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她沒來得急和師兄打招呼就跑向床上的我,準确地說,現在的我是一具屍體。
師兄趕緊攔住了她。
“哎,哎,大妹子,虎生現在沒死透呢,你就是摸他一下都疼死個人,這麽就沖上去不怕他魂飛魄散啊。”
筱筠已經淚流滿面,聽到師兄的話後顫抖着搖頭。
“我不碰,我不碰……”
“别廢話,趕,趕緊開眼。”我對着師兄說。
師兄拿出兩塊刻了陣法的黑曜石在筱筠的兩肩點了一下,旋即筱筠露出了不可思議地表情。
“虎哥……”
我艱難地笑了笑,說:“沒,沒什麽大事兒,别聽你翔哥一驚一乍的,我就是下去辦個事兒,很快就回來。”
“危險嗎?”筱筠帶着期待的眼神看着我問道。
“額……不算特别危險吧,反正就是,就是形式上的死亡,你沒看着我三燈還亮着呢嗎?你們一定要注意别讓這燈滅了,不然我可完蛋了。”
筱筠又是慌忙地點頭道:“好,好。”
師兄和我交代了一些事,說我命魂離體後出門就能看見土地廟,那是和古時候的衙門差不多,古色古香的,進門就能看見一張棕紅色案桌,上有本地的《戶籍冊》,記載着本地的山川河流、人口牲畜、人員多少等等。
正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一方土地保一方人,一個人的出生和死亡都要經過當地的土地廟,土地公的神位雖然低微,但卻是平凡而偉大的正神,更是天下各路堂口和神界溝通的重要使者,上到文書的傳送,下到壽金的焚化,都離不開土地公的幫助。
當有人陽壽已盡,陰差會拿着勾魂牌和批票,押着亡魂到土地廟通關,土地公公要打開本地《戶籍冊》進行核實,此亡人系屬本地人氏,确實壽終正寝,又一一核實并無任何宗教信仰,便在批票上蓋上本地土地大印,通行陰間。
在土地公公神案的兩邊,有兩個通道關口,一個是往生西方極樂世界的大路,光明萬丈;一個是前往陰曹地府的黃泉路,漆黑無比。
但我是屬于陰陽先生過陰,沒人押我,土地公也不會攔着我,能進去算我有本事,能出來算我有大本事。
大概到了傍晚,我這倒黴命魂是終于脫出來了,筱筠的情緒也穩定了很多,被師兄逗得一樂一樂的,好像我這次過陰就絕對能回來了似的。
一整天師兄給我講了很多下面的事情,還燒了很多東西,什麽紙馬、紙車、紙船,甚至還有紙飛機,說是讓我在下面無聊打着玩兒,這他媽不是缺心眼兒嗎?
師兄忽然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不容易啊……想當初在張有爲那兒我整你,把你這命魂弄出來才半個小時都不到啊,現在得半天功夫,這得殺了多少人啊,啧啧啧,這因果,這業報……”
我沒理會他,而是來到筱筠面前,說:“我走了,别想我。”
“誰會想你啊,快去快回哦,這次我可沒有給你準備護身符,嘿嘿。”
我心裏一陣苦笑,如果我回不來,筱筠會難過嗎?我始終沒能開口問她喜歡的人到底是誰,我怕,我害怕這個結果,不管結果如何我都難受,幹脆不問。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店鋪,一出大門,頭往西看,果然有一座古樸的建築物豎在那兒,而且是十字路口,車輛來來往往地任意穿過,我知道這就是土地廟了。
走進廟内,一張棕紅色的神案落入眼簾,主坐上蹲着一名身材矮小的小老頭兒,長着酒糟鼻,應該就是土地公了,兩邊也坐着兩名老頭,三人手裏拿着撲克牌,正在******鬥地主。
左手邊的老頭一身的白大褂,長得一臉褶,沒啥說的,再看右邊一老頭,我愣住了。
那老頭臉上一道深深的刀疤吸引住了我。
司徒攀!
我拔出赤霄,沖他喊道:“你他媽怎麽在這兒!”
司徒攀看都沒看我一眼,打出兩張牌淡淡地說:“一對二。”
土地公的酒糟鼻吸了吸,聚精會神地說:“慢着!王炸!三帶一。”
白衣老頭敲了敲桌面,示意不要。
司徒攀将手裏的牌全都扔在桌上,說:“四個A。”
“我曹你媽說話啊!”我将赤霄脫手飛了出去,目标是司徒攀。
誰料他伸出手兩指輕輕一彈,将赤霄彈飛,冷冷道:“聒噪。”
赤霄被彈得插在一根大紅色柱子上不甘地抖動着劍柄。
土地公手裏還有一把牌呢,往桌子上一甩,沖我喊道:“吵什麽吵?本來要赢的牌都被你吵輸了,早不死晚不死這會兒死,晚點死不行?”
“誰死了?!你才死了!我是陳虎生,我要過陰!”我脾氣上來了管你什麽神仙不神仙的。
“我本來就死了,都死了幾千年了,陳虎生啊?那個陸翔不都寫文書了嗎?過陰你過呗,吵吵啥吵吵。”
我指着司徒攀喊道:“他是壞人,怎麽在這兒?你們狼狽爲奸啊!”
“小司徒是壞人?怎麽可能?多好的孩子就被你說成壞人了,要過陰趕緊過,别整這些沒用的。”土地公一邊洗牌一邊說。
媽的,好漢不吃眼前虧,土地公都幫你今天算你走運,我一躍而起拔下赤霄插在背上,死死地盯着司徒攀說:“你别以爲蒙蔽了土地公就能得瑟,你幹的那些壞事兒我都記着呢,下次叫我遇見你我不把常大爺喊過來扒你的皮我跟你姓!曹!”
司徒攀一臉冷笑,說:“無妨。”
這個比,現在表現得一副道骨仙風的樣子我看着是真他媽不習慣,當初在那小屋子裏還是個嗜錢如命的混賬,估計他在土地公面前也不敢暴露真正的嘴臉出來。
我對着土地公說:“那個,那個,怎麽走啊?”
“這兒。”白衣老頭開口。
隻見他揮了揮手,背後忽然出現一個黑色的大門,門一下子開了。
裏頭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