸摸袋子裏的血龍參,搞得好像我随時會偷走似的。
真是莫名其妙。
見我沒事了,小鍾也不走了,靜靜地站在鬼婆婆身後。不知道是不是對我有愧疚,小鍾一直沒有正眼看我。
“剛才你有沒有看到這個石門是怎麽打開的?”鬼婆婆問。
我隻能搖頭。因爲之前黑衣人隻是轉身,石門就自己打開了,根本沒看到有機關。
“肯定有機關!”鬼婆婆不信,讓幾個陰陽師在四處尋找機關。
而鬼婆婆自己卻把注意力放在大鼎上。她圍着大鼎摸了一圈卻也沒發現什麽,卻始終沒有離開。
“太一,你說鼎裏都是屍蠱?”鬼婆婆摸着大鼎問。
“不錯!”我回答道,“大鼎裏有很多屍骨,而且很脆弱,一碰就斷。屍骨下面有灘黑水,所以我覺得這個大鼎就是一個蠱盅,專門用來煉蠱用的。”
我對自己的分析很有信心。
可鬼婆婆聽完直搖頭。
“婆婆!”我不解地問,“你不是說血龍參被蠱毒侵蝕,後又被人施了邪術才變成觸手怪的嗎?”
“怎麽了?”鬼婆婆反問我。
“您說過金背蜈蚣和蠱王蝮都是天下奇珍異獸,萬年難遇煉蠱材料對不對?”我又問。
“是!”鬼婆婆輕描淡寫的回答。
“那就對了!”我接着說,“試問如果這個大鼎不是用來煉蠱的,抓到金背蜈蚣和蠱王蝮的人何必千裏迢迢,從南洋到這裏來煉蠱毒,在南洋練好帶過來就是了。”
鬼婆婆微微點頭,或許覺得我分析得有些道理。
“我覺得……”我摸了摸大鼎才說,“這個大鼎多半是煉蠱的神器,否則爲什麽一定要在這裏面煉這麽厲害的蠱?又或者說,這種蠱隻有在大鼎裏才能練成。”
鬼婆婆回頭看看小鍾,似是而非地笑笑,讓我摸不着頭腦。
難道我分析錯了?
“太一你說的很有道理!”
令我沒想到的是鬼婆婆一開口就給予我認可,然而沒等我得瑟,鬼婆婆卻話鋒一轉,斬釘截鐵地說,“可惜這次你錯了,這不是蠱盅,而是祭壇!”
祭壇?
我吃了一驚,在我印象裏祭壇應該是高台之類的建築,一個大鼎也能做祭壇?
“那這是用來做什麽的祭壇?”我追問道。
“祭神!”這話鬼婆婆說得擲地有聲,但話才出口,她眼角微微一皺,面露厭惡之色。
就鬼婆婆的神情來看,她絕對不是在開玩笑。但是神仙不都在天上嗎?爲什麽要在地下修築祭壇,這不太合理吧!
鬼婆婆見我不信,摸着大鼎上的象形文字說,“上古之時,神并非指天上的神仙,而是種族中的最強者。好比炎帝黃帝,古時人能崇拜他們,不知爲他們修築了多少祭壇。”
這麽說就比較容易懂了,上古時人們并沒有神的概念,見誰強大又能幫助自己就崇拜他。久而久之,這些被崇拜的人就被人們神話,成爲傳說中的神。
這樣說的話,這裏豈不是一個上古墓,墓主在遠古時還受人愛戴。
可是一個受人愛戴的确強者,爲什麽要用活人做祭品,這一點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認同。
鬼婆婆卻不以爲然地說,“古人視野短淺,隻能看到自身利益,對他們有利的定然受到崇拜,而不利的會直接抹殺。”
這麽說倒也有道理,古人部落之間相互征戰,俘虜大都淪爲奴隸,被任意踐踏,甚至用于殉葬。所以拿他們祭神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呼——”
我們正讨論的起勁,石門裏忽然傳出呼吸聲。聲音很沉悶,好像一個在鬼門關掙紮的病人,和之前在江家密室裏聽到的一樣。
我們來到石門前,附耳去聽。
呼吸聲越來越重,也越來越快。
“這墓主人不會活過來了吧!”我看向鬼婆婆問。
“從之前的情形看,不是沒有可能!”鬼婆婆又回頭看看大鼎,目光落回我身上時,眉頭輕皺。
我發現鬼婆婆這段時間有心事,動不動就皺眉,尤其是知道我被怪蛇咬了之後。雖然相識不久,我卻能看出鬼婆婆對我的關心,心裏不禁流過暖流。
小鍾依舊冷漠,見我們找不到機關,他上前在石門上敲了幾下。
我們正感到奇怪,卻看見小鍾忽然把手插進門縫。
天呐,那門縫隻有針那麽細,小鍾竟一下把雙手都插了進去。然後小鍾醞釀片刻,猛然發力,将石門向兩邊掰。
在我看來,石門連發狂的觸手怪都撞不開,小鍾這麽做也隻能是徒勞。
“轟——”
誰想石門被小鍾掰出一條拇指寬帶縫之後,竟然自己慢慢打開。
我驚訝地看向小鍾的手。
那雙手很瘦,但血管和經絡非常粗壯,給人一種十分有力的感覺。可那畢竟還是肉長的,難道小鍾都不覺得疼嗎?還有,石門如此堅硬,連觸手怪都撞不開,小鍾哪來這麽大的力氣。
看着小鍾的背影,我心裏對他的身世來曆愈發感到好奇。
門開之後,裏面一片光亮。面前是一條寬大甬道,地下以青石鋪路,牆面都是用卵石鑲嵌,頂部還有一塊塊會發光的水晶。正是這些水晶,照亮了整條甬道。
“呼——”
“嘻嘻嘻——”
呼吸聲從甬道中傳出,這次居然還夾雜了嬰孩的嬉笑聲,在甬道中回蕩不息。原本不覺得怎樣,但知道這是上古古墓之後,聽到這種聲音,心裏不免發毛。
天知道那些孩子是不是還活着?
如果孩子已經死了,那這嬉笑聲豈不就是……
而小鍾卻好像什麽也沒聽到一般,徑直走進甬道。我和鬼婆婆對望一樣,緊跟在小鍾後面走進去。
甬道裏除了毛骨悚然地呼吸聲和嬉笑聲之外,倒也沒有什麽可疑之處,反而顯得異常平靜。
甬道很深,越往前,那些聲音就越清晰,聽起來也越恐怖。
走着走着,忽然我心口一痛,低頭吐出一口口水。由于動作細微,我又刻意掩飾,其他人并未發現。
但我注意到,口水竟是黃色的,落地之後迅速變黑,轉眼消失不見。
我再摸心口,痛覺就消失了。
爲了不讓鬼婆婆他們擔心,我并沒有告訴他們,繼續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