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當空,哪裏來的雷電?
“哈哈哈……啊呀!”
我正奇怪,血竹林中傳來陣陣狂笑聲,随着聲音越來越近,一個中年道士從血竹裏鑽出來。
中年人一身道袍,手持拂塵,本來應該有點仙風道骨的感覺。可惜出來時腳被竹子拌住,直挺挺地摔了個狗吃屎,這下估計隻有疼的感覺了。
捉鬼有風險,裝比需謹慎呀!
“師傅,師傅。”
道士身後跟着個小道童,小道童的身手可比道士敏捷的多。見師父摔倒,小道童“嗖”的一下從血竹間跳出來,趕緊扶起道士,關切地問,“您沒事吧!”
道士鼻子都摔出血了,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卻還嘴硬說,“你都沒事,爲師能有事嗎,一邊去,看爲師怎麽收拾這邪祟。”
說着道士一把推開小道童,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
此時魃蹲在地上,身上冒着白煙,看來剛才那一道閃電傷得她不輕。不過對于道士,她沒有流露出任何畏懼,反而冷笑一聲。
道士默念完畢,一甩拂塵,一道白光從拂塵中飛出,徑直打向魃。
魃不閃不避,寬大的衣袖猛然一扇,頓時周圍刮起大風。白光被風吹到立刻消散。
道士見狀露出驚訝的表情,趕緊再念咒語。
魃沒有給道士機會,轉眼化作殘影消失在原地。眨眼間,魃再次出現時已經站在道士面前,伸手就能抓住道士的脖子。
道士早已吓得面無人色,一屁股坐在地上。
眼看道士就要死在魃手中,小道童抓住道士的衣領用力一拉,道士險險逃過一劫。
與此同時,小鍾一個沖刺就來到魃背後,手中短刀狠狠刺下去。
魃發了小鍾,就在短刀快要碰到魃時,她再次消失。
魃剛一消失,小鍾猛地看向我,目光冰冷。忽然他右手一甩,短刀向我疾馳而來,快如閃電。但是有了老虎口的經曆,我相信小鍾不會殺我,所以我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份信任從何而來。
我能清楚地看到短刀在空中翻滾的樣子。
眼看短刀就要劃過我的喉嚨,可在我脖子旁短刀竟改變了方向,從我右邊飛過,釘在一棵血竹上。
與此同時,我耳邊傳來一聲慘叫。
一切發生的太快,我還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魃已經站在我身邊。她一隻手緊緊捂住肩膀,憤恨地看向小鍾。我看到在魃的肩膀上冒出不少青煙,估計是魃給我擋住了這一刀。
當然,魃不會這麽好心,爲我擋刀。
很顯然是小鍾看出魃會對我下手,并計算出魃使用這種瞬間移動需要的時間,在魃出現時,給她來了個出其不意。
“等我完全恢複過來,不會放過你們的!”
魃身受重傷,再也無心戀戰,一轉身消失在我面前。
魃消失後,小鍾一雙眼睛飛快轉動。似乎看出了魃的逃跑路線,小鍾飛身追上去。但隻追了到兩步,他突然停下。由于速度太快,小鍾雙腳踩地,在地上滑行兩三米才停住。
小鍾的雙眼直勾勾的,死死盯着前方的黑暗。
這時我才發現,在月光下,前方的血竹林裏出現一片陰影。陰影裏什麽也看不見,深邃的好像一條時空隧道。
“哎呀,媽呀!”
道士不知怎的,怪叫一聲,急忙爬起來,躲在一棵血竹後面。閉着眼睛,雙手合十,嘴裏叽裏咕噜,盡念道些神仙保佑,祖師爺顯靈之類的話。
小道童十分不解,湊到道士跟前問,“師父,那是什麽東西,它又不動,你怕什麽?”
“啪”
道士還沒回答,先一巴掌拍在小道童腦門上,罵道,“你小子知道什麽,那是妖眼,這麽大的妖眼,得多厲害的妖怪。”
說着道士埋怨起來,“叫你别來你就不聽,這下可好了吧,死定了這回!”
“都怪你!”
“啪”
責備完,道士又忍不住賞了小道童腦門一巴掌。
小道童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被稀裏糊塗地打了兩下之後,再也不敢說話了。但是他那雙眼睛卻始終盯着妖眼,滿臉好奇的樣子。
我也很好奇,妖眼是什麽?爲什麽從來沒聽人說過。
想問小鍾,可小鍾是個啞巴。就算不是,估計以他冷冰冰的性格也不會搭理我。道士更不用問了,早吓尿了,現在恐怕也話都說不利索。
“滾——”
我們正盯着妖眼時,突然不知從哪裏傳出一個聲音,比撼天雷還響,震得我耳朵一陣刺痛,過了好一陣才緩過勁來。
小鍾就站在外我們前面,面對着妖眼,紋絲不動。
“這裏不歡迎鬼種,都給我滾出去!”
沉寂片刻之後,那個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我有了準備,聲音一響就捂住耳朵。但是聽完這句話之後我還是愣住了。
鬼種?
它在說我嗎?
江圩子村的人說我是鬼種,我覺得那是在罵我,現在連妖怪都說我是鬼種,難道我真的是鬼種?
不可能!
我有爺爺,有父親,怎麽可能是鬼種?
“别以爲嗓門大就了不起。”我忍不住反駁說,“我爺爺叫江仁傑,媽媽叫江東澤。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江太一,不是你說的什麽鬼種!”
我脾氣上來了連老爹都沒辦法,更不管什麽妖魔鬼怪,對着妖眼諷刺說,“你口口聲聲說我是鬼種,就算我是,也比你這個縮頭烏龜強!”
“你瘋了!”
那聲音還沒說話,道士先急眼了,沖上來對我叫道,“你不要命我們師徒倆還要呢!”
說完他又趕緊對着妖眼跪拜,嘴裏念叨,“我們和鬼種不認識,不關我們的事,您大人大量,大人大量……”
“哼!”
那聲音冷哼一聲說,“原來你就是江仁傑的孫子,真是可笑,你爲什麽不問問江仁傑,你是怎麽來的?”
我好像被人打了悶棍子一樣,腦袋驟然出現空白,不知過了多久才緩過神。
我爺爺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麽問?
忽然間,我想起在老虎口地下的水晶墓裏,魃被我放出時也說見過我爺爺,現在連這個妖怪又叫我問爺爺。
難道說,爺爺他根本沒死?
可爺爺沒死爲什麽沒有會江圩子村,隻要他現身,我根本不會被當作鬼種,更不會受哪些屈辱。
最近所發生的事情和我鬼種的罵名,似乎存在着某種聯系。可越是這樣我就越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可那個聲音卻在這時沉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