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真的愛過,都不可能随随便便潇灑離去。隻要真的愛過,都會留下痕迹,無論時間如何沖刷清洗,多多少少都會有印記留在生命裏,這和紋身差不多,然而徹底地清洗紋身,就類似于,死亡。
走了好,一了百了小爺我也落一個清閑自在。
可是,爲什麽那麽難受?心髒像是被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掌抓住,想要跳動都得小心翼翼,這種感覺,名喚窒息。
“走了?樂意了?”師兄不知道什麽時候溜過來說道。
我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師兄坐在我邊上,從我面前的煙盒裏抽出一個點了起來道:“現在确實不能這樣,咱們雖然挂着正義的名号卻沒幾個有好下場的,下次遇到師叔可得讓他幫着算算咱們中了五弊三缺裏的哪一個。”
“師兄。”
“嗯?”
“你有沒有什麽事是瞞着我的。”
“你廢話麽,肯定有啊,你也有事兒瞞着我,多了去了,我問你,你今天穿的内褲是什麽顔色的?”
“一本正經。”
“好吧,你覺着我哪裏瞞你了你提提。”
“奇門遁甲的三盤是最基礎的東西,你連陣法都會,别說這個了,然而用三盤能預測世間一切的事情,難道不是這樣嗎?”
我不能再糾結于筱筠,一刻都不行,我得用别的事情來轉移我的注意力,然而在我心裏能和筱筠差不多一個分量的,數數好像也就隻有師兄了。
“媽的,肯定是淩九豐那個雜碎在你耳邊吹的風吧!”
“不是,我是在符經上看到的。”
師兄一聽不是九豐,脾氣順了一些,又坐了下來心平氣和道:“其實我有算過,絕命符就是那天我們在墳山上遇到的那個江北老道士給的。”
我有些驚訝,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這麽毒辣的符咒說給就給了顯然有本事能把這因果給化去,反正要我可不敢。然而巴掌大的蘇洲哪些人有這道行的完全一目了然,除了我那七個師兄,我們别墅這批人都不能算在裏面,那就隻有那個江北老道了。或許還有厲害的隐世不出,但就目前而言,那個老道嫌疑最大。
“然後呢?”
“然後個毛啊,你以爲那老道的修爲僅僅是比我高麽?兩位師叔我一面都沒見到,那老道士的修爲是我平生僅見,怕是能有你師伯那個級别了!你說我碰上這号心狠手辣,道行又高的主兒,當然是能不結怨就不結怨了,還尋思着把腦袋别褲腰帶上去找他,我賤啊?”
原來如此,師兄是典型的打得過就逞英雄,打不過第一個溜,這樣解釋下來倒也符合他的個性。
師兄帶着疑惑的目光看了我一眼,道:“還有什麽要問的,都問出來吧,說出來痛快,看把你憋得,加上筱筠的打擊我看你都快瘋了。”師兄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于是我便把那次萬八的師傅七十二臂金身羅漢綁架羽慧的事兒提了出來。
“那次我剛看到那胖子,他就點了鄒羽慧的神堂,也就是上星穴,直接讓她死過去了,又給她用陽火護住了心脈,這麽整别說七天了,就是一年半載的也死不了,就像筱筠昏迷時那樣。我的話,還是要靠這個寶貝,多的也不能說,說了我怕你扛因果,總之師哥不能害你就是了。”師兄将背後運動服撩起露出了那朵青蓮花。
“紋身真能提高修爲?”
“嶽飛的典故你知道嗎?”師兄故弄玄虛道。
“我能不知道嗎?不就是嶽飛是大鵬金翅鳥轉世,下凡前如來佛祖在講經說法,有個小仙放了個臭屁,被站在如來肩膀上的金翅鳥看見了,一下子把那小仙給啄死了,如來說他們兩人結下了因果,需要去化解,便讓金翅鳥下凡了,也就是嶽飛,而那個被他啄死的小仙投胎成了秦桧的妻子,當年是秦桧和他妻子一起琢磨着怎麽整死嶽飛的,就這個啊。”
師兄一臉絕望,沒好氣道:“我說的是嶽母刺字。”
“我也知道啊,嶽飛十五六歲的時候,北方的金人南侵,宋朝當權者腐敗無能,被打得節節敗退,國家處在生死存亡的關頭。
一天,嶽母把嶽飛叫到跟前,說:“現在國難當頭,你有什麽打算?”
“到前線殺敵,精忠報國!”
嶽母聽了嶽飛的回答,十分滿意,“精忠報國“正是母親對兒子的希望。所以她決定把這四個字刺在兒子的背上,讓他永遠記着這一誓言。
嶽飛解開上衣,請母親下針。嶽母問:“你怕痛嗎?”尼瑪這不廢話嗎,别說那個時候了,就是現在也疼啊。
嶽飛說:“小小鋼針算不了什麽,如果連針都怕,怎麽去前線打仗!”嶽母先在嶽飛背上寫了字,然後用繡花針刺了起來。刺完之後,嶽母又塗上醋墨。打這一吼,“精忠報國”四個字就永不褪色地留在了嶽飛的後背上。是這麽個故事吧?”
“那爲什麽不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呢?”
“說你語文不及格還不承認,前面那句是出自清朝的顧炎武,後面那句好點兒,是南宋的文天祥,但即便如此,文天祥和嶽飛也差了一百多年,你說他得多大的本事能得知這兩句話?這就相當于你現在發個微博說華夏必定統一全球一樣,雖然這是最終的結果,但,這不還沒發生呢嗎?”
師兄不服,扯着嗓子問道:“那爲什麽不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赤膽忠心呢?”
我指着大門說:“你問嶽飛他媽去,我怎麽知道?”
“不知道就虛心點兒,聽師哥說。”他掐滅煙頭清了清嗓子說道:“之所以是精忠報國這四個字,那是因爲嶽飛在小的時候拜過一個師傅,名字叫什麽我不清楚,道号叫做玄慶真人,他曾經和嶽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