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和你師傅發現的那個紅衣骨架，你師傅應該說過，這種煉屍術隻有我們師兄弟三人會吧？吃了左慈的腦子都沒能讓你想明白，你這……唉，朽木啊。”
看來九豐早就發現了師伯的異樣，我扯了一下他的胳膊示意他停止念咒。
有些事情我還不知道。
“你爲什麽要這麽做？”我問道。
“那是他罪有應得。”
“不可能。”我條件反射般地答道。
師伯咧嘴笑了，笑得挺滲人，感覺很陌生，像是從來沒見過一樣。
“他爲了一己私欲殺我父母，這樣的人不是罪有應得嗎？”
“你放屁！”
我終于忍不住了破口罵道。
師伯擺了擺手，像是不想和我繼續說話了，道：“帶走吧。”
噗呲一聲肉耳可聞的聲音傳來，我低頭一看，一隻雕刻着盤龍的金屬棍子從我體内刺出。
我哇地一聲吐出一口血，緩緩轉頭看向面無表情的師兄。
“爲什麽？”
難道之前經曆的種種都是假的嗎？
“因爲你一開始就錯了。”
師伯伸出右手虛空一抓，我感覺脖子被緊緊勒住，整個人開始窒息。
一陣陣怒吼傳來，元君、雷六、萬八、鈞四、就連九豐也瘋了似的嘶喊着奔向師兄。
巨蟒、蒼鷹、猛虎、金龍，四尊神獸的虛影忽然從天而降紛紛攔住衆人的腳步。
原來，這八陣圖還真是爲我準備的！
師伯的手虛空一緊，我整個人都向他飛了過去。他一個閃身站在了饕餮背上，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上提着我。
“雷、霆、萬、鈞，四方雷神，這實力真是不敢恭維，罷了，元神已成，走吧。”師伯說完，師兄也站在了他的身後。
“哪裏走！”天際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我眯着眼睛看向遠處。
說話的卻是九豐的師傅天法子，他依舊穿着那一身潔白的袍子，手上拿着三尖兩刃刀。
狗叔、扁大爺、杜叔、張叔、趙叔、羅嬸、朱叔等人也一字排開地奔來。
“天法，這事和你有什麽關系？我沒去找你算賬你就該放聰明些。”師伯不悅道。
天法子捋了一下胡子，道：“你設計毀我正一名聲，現在害我徒弟，這事和我沒關系麽？當我正一道沒人了嗎？”
師伯不屑地笑了一聲，輕聲道：“看來是打不成了。”随即劍指一揮，饕餮調頭就要走。
剛踏出去沒兩步，各式各樣的兵器就追了過來，一把被綠松石嵌出花紋的銅劍、精緻的匕首、酒壇子、殺豬刀、判官筆、金剪刀、古樸的長劍。
師伯劍指再揮，饕餮扭頭一陣怒吼，立馬使這些兵器停了下來懸在空中。
“你們這些個大逆不道的東西，莫不成是要造反嗎？”
大師兄狗叔目光凜冽，像是拿出賣水果時和人讨價還價的精神頭，說道：“要走可以，留下虎生。”
杜叔緊了緊袖子，笑道：“嘿嘿，沒錯兒，快把小老虎撒開。”
“你們也是一個意思？”師伯問道。
七師兄朱叔冷笑一聲，道：“不然我們過來幹嘛？”
羅嬸一跺腳道：“你先放下小生子。”
趙叔冷冷說道：“應該叫掌門師弟了……”
師兄歎了口氣，從饕餮背上跳了下去，開始結手印念法咒，估計是想啓動八陣圖更高級别的陣法。
“翔兒，算了，來日方長。”言畢，師伯像是扔垃圾似的把我扔了出去，脾氣暴躁的張叔一把将我接了過來。
随後他們便騎上饕餮走了。
天法子找到了八陣圖的陣眼，将三尖兩刃刀擲了過去，四尊神獸虛影也随風飄散。
鈞四躺在地上直呼救命，萬八也渾身是血，雷六有僵屍護身還好些，九豐實力過硬也還行，元君就跟個沒事兒人似的站着，看完這一幕，我顫抖着将手伸進黃布包，掏出一張黃符。
不錯，這就是天壽老人那天被逼無奈送給我用來增壽的，整整十二年的壽元，再重的傷，再強的毒，我都不怕。
眼下事情已經變得明了，我，必須活着！
這會兒還激情四射，下一秒我便昏了過去。
我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在夢裏，我身處天空雲端，看着腳下的凡間，師伯來到松木制作那紅衣骨架；幾秒鍾的功夫我來到了沈楊，看着師兄正在和張有爲做交易，并且給他下鎮；又來到棋盤山水庫，師伯和師兄蒙着面把我得到的《蕉桐幐稿》給搶走了；畫風一轉，我站在外三家之一的呂家大門口，看着明明已經是涼透了，長着屍斑的師伯自己開了隐遁納身後離開了這裏，随後又重傷師兄，并且放出兇魂蠱蠶食了筱筠的一絲命魂，再然後師兄也開了隐遁納身走了。
一切的一切，我都像是一名旁觀者看着，畫面不停地跳轉着，我的心裏并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忽然，站在地上的師伯和師兄擡頭看見了我，他們立即開了八門破身，上身的衣服瞬間爆碎，金色的皮膚透出金色的氣浪，兩人輕輕一躍踏上雲端向我打來。
一直不能被他們察覺的我，就像是不穿衣服用了隐身術後走在大街上，隐身術忽然失效了一樣。
平淡的情緒忽然産生了恐懼。
“不要！”
我睜開雙眼一下子坐了起來。
“我睡了多久？”我吭哧吭哧喘着氣問道。
不用看也知道此時我身邊站滿了人。
“兩個小時。”
聲音我記得，是羅嬸。
我低頭看向自己的胸膛，一個醜陋無比的圓形傷疤落在上面。
“老大，你終于醒啦！”鬼腴跳到我面前問道。
我揉了揉腦袋，問：“我特麽被人揍的時候你死哪兒去了。”
鬼腴委屈道：“我帶着咕咕采蘋果去了，等我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受傷了，都是寶寶不好。”
“咕咕哒。”
羅仔也叫了一聲。
我從雷六那裏要了根煙，點燃後看向床邊的七個師兄師姐。
吞雲吐霧間，我問道：“你們誰能和我說說師傅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