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爹困惑地看向九叔。
九叔卻是一臉無奈的表情,他看看發叔,最後把我們拉到樓上他自己的房裏。
雖然九叔幫發叔賺了不少錢,可九叔認爲那是不義之财,不肯拿來用,都給了發叔。發叔倒也有些良心,就建了二層小洋樓,上面給九叔住。
這大熱天的,又是二樓,一進去就感到一股熱浪襲來,與樓下陰森冰冷形成鮮明對比。剛坐下,沒等我們問,九叔就小聲說,“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昨天晚上我親眼看到老八給僵屍咬了,早上還一直昏迷。結果我從你們那回來,他就……”
九叔說話時滿臉都是困惑。
我相信九叔不會跟我們開這個玩笑,急忙問他,“會不會是你看錯了,僵屍沒咬到?”
“不可能!”九叔斷然說道,“僵屍跑掉之後,我眼睜睜看到老八脖子上有兩個牙洞,咬的很深,絕對不會看錯。可是從你們那回來之後他自己就起來了,牙洞也不見了。”
我是個半吊子,土仙本事學了不少,可實戰經驗太少。現在遇到這麽詭異的事情,心裏更沒了底,就看向老爹。
老爹皺皺眉頭問,“樓下陰氣這麽重,肯定有問題。你有沒有問過老八,咬沒被咬,他自己會不知道?”
九叔一拍大腿,差點沒蹦起來,“我怎麽能不問,怪就怪在他非說自己昨晚上在家睡覺,根本沒出去過。”
我和老爹面面相觑,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九叔說得振振有詞,而發叔擺明了不是僵屍,我們信誰呢?我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九叔精神出了問題。
九叔似乎看出我們的心思,急忙解釋說,“我很正常,不信你們去問問老八媳婦,昨晚她親眼看到我和老八出門的。”
九叔這麽一說,我想起剛進門時就聽到女人的哭聲,現在隐約也還能聽到。那一定是發嬸的聲音。發嬸爲什麽無故哭泣呢?肯定是家裏出了大事!
“要不,我們去問問發嬸?”我提議。發嬸是個善良的女人,心腸特好,對九叔跟親弟弟一樣。對我也很好,每次我來,她都會弄很多好吃的給我吃,臨走時還會摘很多自己種的蔬果讓我帶回去。每每說起我的身世,她都忍不住流眼淚,所以我很尊重她。
“怎麽問?”老爹瞅我一眼,沒好氣地說,“現在老八就在下面,你就不怕他那張鐵嘴罵死你?”
“我……”别說,我還真怕。
老爹罵完我又陷入沉思,一旁的九叔坐立不安,老在我們面前晃來晃去。這屋裏本來就熱,我看到九叔豆大的汗珠掉個沒完。
老爹想了一陣,問,“你确定老八還是個活人?”
我和九叔愣住。
可不就是大活人嗎?能走能跳,能說會道,還能曬太陽,那不是人,還能是什麽?老爹這話問得真沒水平。
老爹沒理睬我們的表情,接着說,“他有心跳嗎?”
九叔苦笑說,“沒心跳他怎麽能動?坤哥你真會開玩笑。”
老爹當然沒有開玩笑,他臉上的褶子都是沉着的,更别說那張老臉。
九叔一看老爹的臉色,笑容立刻僵在臉上,忙問,“坤哥,你知道些什麽,盡管說吧!”
我也好奇地盯着老爹,連滿臉汗水也顧不得擦一把。
老爹歎息說,“我聽道門的人說過,有些人被僵屍咬到之後不會直接屍變,還會像常人一樣生活一段時間。能吃能睡,還不怕陽光,但一段時間之後,這人會變成很可怕的僵屍。”
還有僵屍是不可怕的嗎?我心裏嘀咕着問老爹,“有多可怕?”
老爹白我一眼,繼續說,“這種僵屍單從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和常人有什麽不同,非常難發現。而且要吸血時沒有任何預兆,防不勝防。隻要不露出原形,連道門中人都很難分辨。”
我眼皮抖了抖,小心翼翼地問,“發叔該不會就是那種僵屍吧!”
九叔緊張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抓着老爹的手說,“坤哥,你一定要想想辦法,老八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這一大家子怎麽辦?”
老爹皺着眉頭不說話了。
我想老爹也沒辦法,畢竟咱們就是土仙,僵屍這玩意根本不是我們能對付的。于是我試探性地問,“要不,咱們找道門的人來看看?”
九叔猛地站起身,怒瞪着我,不說話。那眼神跟看漢奸似的,弄得我渾身不自在。
“當我什麽都沒說!”我趕緊擺手。
老爹忽然冷笑一聲說,“就算咱們厚着臉皮請,人家也未必樂意來,還是靠咱們自己吧!”
我心裏一點底也沒有,正常的僵屍我都沒鬥過,現在又來個變異的。這也就算了,聽九叔這意思,咱們還不能搞死他。
這難度,可想而知。
“坤哥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麽辦?”九叔已經沒了主意,非常依賴老爹。
“我們得先弄清楚他還是不是人!”老爹說,“僵屍以怨爲力,以血爲食,身體是沒有血液流動的,所以心髒不會跳。還有,因爲沒有血液,也就沒有體溫。看來我們得從這兩方面下手。”
九叔急不可耐,轉身就要走,“我去看看!”
老爹一把拉住他問,“你就這麽去?”
九叔急得臉都紅了,“不然怎麽辦?”
老爹苦笑說,“老八這麽鬼精,如果他真成了僵屍,你就這麽去,他肯定有辦法讓你試不出來。”
畢竟是親兄弟,九叔把自己的大腿拍得“啪啪”響,對老爹說道,“那你叫我怎麽辦?”
老爹想了想,對我說,“太一,你先出去,看着老八别跑出去了。”
“啊?”
“我?”
“一個人?”
我很想問老爹萬一發叔突然屍變怎麽辦,可老爺子一瞪眼,我的話就給咽了回去。
不過我猜也猜得到,老爹是不想讓我參與他的計劃,畢竟我太年輕。萬一事情發展到一半出了變故,發叔屍變到處咬人怎麽辦?我肯定是不知道怎麽應對的。
我乖乖走出房門,迎面就是一陣涼風,然後我就看到樓底下發叔和發嬸在說話。發叔讓發嬸做幾道菜,回頭要和九叔和老爹好好喝一杯。
發嬸呢,就一直哭,但不怎麽抗拒發叔,就是哭。
發嬸走後,發叔原本想進屋,看到我從樓上下來立刻看過來。看隻有我一人下來時,發叔的嘴角慢慢勾起,眼神也好像換了個人似的盯着我。
我背脊發寒,渾身猛地一抽。
他娘的,這個笑容太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